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梅克生虽然为魔教五行堂堂主,却从未在江湖中作恶,东方俊对此甚为不解,加上上次交手,梅克生坦然而去,东方俊觉得此人可以做朋友,如果能让他弃恶从善岂不是一件美事,所以这次梅克生前来,东方俊是断然不会让他走的。他听梅克生说要走,忙拦住他道:“梅兄留步,梅兄不远千里来到汉中,岂能只住一晚就走,小弟恳请梅兄多住几日,不知梅兄意下如何?”梅克生连续两次败于东方俊手中,东方俊不仅没有痛下杀手,反而对自己礼遇有加,早就有相交之心,只是一来东方俊亲手杀了二弟梅一剑,而来自古正邪不两立,向他示好东方俊也未必肯交下他这朋友,见东方俊出言相留于是回答道:“咱家左右无事在哪里都是一样,只是,在众人眼里,我乃魔教妖人,在这久留怕影响了东方兄的清誉。”
东方俊见他话语之间有意留下便说道:“梅兄严重了,人品好坏岂是门派决定的,再说我东方俊交什么样的朋友,与他人何干。”梅克生听他这样说,双手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东方俊一听很高兴对雷振远说道:“吩咐下去,准备酒席,我要与梅兄一醉方休。梅兄,请!”
东方俊带着梅克生将东方府参观个遍,东方家祖居于此,乃汉中名门,富甲一方,东方俊带着梅克生一直逛到未时,也才看个大概,期间二人武学,门派,行走江湖为人做事无所不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直到这时东方俊才知道,梅克生加入魔教并非本意却是另有原因。
当年,梅克生失手打死了蒙古一个部落酋长的儿子,因而被整个部落的军队所困,被现任教主慕容申绶所救,当时的慕容申绶并非教主,只是拜月教一个分舵的舵主,他以为一个人势单力孤,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便劝说梅克生加入拜月教。梅克生一来因慕容申绶曾救得自己性命,二来当时拜月教并非无恶不作,便答应了慕容申绶加入了拜月教,可是近几年来,慕容申绶常常闭关,教中事务均由副教主杨继业主持,教中风气每况日下,梅克生常年在外,不问教务,也很少回昆仑山总舵,虽然对杨继业十分不满,却因与教主慕容申绶私交甚重不愿叛教而去,两年前二弟梅一剑为夺《巫狮图》率众杀了包括华山长老莫青云在内的十余名华山弟子,梅克生便觉不妥,得知被东方俊所杀后,虽觉他罪有应得,但手足之仇不得不报,这才找上门来。
东方俊听了梅克生的叙述后更加佩服他的为人,酒席宴前便对他谈起了巫狮图,东方俊说道:“这巫狮图虽本是你拜月教之物,但是一旦被你教中一人练成,江湖中定是一场浩劫,梅兄可还记得百余年前昆仑山之战么?”梅克生放下酒杯皱起眉头,半晌说道:“话虽如此,巫狮图早已在昆仑绝顶严加保管,东方兄再想夺回,怕是难上加难了,况且巫狮图乃是我教无上宝典,岂是他人随随便便就能练成的!东方兄多虑了。”说罢端起酒来一饮而尽。东方俊赞同道:“梅兄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是我多虑了。”顿了顿又说道:“只是武林各派未必会这样想,这两年江湖之中各个人心惶惶,怕有一日武林各派结成同盟,围攻昆仑总坛,到时候,怕有不少都是为了得到巫狮图而去,再有江湖各色人士混水摸鱼,无论谁得到巫狮图怕都不会有好下场,这场血雨腥风不知何时能平息,也不知要死多少人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来,梅兄喝酒!”
