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已经忘了我是谁了?”云九天翘起唇角看着沈夜慌张地松开手,脸色瞬间变红了:”啊,总,总裁.”
“很好,你还知道我是谁.”云九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沈夜有些尴尬地笑笑,迅速恢复了一名下属见到上司时该有的表情,但这并不能掩饰他刚刚的失态,至少九天可没那么好蒙混过关.
“我听唐雨洁说了,你最近很辛苦.”云九天坐到了沈夜的电脑前,支着下巴.沈夜不由一冷,没置可否.他不认为雨洁会乱说什么,但这不代表云九天不会引诱她说些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东西.
“查到什么了吗?”
“还在破译当中.”
云九天点点头,突然问道:”澈是谁呀?””….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好朋友.”
“那有多好?”
“……”关于澈,沈夜一向不知要说什么,何况现在云九天的样子明显是不在信任他了.房间里弥漫着沉默,九天先开口了,但从他清冷声音里所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都叫沈夜心惊:”韩澈对吧?就是三年前差点入侵公司系统的那个人?”沈夜沉默着,他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要小心,稍有不慎就会连累众多.
“我对他很有印象,能让我查不到底细的人很少,不过,沈夜你也是其一.”云九天冷冷地说道:”你该知道我是怎样对待那些敢欺骗我的人.”
“是,总裁,”沈夜很清楚,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比自己年少很多,但他的心狠手辣却超出了年纪,何况是在凤出事的非常时刻.他深吸一口气:”澈,澈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即使’魅影’以前有过什么企图,但现在它是清白的…我保证.”
“这个你也可以保证吗?”一叠资料散落在沈秘书面前,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唐雨洁的手机通话记录,沈夜在快速浏览一遍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不由收拢,将资料紧紧攥在了一起.她答应过他,这件事绝对与她无关,但现在白纸黑字,没有了狡辩的余地.抬起头,云九天正神色冷然地看着他,虽然查不到唐雨洁是打给哪里,但这通话记录就是用膝盖也能看明白.
“她就交给我吧.”沈夜隐去脸上的表情,极力平静地说:”如果她确实与鸩同谋,我会叫她给个交代的.”
“最好是如此.”云九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笑了笑:”你该祈祷凤没事,不然我会叫她生不如死的!”
冷冽的话语在头顶徘徊,云九天绝对说到做到.沈夜捏着额角,阵阵疼痛叫他紧皱眉头,好一会,他都觉得脑袋里像有什么被敲碎了一样,难受得要死.他再次浏览了一遍记录,脸色已经沉静下来,他掏出自己惯用的手机,拨通了.
“唐雨洁,我有事要跟你说.”
她在接到沈夜的电话之后,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不怕云九天把自己剁成猪排泄恨,她只怕,只怕见到沈夜失望的眼神.唐雨洁一向在别人面前摆出聪明伶俐,清醇动人的模样.她也一直希望这样子的自己可以永远保存在沈夜的记忆里.所以她的懊恼,她的脆弱,她的蛮横,都深深埋葬在了心底.就算是只是妹妹,也好过行同陌路.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唐雨洁明白,她一步走错,已经是满盘皆输了.
她去见沈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充满着炎热光线的室内却冷得让人发抖.她以为会见到沈夜情绪激动地质问自己,或者充满失望与怨恨的目光.但都没有,沈夜很平和地坐在他的电脑桌前,只是耳朵上多了只血红色的耳钉.那是”魅影”高级干事的标志.
“沈大哥.”唐雨洁像小时侯一样叫他.沈夜回过头,平日儒雅温和的面孔此时散发着种凛然的气息.那些温柔的线条勾落着冷质的神色,很少有人见到沈夜不笑,眼睛里,唇畔,眉宇间,任何地方都变得冷漠.
“沈大哥.”她又叫了一声,这样的沈夜让她害怕,不是怕他的责罚,而是怕他就此离开自己,再也没有追寻的资格.
“理由.”沈夜的声音异常平静.
唐雨洁苦苦一笑:”现在还有说的必要吗?”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将我驱逐出你的世界吧.
“你是承认了?”
“是.”
“这件事可有别人参与?”
“没有.
“干事会知道吗?”
“不知道.”
“没有指令?”
“没有.”唐雨洁挺了挺胸:”这既不是组织的意思,也没有干事会的指示,全部是我个人行动.”
“那就接受审判吧.”沈夜站起身,背对着她,淡然地说:”你私自行动,破坏任务,情节严重,罪名成立.”
“好啊,你要怎么罚我都好,我早有觉悟了.”女孩惨笑了下,她已经很欣慰了,至少现在裁判她的是自己心仪的人.也算是上天对她的一丝怜悯吧.
沈夜回过身,将一只酒杯递给她,细长的杯身里流转着透明的液体.在”魅影”擅自行动是大罪,情节严重并且罪名成立的只有死路一条.在那个地下王国,权位和能力就是法律.
唐雨洁接过酒杯,她笑了,甜美的笑颦:”我该谢谢你给我找了个漂亮的死法.”
“我记地你很喜欢威尼斯的.”沈夜淡淡地说道.
“是啊,答应我,把我的骨灰带到那里好不好,我想看漂亮的假面.”女孩笑着眼泪流了下来,自从小时侯和沈夜去过一次之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可是沈夜是大人,还是干事会里的要员,他太忙了,忙得没时间和她去,而自己一个人去那又没有意义.现在,她终于可以一直待在那了.
沈夜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唐雨洁抹了把泪水,重新笑地甜甜的:”我知道沈大哥从来不食言的,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她一扬头,将酒杯里的液体一口气喝干,然后对着沈夜最后也是唯一一次表白:”我喜欢你.”
天旋地转的黑暗将她紧紧包裹,她只来得及看见沈夜将她一把抱住,她开心地合上了眼,上天待她真的不薄了,最后还能死在心上人的怀里.
沈夜将唐雨洁放在了床上,一直冷漠淡然的脸瞬间松懈下来,目光里也多了些痛惜与无奈,对于雨洁的感情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他任性地选择了逃避.就像对待澈一样,也许永远长不大的人是他才对.沈夜疲倦地吐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沈哥,这样好吗?”在龙梅的飞机场上,一个削短发,瘦高个的人小心的询问着沈夜,刚刚有一班去往威尼斯的飞机开走.耳边还残存着轰隆的声音.
“万一被别人知道…”
“责任我负.”
“不是这个意思,沈哥”瘦高个挠了挠头说:”其实她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因为组织里有人不满你的行为,所以她才说要帮你把云家的公司….”
“我知道!”沈夜打断他:”你不用在说了,我全知道…所以我才让她离开.和我交往过密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说完,沈夜头也不回地走了.瘦高个在后面叹了口气,沈哥他是又想起韩澈了吧?真是缘生既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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