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乃“九灵玄宫”宫主,而我“九灵玄宫”虽是出自道家,但早在千年之前,就已自成一派,更是一脉相承,代代相传,沿袭不绝。而若要繁衍生息,就必须得要有子嗣。既要有子嗣,却是万不得已才娶妻的。不然,如何有血脉继承我“九灵玄宫”之仙统?也因此,我“九灵玄宫”方能上下一心,团结一致,而千年不衰,昌盛至今。”孟古道真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理直气壮地侃侃言道。
“好了好了!只要是人,就终归摆脱不了五毒八风之苦。朕可不想再与你这清修高人在此谈经论道。”慕容俊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却又不置可否的笑道:“这黑夜萧萧、秋风瑟瑟的,朕乏了,有话就直说了吧!”
闻得此言,孟古道真却是踌躇了起来,他目光闪烁、遮遮掩掩的看着慕容俊。一时间,孟古道真欲言又止,有话在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俊见他这般模样,虽微感不耐,但还是好奇心大起,却是不禁勾起一抹奸笑,暗道:国师一向是镇静自若、处事泰然。说起话来更是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且妙音佳句,有礼有节。可谓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可现在为何形色忸怩,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似的。
念及此,慕容俊当即开口道:“国师有话不妨直言,痛快一些,勿要作那小女儿态。”
闻言,孟古道真却是怔了怔,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慢吞吞的道:“臣......臣......臣......”
“朕日理万机,时间紧凑,且......”见孟古道真仍不痛痛快快的说,慕容俊便斜睨了他一眼,轻笑着开口道。
但慕容俊话未说完,孟古道真就急忙拱手一揖,言道:“臣有一非分之请,还望皇上考虑考虑!”
慕容俊听此,心下狂喜,暗道:嘿嘿......朕还以为你真是个无欲无求之人,原来也还是个俗世凡心,不过如此啊!既有求于朕,只要你记得今日所求,朕的大燕江山就能稳若泰山。也只有你安心的待在邺城,我慕容氏族才能后顾无忧啊!
念及此,慕容俊当即开口道:“国师有何请求,尽管道来,朕无不应允。”
孟古道真长呼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如此,臣便坦言了!臣想为我那尚未出生的女儿向陛下求一亲事,不知皇上意下如何?”说着,还偷偷抬眼瞧了瞧慕容俊的脸色。
闻得此言,慕容俊却是大笑道:“哈哈哈哈!朕今日不是说了么,朕早就想与国师亲上加亲、喜结连理。更何况,我等儿女乃天赐姻缘,如若没有成双结对,岂不是有违天意?日后冲儿长成,与国师千金结为夫妻,合为一家,朕定然与国师共享这大燕万里锦绣。如此······”话未说完。
孟古道真赶紧打断,连忙深深一揖,惊道:“陛下万不可置臣于不忠不义之地!”
慕容俊却是摆了摆手,微笑道:“国师此言差矣!依朕之言,国泰民安,其乐融融,何乐而不为?”
“臣之一脉,三生有幸,得与陛下结为儿女姻亲,已是皇恩浩荡、荣宠之至。但陛下方才所言,还万望陛下收回,莫要陷臣于奸佞之名,为千秋后世所唾弃啊!”孟古道真又是深深一揖,叹声拜道。
“此先且不论。但有一事,朕颇为疑惑。国师之女目前尚还在令夫人的腹中,国师又怎知是个男娃还是女儿?”慕容俊微闭双眸,避重就轻,打岔道。
“臣善周易、通八卦、晓因果。因此,臣之夫人有孕那日,臣便知她腹中是男是女。”孟古道真双目微眯,精光一闪,凝视着慕容俊。孟古道真心下明了,慕容俊定是想以这桩婚约,把自己和他所在的“九灵玄宫”牢牢的拴在燕国,最好绑在一起,成为一条船上的人。
对此虽了然于心,但孟古道真也不点破,只微微轻笑,便顺着慕容俊之意,直接略过了。
因为对于孟古道真而言,一桩口头上的娃娃亲,改变不了什么,哪怕联姻之人乃是慕容皇族的嫡室子孙。或者就算是燕国的储君慕容暐,未来的大燕国皇帝,那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别看此时的慕容俊生龙活虎、神采奕奕,可他已是一个将死之人,他已然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最多一年,大燕国就要改朝换代,易君主而朝臣乱了!可谓大变将至!
此时的大燕国表面上国泰民安、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可却是盛极已衰,暗地里更是激流交错、暗潮涌动。这一切的一切,早已在孟古道真的掐指之间、运算之中。他心中早已了了,而他也并非是无情无义不出言相告之,更不是不愿出手相助化解危劫厄运,实在是天机不可泄露,且天道大势更是不可逆转啊!正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我君臣之间既定下了娃娃姻亲,那任何一方便不可单独毁约,朕亦不得!此天赐姻缘,必要有物为凭,以天地为证。如此,双方至死不渝!”慕容俊神情之中异常坚定,朗声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那片瑰丽至极的凤羽。只见星月稀疏的夜色下,那片凤羽依然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绚烂无比。
“这片凤羽,人间少有,比之应龙宝珠亦是不相上下,或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谓无价之宝。便送予朕那未过门的儿媳吧!”言罢,慕容俊恋恋不舍的把那片凤羽送给了孟古道真。
而孟古道真可是个识货之人,他心知这片乃是赤凤丹羽,火之大道,炼器之精,分金断玉,无所不能。所谓千年修一翎,万翎独此羽。由此可见,这赤凤丹羽是何等的珍贵稀有,不下万年灵药、千年灵宝,比之上古时期的仙器法宝亦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啊!
只见孟古道真双眼冒光,直勾勾的盯着那片令他垂涎不已的凤羽,不舍移动,脸上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却是爽快至极的接了下来,赶紧收到怀中,就怕慕容俊反悔似的。
至宝入怀,孟古道真却是讪讪笑道:“陛下礼物如此贵重,臣先代我那未出世的小女谢过陛下了。但是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却是没有陛下这般身家大气。便只能以一块俗物相送,作为小殿下出世的首礼,亦为她们二人之间的信物。”说着,便爽快的从腰间解下一块滑腻晶莹、且透亮清明犹如朝日露水似的白玉,恭敬的双手呈上,又道:“此玉为一对,乃是当年臣游历落霞峰时幸缘采得。当时日落西下,红霞万丈,臣登上峰顶,见一处忽绛忽银、交辉相应,便走近前看,原来是一块浑然天成的壁玉,在夕阳红霞之下,破封而出。臣当时见那壁玉甚是绮丽,一半银白滑腻,一半却绛红温软,乃是一块奇瑰。心性所爱,便采取而来,一分为二,制成了两枚玉佩,正好一对。而另一枚,现在臣的夫人身上佩戴着。”
“好好好,凤凰羽,鸳鸯玉!正好相配!”慕容俊也是甚为欢喜,便极为爽快且高兴的接了下来,并且连连赞道。
“相谈之间,竟已夜深,臣就不打扰陛下休息了!告辞!”言罢,孟古道真拱手一揖,便即转身迈步离去。
“国师爱女之名,可否取好了?”身后,慕容俊不禁出言问道。
“回陛下,小女之名,臣早已想好,名唤苓落。多谢陛下挂怀!”说着,身影在华灯盏盏的夜色中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了宫闱高墙的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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