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2 / 2）

“嗯……这把琴送给你……”她将琴递过来。

“我见姑娘琴弹的如此动听，怎可轻易转赠？”

她一笑：“公子过奖了，只是会皮毛罢了。这琴与公子算是有缘，我何不就将琴送予一个更懂琴之人？”

“云烨……如何能谈得上懂琴之人？姑娘见笑了……但若是姑娘转赠之物，云烨定将惠存。”

“这样说……你就是答应了啊。”她笑起来宛若盛开的睡莲，淡雅芬芳，“只是这琴少了个根弦，否则……韵律一定不会差……”

“姑娘刚刚所弹之曲韵律如同仙乐，只是淡淡有些愁绪……如此看来，谱曲也不全在琴，也在弹曲之人吧。”

“云烨公子真是好会说话……”

“刚刚姑娘所谱之曲，不知是否有曲名？”

“比曲名曰《霜凝暮雪》。”她抬眸，望向阴沉的天际。这天，也即将要落雪了吧。

“莫不是……姑娘即兴所作？”

她浅笑。没有答话。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此时再见她弹这一曲。已是千百万年后。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道浅浅的忧伤，深深印刻在记忆最深处。

他几曾认为，他再也不会再听到那首曲子了。却是在这种境况下，意外听到。他明明不愿再记起，或许是不愿她再记起，却没有打断她的意思。

“今夕何夕兮，搴洲东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她坐在船边上，看着船在水中划过时漾起的涟漪。

他站在船头轻轻拨动船桨，静静听她说着。微风扬起他的发丝，船平稳地驶入湖水深处。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他转过头，白衣在风中翻舞着，在一江湖水中映衬下更加清绝。是如同仙人一般的飘逸与潇洒。

她迎上他的目光，清浅笑道：“……这诗后两句，你是否……知晓？”

他眸光一滞，没有立即给出回答。看见的是她避过自己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淡然一笑，转而回过身继续拨动船桨。这首诗，他又怎会不曾知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听他说出了这两句诗，她将头微微埋下。

“我此时吟诵这首诗，云烨公子……可会认为我雪染是个轻浮之人？”

“那我可要问问雪染姑娘了。”

“嗯？”雪染好奇道。

“姑娘是见此情此景联想到这首《越人歌》故而吟诵还是借诗来抒发此时心中情意呢？”他说话语气竟有些戏谑，是不曾有过的温柔。

“云烨公子……我……”她起身，向他的方向走去，脸上不知何时已浮上了红霞。

“不过有一事真的很巧。”他的背影隔绝尘世的孤冷。

“……何事？”

“这首诗正是我心中所感，恰巧你也想到，吟诵出来了。”

“你是说……”

“这首诗正是我想法的写照，你刚刚吟诵我自觉与之共鸣，不知姑娘你是否也是此意？”他再次转过头，直视她的目光。

她看上去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样沉默了她终于反应过来，“云烨公子……你这是……答应雪染了吗？”

“怎么还称作公子，不应该叫……”他像是在思考一件很重大的事，眉头深锁。

“云烨。”她笑，却紧张的有些不自然，“你怎么……你对雪染……”她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雪染。”云烨走到她跟前，离她的距离近在咫尺，他伸手，抚摸她的长发，“我对你，是一直以来的喜爱。”

雪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

未及说完，对面的人已将自己拥入怀中。是没有丝毫准备的意外，心里却一阵甜蜜涌上来。

“云烨……雪染喜欢你……是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你。”她轻轻说。

她从不知，她是如此留恋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如此的温暖，像是冬日的暖阳一般，触及便不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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