二人各怀心事,那还能喝好酒,便早早散席,各自休息,梅克生却久久无法入眠,想起东方俊的话不无道理,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没干过扶危济困的好事,但也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啊,江湖上死多少人他管不了,他也不想管,只是事关本教利益,如因此而毁了本教几百年的基业,怕是得不偿失,只凭我一人之力又能怎么做呢,思来想去没有头绪。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梅克生以为久居于此终究有损东方俊名誉,吃过早饭后便告辞离去,东方俊挽留不住只得答应,见他一直送到门外说道:“这几日小弟多有怠慢,还请梅兄见谅,梅兄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有朝一日路过汉中定要到家中小住几日。”梅克生回头说道:“那是一定。”却突然探手抓住东方俊的衣袖,未及东方俊反应就将衣袖扯了下来,双手抱拳道:“对不住了,东方兄,你我虽为朋友但杀弟之仇不能不报,今日断你半边衣袖,就算报了杀弟之仇,今后你我再无恩怨,咱们后会有期。”说罢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此后不久,江湖上传来消息,梅克生盗得巫狮图,判教出逃。东方俊大惊失色,正好东方俊的好友来自东瀛的忍术高手伊藤冥夜在府中做客,二人即刻起程去寻梅克生。
这一日来到宋家镇,此地离雁门关只有一天的路程,依然没有梅克生的消息,东方俊不免有些担心,但天色已晚,也只好找家客栈住下。宋家镇并不算大前后只有两条街,二人便来到正街上的财源客栈,进得门来便见店小二热情的上来打招呼:“哟,二位爷里边请。”东方俊和伊藤冥夜坐在了靠近门的一个位子,小二上前擦了擦桌子问道:“二位爷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东方俊道:“我要两间上房,再给我上两样拿手的小菜。”小二道:“客官,这小菜倒是有,只是上房只剩一间了。今天客人特别多,您看——”东方君看了看伊藤冥夜,然后道:“一间就一间吧,快些上菜就是了。”“好嘞!”小二答应一声就吩咐做菜去了。
东方俊的座位靠着窗户,正好能看见整个大厅的情形,小二说的果然不错,偌大的大厅已座无虚席,东方俊的左边就是正门,正门的左边就是掌柜的柜台,掌柜的正笑呵呵地正和人说话,东方俊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穿了一身淡蓝色的道袍,看身形只有二十左右岁,应该是南海剑派的后起之秀。只听他说道:“敢问掌柜的,可否看见一个衣着华丽,身材魁梧,满面虬髯的人在这住过店。”掌柜的摇摇头道:“身材魁梧,满面虬髯的人倒是见过几个。”掌柜的指了指东方俊斜对角紧靠里的桌子说道:“比如说那位客官,衣着华丽的到没有。”东方俊顺着掌柜的手指方向看去,那人也背对着他,身材魁梧,穿了一身破旧的麻布衣服,头上戴了一顶破草帽,低着头好像在吃东西,听见掌柜的话那人微微一顿,擦了擦嘴站起来转身向掌柜的走来。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他,破草帽下面色疲惫,两眼无神,却哪里来的胡子。他看了东方俊一眼,然后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要休息了,快让小二带我去客房。”恰逢小二出来应道:“客官,请随我来。”将他带上了二楼。
在那人和东方俊之间还有一个桌子,共坐了四个人,一样的灰色长衫,东方俊知道这是华山派的装束,有三个都是二十左右岁,那年长一点的大约四十岁上下,应该不长下山,东方俊没见过他,见那人走上楼便走向那人的桌子看了看,然后回到座位上对离她较近的弟子小声说了几句话,那弟子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客栈。
南海剑派的人都坐在东方俊的右手边有七个人,看见华山派有人离开,他们也派个人离开了客栈。一时间客栈里异常安静,就连小二上菜也没敢出声。这时只听有人说道:“哎!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呀,往日盗贼横行之时,也不曾这样明目张胆。”然后提高声音道:“有些人可要注意自己的宝贝了!”东方俊抬头一看,那人就坐在他对面,二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只见他有七十岁上下,骨瘦如柴,一身短衫,满脸邹纹,两鬓已白,右手扶腮,左手握着酒壶,,双目微张,醉意阑珊。
