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她的对手，不用管我，赶快跑，去找野狗搬救兵。”灰鼠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转眼他已经跑得不见踪影，金发麻花辫的少女持刀也消失在丛林深处。
女巫分为几种，有召唤类，附加类，控制类，其中绝大部分可以用神罚之石压制，除了自身强化类型的女巫，这种女巫在凡人中间是无敌的存在，数量也更为稀少。
虽然早料想到掳掠那么多人口，中间会随机觉醒一部分女巫，却万万想不到居然诞生了极为罕见的自身强化型女巫，更可怕的是她觉醒了三种能力：拟态、变形和力量增加，还和自己有仇？
若不是今天小心谨慎审问了芙罗拉，也许哪天晚上突然就被杀了，神不知鬼不觉死得不明不白。
灰鼠依靠地图扫描能力，避开一条条死路，灵巧的在茂密的森林里串来串去，那位少女紧跟不舍，她似乎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不着急杀死自己。
“女神，申请支援，我现在濒临死亡。”灰鼠拼命在内心深处呼喊。
那庄严的声音传来：“无知的羊羔，她昨天晚上就潜伏到你身边了，才发现真是大意呢。没有额外的支援，要么被她杀死任务失败，要么战胜她。”
“为什么？我的计划才刚刚展开，现在死了太不值啊，女神，你不希望我完成任务吗？”灰鼠泪流满面，原来女神昨天就知道杀手来了啊，她怎么不提醒一声啊？
女神冷冷的说：“我不是你的保姆，这一点请记住了。没有足够能力的人，我是不会栽培的，毕竟资源有限。”
说完这句话，女神便消失了，无论灰鼠怎么呼喊，也不给予任何回应。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甘心啊！
灰鼠好不容易遇到这个奇遇，他不想失去啊，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乞丐身体里面去了，这里他是两万多人的领袖，另一边他只是一个神弃之地的难民。
一定要想办法战胜她！
在森林全力奔跑了两个小时，他疲惫不堪的摸着树枝一路跌跌撞撞，这片森林古老繁茂，透过浓密树冠的丝缕惨淡月光没有带来光亮，反而把森林渲染成了影影幢幢的诡异迷宫。
没力气了，高大虬结的橡树在稠密灌木的簇拥之下漆黑而幽晦，仿佛邪灵哨兵，谁都别想从它们面前通过。
“继续跑啊，灰鼠大王。”惨淡的月光将那张因为仇恨而扭曲的脸映衬得无比狰狞，她缓缓走过来，灰鼠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一刀轻轻划在灰鼠背上，剧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近乎挣扎着往前面爬行。
“欧菲莉亚，我并没有杀害你的父母，实际上我并没有真正的杀死过任何一个人。”
“嗯，不错，我观察你很久了，高高在上的灰鼠大王杀人还需亲自动手吗？你虽没动手杀人，然而千百人因你而死。我的父母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员。”欧菲莉亚用刀刃在灰鼠脸上摩挲，划出一道血口。
“不，就算我不动手，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也会有无数的平民被蜂起云涌的贼寇杀死。我组织的野兽军团，算得上是一支威胁性最小的马贼了。你看看我们平时都做了些什么，虽然杀了不少抵抗的人，大量掳掠人口，在路上又死了不少老弱病残，可我最终把大量平民带到了这片富饶的云涌山脉腹地，这是块世外桃源啊。”灰鼠捂着脸上巨大的伤口，拼命组织语言，这位可怕的女巫似乎并不想一下子杀死他，伤口都割得很讲究。
他跌跌撞撞在前面跑，身后的欧菲莉亚不断给他增添小伤口，割得并不深，却让他剧疼不止。
“继续狡辩。”金发麻花辫少女戏谑地玩弄着。
灰鼠愤怒道：“你知道北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数百万计的平民被魔鬼杀死，面积是蛮荒之地数十倍的曙光境被冒着红雾的魔鬼占领，人类已经濒临灭亡了。而统治人类的女巫却没有抵抗他们的方法，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她们的统治下，连发言的资格都没有。为了剩余的人类不被灭绝，极端情况下，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啊！”
“你撒谎！你是他们中间最擅长诡辩的，我不信！”欧菲莉亚似乎在挣扎，数次想挥刀将他砍成几块。
知道此刻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灰鼠泪流满面大声哭道：“我骗你天打雷劈，万剑诛心！野兽军团的每一个高级成员都是从曙光境逃出来的，你可以去问问，若不信，你还可以走出云涌山脉去问问那十几万从曙光境流亡过来的难民。”
“你以为我想吗？你看看我的脸，我才17岁啊！和你一样，都是由于战争死去了父母的孩子！之前出身于常平郡的富裕家庭，从小生活优渥，可是因为长达两年的君位之争，流寇洗劫了常平郡，我的父母双双被盗贼所杀，我也不得不沦为难民，你以为我不恨盗贼吗？”
“我好恨啊！从富贵的公子哥，沦为人人喊打的灰鼠，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从绝望之中走出来的吗？靠捡垃圾吃维生，深夜躲在无人的地方哭泣！”
“无数次诅咒，可并没有什么用，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才能避免更多的人的悲剧。我将蛮荒之地的平民掳掠到云涌山脉，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啊。你看，平民不敢走那条黝黑的山洞，我带头走。进入了这块宝地，我勒令部下解散大部分的马贼，让他们回去种田。又将剩余的马贼安排去捕捉吃人的野兽，我像是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吗？”
欧菲莉亚扔了刀，一脚踹在灰鼠脸上，将他踢飞数米，捂着脸掩面哭泣：“你这个骗子！不管怎么狡辩，我的父母也是因你而死的。”
那一脚差点把灰鼠踢晕，可他不能昏过去，这种情况下昏迷等于死亡。
他吐掉口中的混着鲜血的碎牙，挣扎着说道：“我可以死在你的刀下，但请你让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没了我的压制，那些马贼会失控的，会有更多的平民死亡。”
“我会把马贼一个个全部杀掉。”
“那饥荒呢？秩序维护呢？谁来调度这两万人的生产工作？我脑海里还有无数的让平民生活得更好的知识，比如无毒的蘑菇，比如更优良的种田方法，比如锻造武器和农具的炼金之法，若此刻成了你的刀下亡魂，我不甘心啊！而在外面，更有无数平民因为女巫的战争而死，这一切我想尽力去阻止！”
“欧菲莉亚，请你监督我吧，在往后的岁月里，只要你发觉我说了一句骗你的话，你可以随时杀死我。等我做完这一切，没有遗憾了，也愿意死在你的刀下，祭拜你父母的在天之灵。”
灰鼠歪歪斜斜的站起来，边吐血边走到欧菲莉亚的身边，将手臂挂在她的肩上，轻声道：“走吧，欧菲莉亚。扶我回去。”
欧菲莉亚恼怒地一记肘击，又打断灰鼠两根肋骨，最终将疼得死去活来依然不肯松手的灰鼠扶了起来，一步步朝原路走去。
“灰鼠，只要我发现你是个虚伪的人，你必会死在我的刀下！这点你记清楚了！”
“姐，知道了。我快死了，咳咳，失血太多，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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