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生死竟在他人一念之间!
是可忍孰不可忍,吕光怒极反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平等相处!你是何身份?我的性命,岂能由你决断处之?真是无稽之谈,天大笑话!”
慷慨激昂,催人奋发,在场众人听闻此语,脸色变动身形一震。
在他们眼中,吕光一寻常凡人,一介书生,无所依仗。大势当前,他竟敢说出这番与李天泽叫板之言,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方无所畏。
众人心中得此结论,全都认为吕光是不知李天泽身份实力,才敢口出狂言。
修者寡情,但不无情,反而深情、多情、专情,由此才能感悟天地,用心用情,修炼真道。
只不过修者大都不讲人情、不通世情,难以站在常人角度思考问题。于他们看来,李天泽欲要处死吕光,乃是一石三鸟的妙计。
只是他们不敢相信吕光的反抗,来的这般凶猛快速。故而此刻众人心中升起几丝对吕光处境恶劣的同情。
韩素真却是忧心如焚,恨不得替吕光受此恶罪!
苦叹师命难违,她秀眉下的一双杏眼,露出无尽感伤,暗恨道,都怪自己,行动缓慢,没在第一时间从水牢中救出表弟,才酿出此祸。
异宝出世,须知神女峰上下为这宝物,费尽周折,辛苦准备,为的就是得此奇宝。此间之人皆是聪慧过人,哪怕是那几位小师妹,也是心思玲珑之辈。
此人定然获取宝物了!
在场之人,眼如明镜,观察真切,不约而同的在心间浮现此话。
韩素真感慨万分,表弟偶得异宝,却阴错阳差现于人前,再加上此地众人皆是为寻宝而来,顿时表弟就站在风口浪尖之处,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越是香,被人吃下的速度就会愈快。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谈天说地?井底之蛙,不自量力!”李天泽冷哼道。
呼!
话音刚落,一束冷风便猛然向吕光周身奔来。
秋气渲染,山林在秋晨时刻,微微腾起几抹寒气。
阳光悬照下,更是衬托的山峰冷意侵人。还未深秋,山顶间已是寒山初现。山景已不似前几日那般生机蓬勃,青翠喜人。
尤其是在刚才那通天光柱炸碎之后。此地风景变幻,山色流泄出一丝浅白,远眺望去,苍翠欲滴。
但就算如此,也不该无故生风,冷意逼人。
唯一的解释,这一阵冷风,由人所发。
吕光身上淤泥,在岩浆洞穴中,就被热浪烘烤熏干。风吹来,使得破衣上凝固的碎泥块,哗啦哗啦直往下掉。
他拂去衣衫上剩下的尘灰,满脸脏污,然而口吐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凛然不惧,道:“天地生养世人,生灵立地存身。无论何物何人,都乃天地所生,岂非一母同胞?你能说天道地,我就说不得?天下万人均可说!”
乖巧站立在代萱眉身后的几名女弟子,全都处于花样年华的年纪。常日里在山门中无非是炼气修身、扫地做工。哪能听到这种惊天动地、妄言无畏的说教言论,所以待吕光说完之后,众位女弟子,都是对他心生赞赏,仰慕不已。
他变了。韩素真忆起儿时吕光给自己的诸种印象,长叹一声。
当时年少春衫薄,无忧无虑昏度日。
吕光读书不甚刻苦,懒惰成性,惹下样样祸事,若不是祖父那般溺爱于他,恐怕更会成长挫折,与人结怨。…,
也不知这三年来,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人事,方才痛改前非。看他现今谈吐举止,大方得体,一看就是到了诗书经义烂熟于心,举手投足随心而用的程度了。
他长大了,成熟了。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坚毅的脸庞,瘦削的身材,宽阔的肩膀,这一切综合在吕光身上,使得他浑身充溢着男子勇武阳刚的气概。韩素真心扉初开,暗暗对吕光埋下情种。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真心的对吕光牵挂如斯。
……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人喜来那人恨!
龙阳道人已是雷霆暴怒之态,真个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想不到贫道处处算无遗策,到头来,竟会让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子,白捡了便宜,得到宝物,气煞我也!
代萱眉思绪翻飞,对眼前的吕光,有所印象。三年前,从韩府带素真上山之时,曾与此子有一面之缘,当时一派纨绔浪荡之象。
日月穿梭,再看如今,他竟成了顶天立地的读书人。并且还‘抢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宝物……
士隔三日当刮目相见。
更何况这不是三日,而是三年!
吕光经历诸般磨难奇事,心境早就变得波澜不起,刚定异常。说完此话,身姿不动挺拔如山,站似苍松,静看对方反应。
代萱眉头脑灵动,勿忘己身目的,眼看李天泽脸色冷峻,心知爆发在即,当下说道:“殿下贵为当朝太子,跟一山野村民一般见识、动怒还口,岂不辱没了身份?不如还是让本真人料理善后,殿下且看这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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