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鲧正在海内的一处工地上,视察治水工程。突然从背后传来横革急促的喊声:“大岳,大岳,平阳有使到。”
鲧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一面继续视察工程,一面说道:“不就是来个使者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这时横革已经来到了鲧的身后,他压低了声音对鲧说:“来使说帝尧传你到平阳述职。”
鲧依然毫不在意地问了一句:“那又怎么了?”在他看来这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横革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感到了吃惊。
“据真窥派人传来的消息,这次与你一同被召回京的除了其它三岳,还有一些实力不弱的各诸侯国国君。”
鲧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开始细细思量帝尧这次不同寻常的召见。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帝君大规模的召见臣子,但每次如此规模的召见,都意味着将有大事发生。帝尧如今春秋正盛,不可能是为了帝君人选问题。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这次召见乃是为了对付他们四岳。
“真窥有没有说其它三岳是什么态度?”鲧向横革问道。
“真窥那边说,其它三岳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大章从平阳传来消息说,最近一段时间帝尧与舜、丹朱,还有其它几位国君来往密切,这次召见似乎完全是针对大岳你们四人的。”
横革的话,完全印证了鲧先前的猜测,于是他再次陷入了沉思。帝尧相对付他们四人,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帝尧却一真没有动手,这并不是说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四岳的总体实力,远超帝尧两倍不止。他虽然可以单独对付其中一岳,但他只要敢对四岳中其中一人动手,其它三岳就会立刻联合起来,抱团求生。到那时,别说他能否消灭其它三岳,就是他的帝君之位能否保住,都是个未知数。但是这次的召见,却又摆明了是对付他们,难道帝尧已经具备了对付他们的实力和势力了。
鲧思索了半天仍是没有结果,他对横革说道:“你通知竖亥,无论我这次去平阳发生了什么事,都让他好好辅佐少岳,不要急于为我报仇,”
横革大吃一惊,问道:“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只是以防万一。也许是我多虑了。”鲧淡淡说道,并没有对横革进行太多的解释。
随后二人,便随着来使一起返回了帝都平阳。
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之后,鲧和横革终于来到了平阳。进入平阳之后,一件意外的事情,再次印证了鲧的想法。鲧现在处在海内,按理说他应该是第一个赶到帝都的人,但当他到达时,其它三岳已经先他一步来到帝都。这就说明帝尧早有预谋,远的诸侯先通知,近的后通知,甚至有可能对他还特殊照顾,不仅最后通知,而且还故意让他来的最晚。
鲧本想找其它三岳商议一下,如何应对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危机。可还没等他开口与三岳商议,内侍就传出口谕,说是帝尧召集众人即可上殿。
当鲧再次来到帝宫时,他发现现在的帝宫与以前相比,要气派的多,宏大的多。虽然这时的宫殿无法与后世相比,依然保持着夯土墙壁,和茅草屋顶,但长大数十丈,高丈余的宏大规模却不是普通民居所能相比的,更重要的是此时的尧都帝宫的规制与后世的皇家宫殿已经十分相近,有可能这就是中国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帝宫。以前历代大帝虽然也有自己的帝宫,但限于人力财力规模都十分有限,如果做个类比的话,帝尧的帝宫,如果是皇宫的话,那么之前历代大帝的帝宫,也只能算是一个地主大院。
当鲧进入到大殿内部之后,再次被殿内的陈设所震惊。这里不仅有各种各样的陶器和青铜器,而且还出现了漆器。这样气派的建筑,这样豪华的陈设,让鲧不由得与他第一次来平阳时的帝宫进行了一番比较。当时的帝宫只是一座稍大点的房子,如果不细看,你都分不出它是帝宫还是民居,里面的陈设也是一些寻常之物,根本没有什么出奇的东西。这前后的巨大差异,让鲧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当是他败于帝尧,绝不是帝尧一时侥幸,而是早就注定的。帝尧的城府之深,以及那超乎常人的毅力,都是他无法比拟的。
就在鲧沉思的时候,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缓步进入大殿中央,他的衣服可以看得出来全部是用蚕丝制成。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下的共主——帝尧。
帝尧进入大殿之后,先是和各路诸侯叙谈了一些最近各方国、各海发生的事情,以及一些应对的方法。然后帝尧话锋一转,开始对治水不利的鲧进行了一番严厉的批评。
对于帝尧的指责,鲧丝毫没有动怒,并且还十分诚恳地接受了。只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今天的主题,今天的主题马上就会出现。
不出预料,很快帝尧就将话题转入到今天的主题:“四岳制度,从颛顼帝开始到现在,已经延用了数百年,可颛顼帝时的天下大小和百姓多少,又如何可以与今天相比。所以我们不得不怀疑当时的四岳制度,是否还适用于今天。最近一段时间,四岳制度接连暴出问题。先是羲和内乱,再就是二岳乱政,还有就是现在的治水不利。”
帝尧此刻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四岳也不便发言反驳。
只听帝尧接着说道:“我只所以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追求某岳的责任,而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决定将四海分成十二州,将四岳改为十二牧。当然南海现在基本都是三苗的领地,所以南海不再这次划分范围之中。不知众位对此有何不同的看法?”
帝尧最后两句话,无疑是想将四海中最强的南海,与其它三海分开。而今天到场其它几位,看来都是未来十二牧的后选人之一,让这些人提反对意见,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有可能反对的,只有三人:鲧、共工和欢兜。
鲧和共工、欢兜对视一眼之后,说道:“四海地域本就不及海内,现在帝君又把南海单拿出去。将三海分成十一份,这恐怕有些紧张吧?”
“鲧岳说得对,要分就分彻底点。南海属三苗故地,不去动他,我们没有意见,不过海内要与其它三海一同重新划分,这样十一州才有意义,否则旱的旱死,涝得涝死。”共工说道。共工、欢兜和鲧三人,虽然事先没有商量,但此刻竟瞬间形成了同盟。
“共工,你难道相逼帝君不成。”这时舜突然喝道。
“不敢!”共工毫不理会舜的怒气,淡淡回了他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一旁的欢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这也是怕帝君,操劳过度,万一他犯个什么错,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损失可就大了。”
不过正如欢兜所说,如果说四岳事务繁多,容易出错,那么帝君呢?他不仅掌管着海内,同时还掌管着天下。三岳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无疑是在逼宫,要么不分,要么就一起分。一时间,殿内气氛紧张的让人透不过气来,更是静得吓人,就连彼此的呼吸之声隐约都能听见。现在的情况很明显,现在帝尧再敢对三岳进逼一步,三岳就敢与帝君撕破脸,从此再也不服帝尧辖制。
过了好半天,帝尧才说道:“既然三岳如此关心老夫,老夫自然不能不领情,那好海内与其它三海一起划分。”
就这样,中国历史上又一次大规模的政治变革便拉开了序幕。经过数日的拉锯磋商之后,最终将四海和海内重新划分成了十二州。南海降格为荆州,其地域基本不变。东海分成了青、兖、徐三州,徐州成了鲧的新辖地。另外将东海的一部分,与南海的一部分整合成了一州,名扬州。北海分成了幽、并、营三州,共工掌管并州。西海分成了雍州和梁州,欢兜掌管梁州。海内分成了冀、豫二州,帝尧掌管冀州。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鲧、共工和欢兜三人才意识到了,自己被人给算计了。一种无名之火,迅速吞噬了他们的理智,他们要报复,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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