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这里!”
“别这么小气,又不会少块肉,让我比比看,你和云谁比较舒服.”凤说着还上下其手,摸了一通之后,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鸩差点气背过去,伸手又推又搡,累得额头冒汗,凤舞却纹丝不动.
“你到底想做什么?”落魄杀手急噪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些许无奈.
“都说过睡觉了,你有老年痴呆症吧?”
“我是绝对不会把解药给你的!”
“……”凤舞没反应,继续睡.
“让那群猪头下地狱吧!!”
仍然是没反应.
“就算我现在废了,也照样可以对你下毒!”鸩愤然威胁.
凤舞蹭了蹭下巴,睫毛都没眨一下.
鸩快疯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一想起在屏幕里见到的那些情景,他就更加晕眩,他以为这次自己总该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偏偏他就是不按牌理出牌.当真是和妖精有的一比,变化莫测,喜怒无常.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招惹来这祸害.这念头刚一闪过,鸩自己就愣了,我这是在反省吗?我也会后悔?
正当他纠结于这些问题的时候,云九天推门进来了,他轻手轻脚显然是怕吵醒了凤舞.可鸩一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张嘴想喊什么.就见云少手疾眼快,一把堵住了他的嘴.随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凤睡着了,小声点.”为了不吵醒凤,他凑在鸩的耳边低声说.温热的气息喷吐在鸩的颈侧,痒痒的,让他不由一颤.九天刚一松手,他就喊道:”你!.....”结果声音都还没舒展开,就又被九天给扼杀在摇篮里了.这次,我们的云少头凑得更近了,几缕黑发垂下来,扫在鸩脸颊上,更是痒得难受.云原本对自己发型并没有太上心,可是凤说好看,他就照做了.前面削薄了,碎碎地很有层次感,后面留得长穗.他俯下身子,头发从肩头滑落下来,从鸩这个角度看,发丝正好落进九天大V字领的T恤里,顺着锁骨和象牙色泽的皮肤,消失在T恤里面.看不到的向来比看到的更让人难受.鸩真想一刀砍了这个笨蛋.
“小声点.”九天再次发话.鸩翻了个白眼,算是回答,他已经受不了再继续和这个笨蛋亲密接触了,不然他会疯的.云小心地松开了手,鸩强行压下要大吼出声的冲动,目光怨恨,声音却明显降低了分贝:”我恨你们!”
“恨吧,不缺你一个.”九天笑着坐到了床上.
“滚这远点!”
“凤在这.”
“赶紧带着他给我滚蛋!”
“凤的起床气是很大的.”
“那你就把他从我身上弄走!”鸩气急败坏,却一直压着声音说话.九天颇为有趣地看着他,双手一摊:”我说过,凤最讨厌有人打扰他睡觉,你就忍耐吧.”
“你……难道都不会不高兴吗?!”鸩有时候觉得他不光是不能理解凤舞,就是云九天这个笨蛋他也无法理解.在屏幕里,他见到了九天太多的温柔,太多的深情,融会在点点滴滴的生活里,为什么现在他就可以这样冷静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躺在别人怀里,而且那个人还是曾经深深伤害过他们的人?
“凤认为你已经没有什么伤害性了,他已经原谅你了.我还不至于和一个死鸭子嘴硬的家伙争风吃醋.”九天挑眉一笑.
“我不能理解,他也好,你这个笨蛋也好,我不明白!”鸩沉默了几秒,终于承认了.
“没有谁可以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人,死鸭子.”
鸩瞪了他一眼,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凤舞,长睫毛落下了优美的阴影.不由自主地就问道:”你到底喜欢他哪里?漂亮吗?”
云九天没说话,只是眼神柔和起来,嘴角的笑睡莲般柔柔地铺展开来,看得鸩眼前一亮.
“你应该看到的吧,凤身上的刀伤……”九天的声音淡淡的,内里的感情却是暗涌奔流.鸩没说话,等着下文.
“那是我伤的他,我甚至差一点就杀了他,而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我欠他的太多.”
“你想报恩吗?”鸩嘲讽地撇撇嘴,不知为何,他看见云九天这个样子就浑身不爽.
“我想云凤两家的恩怨,你也该知道吧?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一心想杀了他.那时侯,我没有什么爱的人,也从不知道爱人的滋味是如何.我只知道自己活着,其他人就不重要了.我伤害过很多人,我害怕寂寞,所以我一直告戒自己,一定要做个强者,只有强者才什么都不用怕.”云九天微微蹙着眉,唇边却是带着笑容,这些经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可以释怀了:”时间久了,我也就不觉得自己有作错什么了.直到凤的出现,他叫我的生命不再寂寞,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比亲人,比朋友,比情人都还要重要的存在.如果凤不在了,我会疯了的.”
