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志,你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啊,不能杀了它啊!”华安焦急地看着他说。
女人在赤豹和于冬雪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对华安点点头。
“你放心,御守族最强的能力便是化解和保护,他不会伤害它的。”面色苍白的女人说。
说话间,孟承志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它,那条躁动的赤色的巨龙渐渐安定下来,之后像被放了气一般,渐渐缩小,原本燃烧着般的红色身体也随之渐渐变成了沉静的青色,最后终于缩成一条四脚蛇,哧溜一下钻回了华安的袖筒里,华安安抚地拍了拍右臂,长长舒了口气。
“那东西对所有的妖怪来说都是‘兴奋剂’呢,如果落到别有用心的妖怪手里,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但也正因为如此,古往今来想要寻找它、占有它的妖怪才前仆后继...你也是怕小雪她怀璧其罪而受到无妄之灾吧。”华安对白衣女人说,“恕我冒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应该是天狐一族吧,虽然不知道个中曲折,但藏匿那东西想必也给你们造成了不少麻烦。”
“唉,芸芸众生,辗转轮回,皆有宿命...”白衣女人叹道。
“我只是奇怪,如果怕伤害到小雪,又想要把那东西好好藏起来的话,为什么不把它交给你们族内哪个更强更厉害的人岂不更好,何苦如此呢?”华安又说。
“我们别无选择,是它选择了我们,而我们却没有权利选择它的去留。”白衣女人幽幽地说,“我知道你们华家的事,这也是我当初选择委托你的原因。”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你们在说什么?从我拿到那个奇怪的糖果罐子开始就一直发生奇怪的事,孟家的人也好,妈妈你也好,大家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懵懵懂懂一头雾水地走到这里,大家好像都知道些什么,只有我这个当事人却是一无所知,我被领养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我会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哪怕是零星的片段,为什么?”于冬雪忽然打断两人的话,有些激动地说。
“夫人她也是为了要保护你...”赤豹说。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权利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于冬雪大声说,“对不起,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我只想让妈妈你知道,你不用独自承受那么多的,我们终于见面了,你还有亲人可以依靠,女儿我已经长大了,如果有什么必须承担的‘宿命’的话,那么现在,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于冬雪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决然又坚强。
良久,女人宽慰地笑了笑,抚过于冬雪倔强的脸。
“你已经长大了呢,脾气倒是挺像你爹爹,平日里看着很温和,可倔强起来却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女人笑着说,“可惜你们却没机会相见...”
女人神色黯淡下来,愣愣地看着不远处桌子上放着的骨灰盒,眼底泛起了泪光。
“这是父亲...父亲他遗嘱中交代要我转交给您的一封信,刚刚没顾上给您...”孟承志神情哀伤地从衣服胸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女人。
女人的手触到信封的一刹那,信封上忽然冒起一团白烟,白烟过后,出现了一个略有些驼背、头发有些花白的瘦肖中年男人,孟承志看到那人后惊得目瞪口呆。
“父...父亲?!你...你怎么会...你不是已经...”孟承志失声道,出现的那个男人正是他已去世的父亲,孟德仁。
“是啊,我已经死了,其实从阿离...从她离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了,每天被痛苦和自责煎熬着,死对我来说也算是解脱了,但是我答应过阿离,要好好把你带大...如今你已经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这世上已经没什么我放心不下的事了,但唯独还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想要再见见阿离,只要还能再见到她付出什么我都愿意,所以我用了十年的寿命为代价,把魂魄附在了这封信上,只等阿离能触到这封信,能让我再见到她,当面祈求她的原谅...”
“唉,阿仁,当年说过不让你学的,你终究还是偷偷学了去。”女人含着泪嗔怪着说。
“呵呵,就知道会被你责骂的...真好啊...能再见到你听到你说话,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我都已经变成老头子了...这是我唯一一件被你责怪又不后悔的事,就算是再用我十年的寿命来换我也愿意,只要能再见到你,阿离。”孟德仁说着,伸出枯瘦的手。
女人也伸出了手,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可惜我现在却没办法真正握住你的手了,原谅我...原谅我...”孟德仁喃喃说着,垂下了头。
阿离的神色又变得黯然起来,看着眼前低着头满是悔意的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看,不光是儿子,女儿也在这里呢,不要让孩子们笑话了。”阿离看了看于冬雪和孟承志说。
“女儿?我们的女儿?!她还活着?!”孟德仁猛地抬头,激动地问着,顺着阿离的眼神看到了于冬雪,踉跄地走到她跟前,扶着她的肩膀,惊喜地上下看着,恨不得装进眼里。
于冬雪看着眼前这突然凭空出现的陌生的‘父亲’,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像...长得真像,是我们的女儿没错!太好了!你还活着!我们的小宝贝还活着!快,快叫爸爸...”孟德仁激动地说。
“不要吓到孩子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突然这样会吓到她的。”阿离微笑着说。
“啊,是是是,我只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孟德仁赶忙放下放在于冬雪肩膀上的双手,“你出生的时候才这么一点点大,抱在襁褓里像洋娃娃一样,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孟德仁用手比划着,满脸幸福。
“当年若不是我坚持要带一家人回孟家村的话,也不会让你被丁桂芝那可恶的女人掳去,我自己又被妖怪蛊惑,搞得妻离子散...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孟德仁悔恨地说。
“她...她已经死了,是自杀...就在我们过来这里之前,临死的时候还在请求你们原谅...”于冬雪说。
“是...是吗,唉...”孟德仁愣了一下说,“这么说你已经去过孟家村了吗?你大伯二伯他们可好?我们三兄弟这些年来因为种种原因疏于联系,如今也都年事已高了,我到最后终究也没见上他们二人一面...不知道他们现今如何了...”
“二伯他已经去世了...大伯还在昏迷,还有卓成堂弟他...也去世了,思雨妹妹情况也很不好...”孟承志犹豫着说了出来。
“怎...怎么会!好好的一家人,怎么会...”孟德仁听到后大吃一惊,魂魄似乎也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飘动了一下又勉强站定。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年做错事的每一个人终究还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唉...”孟德仁摇着头痛苦地说。
“阿仁,是时候让孩子们知道所有的一切了...”阿离在他身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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