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这么玩笑,言繁和师傅却是都答应了。言繁那人,说实在的,他平时的话真的不多,无论什么问题,都会尽量用最短的语句解决。可是如果是他发现了你身上的什么问题的话,只要一开始说教,便是停不下来了。孟书礼便是受他荼毒最深的人。所以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来,想让我也受点荼毒。”
“可是你却并不在意言繁在一旁说教吧,只要把心思放空,或者专心想着一件事情,便自然可以视其为无物。”
“不,落落,这次你猜错了。我输了。”
“怎么可能?”
“我的确是输了。落落,你根本没有听言繁唠叨过,根本不可能猜出他这说教的厉害所在,别说两个时辰了,我连办个时辰都没挺过去。即便是我的毒舌,也是根本不起作用。”
“这样的话,你最后的机会,便在孟书礼身上了。”
“是啊,可是我却是没想到,孟书礼根本连比都未比,直接认输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怕被你师傅怪罪吗?”
宋临照笑笑,仿佛是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捧着一堆账本,心算能力极强却认输的人,他的话依旧在耳边响起,文雅有礼却似乎并未被世俗所碍,“他说,若是我一直对碧落宫无心,就是被逼着继承了碧落宫,也是无甚用处。何必非要逼着别人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这样的人生,也忒没意思了。”
聂音落听到这话,又想起那个并不是很熟悉的男子,却是觉得直到这一刻他的形象才在她心中清晰了起来。原来,他竟是这样豁达之人,与她三哥倒是有些相似。只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件事,便自绝而死?
“所以说,落落,其实孟书礼这个名字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他一向视世间俗礼为无物,活得看似拘束,其实心中最是潇洒。刚刚我只是被他的死亡所惊,却是一直忘了思考,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地选择这么一条死路?”
聂音落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他是为了保护谁?”
宋临照揉了揉额角,点了一下头,“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的事,确实是他做的无疑,但是很有可能他并不是因为被天下令控制,而是因为有别的人想要这么做却被他得知。他很了解我,知道发生这种形如背叛的事情我会怎么处理,所以他制止了那个人,却是因为某些原因而失败了,所以这才自己动手。后来抢先自绝,也是为了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而我们不会查到那个人身上。”
“究竟是什么人,值得他如此对待?”
“谁知道呢?只是他既然用他的命如此求我,那么,也只能完成他最后的愿望了。”
宋临照这么说着,却是想起了他跳下崖边最后说的那句话,“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却只能这么放在心中。
也罢,也罢,既然你心甘情愿为了她放弃自己,那么我便应你一次好了,就算是偿还这么多年的相助相伴吧。只是若有下一次,我便是不会再留手了。
“子卿,那么就这么结束吧。”
宋临照看了一眼同样有所猜测的聂音落,到底是叹了一口气,“落落,你放心,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信你。”
聂音落把自己的身子靠在了宋临照怀中,阖上了双眼,“子卿,我今天好累。”
宋临照抚了一下她的头发,也是她抱紧了几分,“好好睡一觉吧,落落,今日我们都是累了。”
说完这句话,宋临照便把聂音落抱了起来,两人一起躺到了床上。交颈而卧,互相汲取着温暖。
亲近之人的背叛,确实让他们都累了。只是,这世上却是始终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永远不会有背叛的可能性,那便足够了。
此时此刻,祁连山顶的一座营帐里,一个女子坐在地上,想着那个人最后离开之时对她说的话,终于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抱着头便哭了出来。
只听她一边哽咽一边呢喃着,“书礼,对不起,对不起,书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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