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惜惜很听话,果真低头不语。
“其二,就算你们害怕答应了他们要求,他们又何以知晓魁元舫上有暗室?是不是所有画舫都有这种暗室?”
卢惜惜摇头道:“别的舫上有没有,奴婢不知。”
“道理就在这。你不知别的舫上有没有,那三人自然也不会清楚。为何他们对魁元舫这般熟悉?莫非你刚才所言虚假,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不,将军。我们确实不认识。”卢惜惜显得有些慌乱。
宋珺淡淡一笑道:“这南郡公你想必也听说过,那是一个人人敬畏的人物。别说国法饶不了你,就是南郡公也不会放过你。姑娘天仙一般,无辜卷入这场是非,我实在惋惜得很。”
眼看大难临头,卢惜惜反而不紧张了。
她抚了一下刘海,淡淡道:“将军宽仁,奴婢感激。不过,奴婢确实有难言之隐。即便是妈妈和三个丫鬟也断然不敢轻言。将军智计过人,可以猜度。”
宋珺淡淡道:“不用猜。我心中已有分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南郡公是我的朋友,应该不会不给我薄面。但是,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别人要对你怎么样,就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了。”
卢惜惜一怔,似乎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
“感谢将军错爱。奴婢心有疑虑,还望将军解惑。”
宋珺笑道:“你不就是想问,我是怎么判断出魁元舫有问题,为什么知道南郡公就在魁元舫上的吗?”
“是。”
“其一,花姑娘表现过分,看似自然,却有欲盖弥彰之嫌。而且她身为老鸨,应该见钱眼开才是,可我们给钱时她却视若无睹。其二,就是卢姑娘你。你习惯夜生活不假,但你绝对难以进入深度睡眠,稍有响动就会惊醒。我说得可对?”
卢惜惜讶异道:“将军何以得知?”
“我观你眼有黑圈,眼皮浮肿,就是睡眠不好的表现。”
“哦。”卢惜惜不由自主摸了摸眼睛。
“那日黎明时分,打斗激烈,你怎么可能没有听到?而且,我吟诗声音不大,你在小憩中却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断定,你在说谎。”
卢惜惜点点头道:“我的确说谎了。可是,你们怎么知道魁元舫上有暗室呢?”
宋珺笑道:“姑娘应该听说过我飞豹吧。”
“这个自然,飞豹威名谁人不知?”
“不瞒姑娘,我随行的三个女子,都是我的夫人,也是老资格的飞豹队员。舫里有暗室,怎么逃得过她们的眼睛?”
“既然知晓,为何当时不揭穿我们呢?”
“姑娘刚才也说过,姑娘因为某人不敢说破,必是干系太大。我乃一个小小将军,自然也不敢太过托大,所以才演了一出失火的把戏,这才确信无疑。”
“你是在测试我们是否说谎?”
“正是!”
卢惜惜垂下美丽的眼睛,叹道:“将军思虑周密,见微知著,奴婢心服口服。”
宋珺笑道:“姑娘言重了。有此思虑者,飞豹比比皆是。只不过他们受纪律约束不敢上船而已。”
卢惜惜眼神一凛,望定宋珺道:“宋将军,难道你真的不想追出幕后之人?”
宋珺正色道:“卢姑娘,查出幕后之人,你必死无疑。此时见好就收,如果南郡公表示概不追究,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这个结果,大出卢惜惜意料。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罪证确凿,不让一两个人头落地,实在是置国法为儿戏。
卢惜惜连忙施礼道:“将军仁德宽厚,奴婢铭记于心。”
宋珺心里暗暗叹口气,保得了你,那别人就难说喽。
掌灯时分,正喝着闷酒的王国宝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宝哥!”
王国宝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抱住来人肩膀,颤抖道:“绪弟,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王绪。
除了精神不佳,脸色暗黄,王绪身体没有多大变化。
“来,坐下坐下,喝口酒压压惊!”
王绪坐下,连干了两杯酒,脸色慢慢红润。
“绪弟啊,你跑哪儿去了?相王和我都快急死了。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绪摇摇头道:“宝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你们去喝宋珺喜酒,我实在无趣,就出去想寻个开心。没成想,刚走出街口,就被人捂住嘴巴塞进了麻袋装进了马车,这建康城哪里我不知道?偏偏那些恶徒诡计多端,将我颠了个七荤八素才送到一个隐秘的去处。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过,到了地方,他们并没有为难我,还好酒好菜地伺候,就是不准我随意走动。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说说,我招谁惹谁了?”
王国宝叹道:“绪弟啊,不是你招惹谁了,是有人要搞臭相王啊!”
“此话怎讲?”
“你还不知道吧,你失踪后,桓玄也被人绑架了。”
王绪大惊道:“这一招好毒啊!这不是嫁祸于我栽赃相王吗?”
“你说对了。”
王绪猛地站起,脸色狰狞道:“宝哥,这是阴谋。我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将之千刀万剐。”
王国宝摇摇头道:“绪弟,此事不是那么简单,还须从长计议。相王心中已有盘算,只是我们没有证据。”
王绪恶狠狠道:“是谁?”
“你啊,还是那个急脾气。这样吧,我们赶紧到相王哪儿去,免得他老人家着急。”
果然,见到王绪的司马道子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盼出来了。
“王绪,你……你死哪儿去了?“王绪连忙将自己如何如何说了一遍,又追问是何人所为。
“唉,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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