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2 / 2）

Susan？What's wrong with you ?

Ben淡蓝色的眸子看着她！

在心里，Ben很喜欢这个华裔姑娘，他知道，这个姑娘不仅有英文名字，中文名字叫做沈云琛。

和姑姑住在一起。她的姑姑是很早就来了墨尔本的，是当地一家华裔公司的创始人，他刚好和父亲参加宴会时见过。

沈？

Ben这次换了发音不太标准的汉语。

Nothing.

沈云琛抬头，睁开眼睛。漆黑的瞳仁倒影着Ben略微紧张担心的样子。

我还好。她苍白的笑了笑。

那就好。等下我送你回家吧！如果你不介意我的自行车的话。

Ben有些不好意思，说话的时候别扭的看着窗外。说完，目光飞快的扫了一眼沈云琛。

Thanks。

沈云琛并没有拒绝，她认识Ben是刚来墨尔本的时候。Ben和他的父亲来她姑姑家拜访姑姑，姑姑看着他们年纪相仿。隔三差五的就叫Ben到她家玩。

Ben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习中文，并且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同着班念书。

算是沈云琛在墨尔本的第一个朋友。

那天墨尔本刚刚下过一场雨，带着微咸潮湿的风，湿漉漉的街面慢慢的被风干。

自行车的车轱辘偶尔压过积水的小坑。飞快的溅起细碎的水花。

容甄坐在黑色的路虎里，纤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薄薄的手机。偶尔抬头看着窗外。

钟姨，今天不去医院吧！

他又低头，看着中指指甲上粉白的月牙。

阿甄，你母亲说礼拜六的时候去检查身体。

你不说，她不会知道。而且，她是叶夫人。我母亲…

他没有说下去，微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

我母亲，早就死了。

钟姨没有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这叶家确实太乱了！

那检查报告？

早就做好了。周一的时候，你去医院。顾医生会给你的。

钟姨，我现在还姓着容呢！

他笑的无害，简单的翘着嘴角。似乎只是告诉长辈什么，但却是有着某种提醒的味道。

我知道。钟姨尴尬的笑着。

容甄抬头，侧过头，忽然看到很熟悉的身影。

不是蓝色的裙角。

中规中矩的坐在一个本地男孩的自行车上。修长的腿略微晃荡着。绕过几个路口，消失在一片车流人潮中。

容甄低头，淡淡的想着。

我们，来日方长。

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姑姑，Ben也过来了。

沈云琛和Ben同时走进了客厅。

沈久安正在喝咖啡，手里捏着一份华人报纸。温度适中，沈久安穿了一件酒红色的丝绸衬衫，袖口和领口是一转精致的荷叶边，贵气又优雅。

细细的手腕上戴了一只很有年份的银镯子，并没有刻什么花纹，也并不精致。大概，有几分格格不入。

回来了。过来坐吧，今天上课有没有不舒服？

沈久安放下咖啡杯和报纸。站起身来趿着家居拖鞋进了厨房。

喝点姜糖水。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个玻璃杯和果盘。

她将玻璃杯放在已经坐下的沈云琛面前。

又笑了笑

Ben，吃葡萄还是西瓜？

都可以，谢谢阿姨。

不用见外的，谢谢你送Susan回来。

沈久安吃着葡萄，淡淡的吐了葡萄皮。

沈云琛皱了皱眉，看着完全不见外的姑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一口气喝完姜糖水，她捏着杯子进了厨房，洗了杯子放好。又去漱了口，才出去。

Ben已经走了。

只有姑姑蜷着腿窝在沙发上，一颗接一颗的吃着葡萄。

姑姑…

Ben说他爸爸找他，先走了。还有，明天有校友会，让你记得戴上胸卡。会去礼堂观看校友发言会。

哦，我知道了。她闷闷的答应着。也过去挨着沈久安坐下，拿了一小块西瓜，自顾自的吃着。

姑姑…姜糖水真难喝。

沈云琛撇撇嘴。

我知道，我也觉得很难喝。沈久安笑嘻嘻的，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

姑姑…你真幼稚…

沈云琛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脸色也好了许多。

你的校服我给你挂在衣橱里了，你明天早上自己记得别上胸卡。你知道的，我记性不太好。另外，我要去美国，要去一周哦。这一周，麻烦你去Ben家蹭几天饭，好不好？

不等沈云琛答应，她又接口道。

我和Ben都说好了！

沈云琛刚吃到嘴里的葡萄突然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脸涨的通红，就是一阵猛咳。

姑姑这不按常理出牌，都快把她吓成心脏病了。

姑姑不正经的时候真的挺……不正经的！沈云琛把那颗葡萄咳出来以后默默的想着。

我知道了，姑姑，我，不想去Ben家里。我自己待在家里好不好？

她是真的不想去。

不好，福气，你生病了，我不放心。

我保证，我会好好的，姑姑，我保证。

她说的信誓旦旦。

抱歉，福气，就你，我不相信你的生活自理能力。

沈久安扔了一个不相信的眼神过来。

似乎侄女的状态没有那么糟了，那就好，她可以放心去美国处理事情了。

沈久安想着，觉得松了口气。

一盘葡萄见了底，两人都觉得吃得太多，饱了。于是，晚饭都没有吃，两人拿了薄毯窝在沙发里看球赛。

沈云琛起床后，发现姑姑已经走了。桌子上放着一张便条。

字迹是姑姑遒劲有力的行楷。

牛奶和面包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就可以了。别忘了别胸卡。一周后见。

沈云琛捏着便签，放进自己的抽屉里。换好校服后，吃了早餐。

推开门却看到了靠在墙上的Ben。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男孩。

走吧，沈阿姨昨天告诉我这周都接你上学，放学送你回来。另外，三餐都在我家吃。

Ben笑着，五官立体，借着阳光，投下柔和的影子。

我知道了。那走吧。

沈云琛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我爸很好相处的。

说完，见她没反应又补充道，我妈也很好的。

沈云琛正发着呆。

垂着头。

唔…我知道…了。

两个人直接去了礼堂。

按着早就划好的区域坐下。

不多时，就看到了矮胖但睿智的校长。并没有说多少话，而是很快将舞台交给一群年轻人。

沈云琛盯着舞台，大概这就是校友了。

也许说了许久，她吃了感冒药，脑袋多数时间昏昏沉沉的。恍恍惚惚听到是最后一个了。

坐在身边的Ben忽然激动起来。

用蹩脚的中文告诉沈云琛是什么，容甄。

那是谁？

她没有多想，浑浑噩噩的熬到了结束。

随着人潮一起涌出去。拥挤中，胸卡落在了台阶上也没有发现。

容甄却早已经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掉了胸卡。人散尽时，他才缓缓踱步过去。看着手里的胸卡，那上面有个小小的女孩子，还是毛茸茸的短发，做着很严肃的表情，嘴角没有笑容，却分明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沈云琛。

他看着那三个字，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算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