鸩只是静静地听着,脸色明灭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室内里氤氲着异样的压抑.这里总是阳光普照,所以光芒越灿烂的地方,黑暗也就越浓重.金色卷草纹的帐幔垂下来,落下深沉的阴影将鸩掩盖,将他的眼眸染上层层叠叠的灰色.云九天还在徐徐道来,鸩看着他,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漂浮的思绪又在体外游荡,只是这次似乎围绕着某些东西.
“你又为什么喜欢凤呢?漂亮吗?”
云九天一句话将他的思绪硬生生地扯了回来.他愣了几秒,才消化掉九天的问题.一股无名火噌一下从胸口窜起,烧得炽热难耐.他压着火,不耐烦地开口:”我才没有!”
“死鸭子嘴硬.”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那大老远从美国回来找凤的人是谁啊?”
“……”
“死鸭子,你就承认吧.”
鸩直勾勾地盯着九天,只说了一句话:”我恨你!”
“很好,我也不喜欢你.”九天笑笑,他并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可鸩的神色就有些不对了.微微收拢起的目光里有某种复杂的成分.九天捏着下巴,突然低下头,和鸩贴得很近.
“其实,仔细看的话,你长得也蛮不错的嘛.”
“你……”鸩两眼都快冒火了,难道他脑子里都是积水吗?!云氏没有垮掉真是个奇迹:你就是要说这个吗?!”
“怎么了?”
“当着自己爱人的面,你也太大胆了吧?”
“我说的事实,相信凤也是这么认为的.”云九天一脸很无辜的表情.他抬起头,这让鸩松了口气.
“云说的没错,的确是个好苗子.”凤舞悠悠地睁开眼说.他其实就没睡,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全听到了.
鸩一见他醒了,声贝立刻提高一个八度:”快点给我滚出去!”他受够了!
凤舞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打了个哈欠,又将头埋在了他怀里:”云,我想在这一直睡到明天早上.”
“好啊,那我去把被子拿来.”
“云,你也要陪我.”
“没问题.”
“等等!我,我不同意!!!”鸩声嘶力竭,他这辈子都还没这么惊慌失措过,简直要抓狂了.而那俩人虽然没有限制他言论自由,但显然也没有民主精神.现在已经开始讨论要不要带些零食过来.
“无花果曲奇和卡布奇诺吧.”
“恩,再加点巧克力松饼.”
“章鱼烧也不错.”
“你们都给我住嘴!”鸩爆发了,谁要是还能忍耐下去,那就不是人了.很遗憾,鸩还是个人.所以,他疯了.
“你们不就是想要解药吗?!我给你们!快点从我面前滚蛋!!!”
凤舞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伸手抚摩了下鸩的脑袋:”乖啊,你要是早说,不就没事了吗?”那口气,好象一直无理取闹的人是鸩一样.
什么叫怨恨,这就叫怨恨.鸩是没有那个能力啊,不然他一定把眼前的人都生吞活剥了.不过为了早点摆脱这俩瘟神,鸩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解药配方说了出来.一心只求快点将他们打发走.可凤舞却仍赖在他身上不肯动,这叫他又是一阵怒火翻涌.
“你还想怎样?!”只是鸩的口气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强势.
“别急.”凤细长的手指慢慢划过鸩的脸颊,他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心脏缓慢而平稳的律动.它尽忠职守,只有几次微妙的紊乱,连它的主人都没察觉到.但凤舞知道,他就是能感觉到,九天的出现,让它慌乱,哪怕是只有一瞬间.
“要好好活着哦.”最后叹息般的声音只有鸩听到了,凤也只是说给他听的.要好好活着哦.是愿望,也是祈祷.鸩睁大了眼睛,痛苦的情绪在眉宇间攀沿.活着总要有个理由啊,可是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下去?
他颓然倒在床上,一只手贴着额头.他好累,所有思绪都像飘飞的音符一样在身体外盘旋不定,越想抓住,越是抓不到.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出了地下室.凤跟在旁边.两人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各自都陷入了沉思.在进到客厅的时候,凤突然拉住了九天.
“云,你只许爱我一个.”他口气慌张,这种孩子气的命令口吻里毫无掩饰地展露着自己的脆弱.而他的脆弱也只有九天可以看到.云抱住他,轻柔地吻着他的眉骨:”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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