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秋抱着谢艺的肩,有些腼腆地说道:“妈,你跟爸就一件一件地高兴,今天开心一下,明天开心一下,咱们天天都开开心心的,不是很好嘛。”
“好,好,呵呵呵。”谢艺拉着梁如秋笑的合不拢嘴。
方家伟像是想起了什么,“小江,你要结婚的事,你爸妈同意吗?”
江行舟笑了笑说道:“方伯伯,我父母对我的事一向是开明的,只要我认可了,他们是不会说什么的,我已经跟他们打过电话说了我跟如秋要结婚的事,他们也说最近尽快回国一趟,跟您和阿姨见个面。”
“哦,这就好,这就好,那你的父母决定好了哪天回国吗?”
“还没,等他们定好了日期,我会通知你们的。”
“恩,好,等见了你父母,我们就商量着定个日子,就把你俩的婚事给办了。”
江行舟看了一眼梁如秋,“没有问题,我们都听伯父伯母的。”
梁如秋依依不舍地拉着江行舟的手不肯放开,“怎么了?”江行舟低着头看着她。
“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梁如秋仰头看着他。
“这怎么能是梦呢,我可是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呢。”江行舟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梁如秋却抱住了他,“我害怕,害怕一转身你就不见了,而这一切不过是个美丽的梦。”
江行舟抱着她,看着路灯尽头的一片虚黑,悠悠地说道:“这不是梦,是梦总会醒的,可我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如果真的是梦,我也会一直做下去……”
梁如秋听着他有些黯哑的声音,不由的抬起头看着他,担心地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江行舟微微一笑,看着她黑亮的眼眸,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我没事,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太快,我都忘了应该是要高兴的。”
梁如秋抬手抚着他的眉头,“不要再皱着眉了,你知不知道你皱眉的样子像个小老头。”
江行舟拉下她的手,笑着看着她,“好,那以后你让我省点心,我就不会皱眉了。”
“好,那我以后不吵你不闹你也不给你惹麻烦,这总能让你省心了吧。”
“听着好像还不错,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婚后的生活会不会有些无聊。”
梁如秋脸红了,轻轻地捶了一下他,“又胡说。”
看着梁如秋上了楼,江行舟才往回走,他没有开车来,就沿着校园里静谧的小路慢慢走着,他摸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想要点着的时候,却突然想起姨婆曾经常常念叨一句话:务要和爱,务要惜精神,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他收起了烟,抬头看着缀着几颗小星的夜空,星光在人间灯火的映照下显得高远、隐晦而不可触摸。他突然加快了步伐,走出安静的校园,拐进了喧嚣的珠江路。
江行舟站在陈清瑞楼下给他打了电话,“清瑞,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一趟。”
陈清瑞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哥们,我可是在接你电话的前一秒钟刚刚进门,你就仁慈一点,心疼一下我这个暂时的残疾人还行啊,我爸妈都不在家,你上来呀。”
江行舟笑了一下,挂了电话。
他上楼到了陈清瑞家门口,发现门是大开着的,陈清瑞坐在轮椅上正对着门口朝他笑,“怎么样,敞开大门迎接你的到来,这个规格高不高?”
江行舟似笑非笑地进屋关上了门,“你不是说要拆石膏了吗?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哎,别提了,上周本来要拆的,可医生说骨缝还没长好,要我再等等。”陈清瑞看着江行舟有些清瘦的脸,“行舟,哥们今天见到你别提多高兴了。”
江行舟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清瑞,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我要跟如秋结婚了。”
陈清瑞看着他,慢慢收起了笑意,“她知道你知道了吗?”
江行舟摇摇头,“这重要吗?”
