“皇上!”陈太傅重重跪在在榻前,已是涕泪横流。
一只玉手扶上了太傅的膀臂,将老人家搀了起来,览秋有眼sè的端了凳子过来,待陈太傅坐定,容后才道:“太傅,陛下若是……这身后之事……”
“国不可一rì无君!”陈太傅下意识的说道,却也在电光石火间想到,皇帝若是归西,未立储君,那么,登基的定然是嫡子。而容后的儿子只有六岁,无论是大臣辅政还是**干政,一着不慎,便是给风雨飘摇中的大梁沉重一击。等到那时,内忧外患,堪为大厦将倾。只是……
而容后似乎猜到了陈太傅所思,一字一句的说道:“太傅大人,本宫不想让瞻儿继位。”
“皇后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纵使心头闪过千般念想,陈太傅却料不到容后竟会有这样的想法。
“本宫知道,瞻儿继位不过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此事还望太傅从中斡旋。”容后望着年迈太傅的双眼,正sè道。
容后此举正合陈太傅心思,如此情形之下,年迈的太傅即便猜不透皇后所思,亦满口应下此间之事。
景仁二十九年九月十二rì,景仁皇帝驾崩,皇长子继位,改年号为永寿。
“真真是笑煞我也。”傅如墨望着手中的军报,笑得那是一个花枝乱坠。
“如墨,你够了没有?”祁睿熙坐在案前凉凉发问。
“没有。明知道寿岁不永,偏偏还定一个‘永寿’为年号,这是哪个老顽固在垂死挣扎?”说罢,傅如墨有兀自笑了起来。
“兴许他们真是以为我等是花架子罢了。”
“半壁江山都已入王爷帐下,还有如此想法,方才滑天下之大稽。”傅如墨收起笑脸,正sè道:“我比较想知道,景仁的皇后为何不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都是景仁的皇子,到最后终是难逃一死,何不先上了位,过过干瘾再说。再说永寿皇帝不过也才十五,能成什么气候,还指望一个嘴上无毛的娃娃力挽狂澜么?”
“或许rì后你可以当面问问她。行了,随本王到校场瞧瞧。”
站在点将台上望下去,皆是数年来同他出生入死的弟兄,终是要到了手书青史的那么一rì了。大梁从建朝到如今已逾三百年,虽有过昌平盛世,而今却是实实在在已被子孙弄得行将木就。他祁睿熙不反,也会有人反,正反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眼光扫过站在右侧最边儿上的凤寒衣,祁睿熙眯了眯眼睛。从僵持了半年攻不下朝廷把守的长野要道,却在青年弹指间大获全胜的那一刻开始,祁睿熙便知道凤姓青年或许是上天派来助他一臂之力的。可他越是锋芒毕露,祁睿熙便越是不敢过分相信他。
因为,凤寒衣什么都不求。
而什么都不求的人,才最难控制。
其实,依凤寒衣的才智,如何不知祁睿熙和傅如墨对他的计较,可是纵他们千般算计又如何,助祁睿熙登得大宝,他才能得了心中的念想。
“明rì便是全军出征了,还不抓紧回去歇着。”林衍已无数次的看着凤寒衣独自在帐外站成一棵树,便忍不住想去拍拍这个小老弟的肩,总觉着他在心中藏了几万重的事。
“林大哥见过蒹葭么?”凤寒衣望着夜空中的满月,轻轻问道。
林衍显然没有反映过凤寒衣忽然提起的蒹葭究竟是什么:“蒹葭是什么劳子东西?”
“便是芦苇,现下应是开满了白sè的花,秋风一扫,漫天飞扬……”
月sè静好,大战前夕,竟是如此娴雅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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