陈清瑞看着窗外,“说实话,我真有些后悔告诉你。”
“可我却一点也不后悔知道,如果我不知道这些,我想我终究只是一个为了得到想要得到的而任性的人,可现在,我却成了一个能够为爱包容和付出的人。”
“行舟,你这样想,我觉得我们将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了,我陈清瑞真的没有白白交你这个朋友,哥们,我很少佩服谁,你是第一个。”陈清瑞推着轮椅来到他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行舟,有你这样的朋友,就算天塌了下来我也觉得安心。”
江行舟淡淡笑了一下,“你至于这么夸张吗?”
陈清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这夸张吗?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真诚过,你可不能辜负我。”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陈清瑞斜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说,你这辈子只能不辜负一个人,对不对?好吧,我就不跟梁如秋争宠了,不过,你不打算让她知道吗?”
“我会找个机会告诉她的,不过要在结婚之后。”
“好吧,那就是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了,不过我可是如秋的娘家人,你可不许欺负她。”
江行舟笑着看着他,“等定了日子告诉你,你腿不方便就别来回跑了。”
“那不行,就算不干什么,去撑个场面咱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我把警服穿上,奖章带上,坐着轮椅往那一站,多醒目,多拉风。”
江行舟忍不住笑了,“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我可提前声明了,你在我的婚礼上就是个伴郎,其他的可没你什么事。”
“不行,我不能做你的伴郎。”
“为什么?”
“我要陪着秋秋,我要当她的伴郎。”
梁如秋告诉肖雯自己要结婚的时候,肖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秋,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我说这话不是嫉妒你,而是由衷的,虽然你的父母都故去了,但是方老师和谢老师却视你如己出,而你的男朋友身在花花世界的美国却六年来一直回国找你……其实,光你那个痴情的男朋友,就让所有女人羡慕的要死了。”
“师姐,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庆幸,很久之前,在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是方老师和师母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我还记得方老师当时对我说的话。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说一开始救我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后来救我是为了我的人生,他说他不是救世主,没有布施的习惯,但却也不会看着一个人抛弃她本该灿烂的人生,人生是无辜的。他推开窗给我看远处马路上人群,说如秋你看,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从这里跳下去就行了。但是你看路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你看看他们的脸,尽管有委屈,有沧桑,有伤痕,但都是活着的脸,是活生生的人生,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酸甜苦辣咸,喜怒哀乐悲,五味杂陈,或早或晚每个人都会遇到,若要就此承受不住而放弃人生的,那只是懦弱。活下去,笑着活下去,让无妄的痛苦成为提升人生境界的催化剂,而不是催命符。师姐,就是这样,我才能熬过来,你不要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想说的是,从那以后我像发了疯一样抓住任何一个可以让我更坚强更快乐的机会,虽然有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很可怜,但我更想让自己快乐,师姐,我不想放弃,放弃了我怕我就活不下去了,师姐……”梁如秋突然哭了起来。
肖雯有些震惊地看着梁如秋,在她眼里这个师妹一向是平和淡然的,却没想到她的内心竟有如此强烈的执着,她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如秋,你听我说,我只是羡慕你,真的,你过得好,我也很开心……你别这样,我,我……不要难受了如秋,我能听出来你心里有说不出的苦,不想说就不说,不要强迫自己,更不要为难自己,你看,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还不是照样嫁人,照样工作生活。方老师说的对,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才多大,方老师经历的比我们经历的多得多,还不是照样天天乐呵呵的,该吃就吃,该笑就笑,我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咱不能钻牛角尖,恩,这退一步人生还是海阔天空的。”
梁如秋听着肖雯有些老气横秋的语气竟有些想笑,她擦着泪说道:“师姐,你这个样子倒像师母。”
“唉。”肖雯叹了口气,“我这还不是被你给吓的。”
“师姐,对不起了,我刚才……”
“哎呀,这是做什么,不过你刚才确实把我吓得不轻。”
“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憋得难受。”梁如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肖雯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好了,你马上就要嫁给你心爱的男朋友了,这有什么好难受的,还是开开心心做个快乐的新娘子比较好。”
“恩。”梁如秋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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