在东方俊和老人之间坐着两个大汉,其中一人听老人如此说拍案而起道:“老头,说话小心点。”那老人抬头一看,眼中精光一闪,身形微动,突然出现在那大汉身旁的座位上说道:“小孩儿,可不能这么说话,你不懂得尊重老人么?”那大汉刚要发作,却见他身形一晃又回到刚才的座位上。众人见状,纷纷起身握剑,一时间剑拔弩张。
东方俊怕不久各派大举前来,到时候熟人太多如碰见梅克生不好相救,便起身前往客房,他的客房正好在楼梯口的拐角处,打开窗户正好能看见整个大厅的情况。与老人说话的大汉依然站在那里,旁边的朋友感觉有些不对劲唤道:“张大哥,张大哥。”那姓张得依然一动不动。原来那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点了他的穴道。这时只听门外人声嘈杂,有一人高声说道:“张师兄也来了!”那人回应道:“是啊,此事关系到武林安危,我南海派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刘师兄不也一样。”那姓刘的道:“哼,我华山派丢的东西,是一定要夺回来的。张师兄请!”二人一进门东方俊便认出他们一个是南海七剑之一的李道远,另一个则是华山五老之一的刘德胜。这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他二人一同前来,只怕梅克生还么被他们发现。
二人进屋一看,发现屋内剑拔弩张,南海和华山的人都手握剑柄,有一人呆立不动,应是被人点了穴道,还有一个老人坐在那里悠闲地喝酒。这时那姓张的朋友上前说道:“李道长,刘道长,请二位帮忙将我师兄的穴道揭开。”李道远看了看说道:“是谁胆大包天,还敢动海沙帮的人?”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喝酒的老人。李道远便来到老人面前道:“老人家,不知这两位这两位海沙帮的朋友怎样得罪了您,还请你解了他的穴道。”那老人连头也没抬道:“他倒是没有得罪老酒鬼,只是老酒鬼觉得这一屋的人都是为抢东西而来,有些不爽罢了。”“你说什么?”刘德胜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老人那样说话,不由得火往上撞道:“我们都是名门正派,岂会干那下九流之事。”“那你们来干什么?”老人抬了抬眼皮道:“你们一个个自称是名门正派,却聚众前来抢人家的东西,你们这些伪君子,还不如魔教那些真小人来的光明磊落。”
“小老儿一派胡言!”说着刘德胜伸手去抓老酒鬼的衣领,老酒鬼故技重施,身形微动又坐在了姓张的身边,刘德胜虽不是一代宗师,但也名声在外,这一抓失手,老脸有些挂不住,反身又是一掌,老酒鬼笑呵呵的没动,见他来掌快到面门左手一挂将他的手按在了桌子上,刘德胜恼羞成怒,右手接着又是一掌。李道远见状大喝一声:“刘师兄且慢!”便上前解围,看似去拉刘德胜,实际却去抓老酒鬼的左手。老酒鬼借势放开刘德胜的右手,双脚一点地翻身落在了东方俊做过的桌子上。李道远心中一惊,刚才自己声东击西,又用上了十分的力道,却连老酒鬼的衣角也没碰着,此人武功之高不可想象。待要阻止刘德胜,却见他面红耳赤,大声喝道:“华山弟子听令,与我捉住这老儿。”华山派原有的三个人加上后来的有十多个,刘德胜想以人多取胜,哪知华山弟子刚刚拔剑出鞘,却再无动静。
“你这长辈做的不好,哪能让弟子替你送死。”说话的正是老酒鬼,他不知何时又到了紧靠里的桌子上,那些华山弟子当然是被他点了穴道。刘德胜拔出长剑指着老酒鬼道:“老儿,这可是你逼我出手。”说着一剑刺向老酒鬼,李道远想此刻若不助刘德胜,只怕他将无法收场,于是也拔剑相助,华山和南海的剑法最然精妙,但一来屋内狭小,二来屋内尽是两派弟子,南海的还好说,华山的尽数被点穴不能动,剑法无法施展。老酒鬼已让凭借绝顶轻功穿梭在众人之中,二人占不得半点便宜,三人站了六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这时刘德胜向上虚晃一招,剑锋一转刺向老酒鬼的丹田,老酒鬼早有准备,右脚踩上剑尖,稍一用力,一个鹞子翻身从他的头顶飞过,刘德胜想转身却来不及,正好李道远在他身后,见状宝剑斜着向上刺去,老酒鬼在空中一个转身,有如贴在剑上一样,兀的冲向李道远,李道远猝不及防让老酒鬼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胸口,刘德胜刚转过身正撞上老酒鬼的右脚,翻身倒地。二人气血翻涌,再也动弹不得了,两派弟子多是第一次出门,哪见过这般厮杀,南海派的弟子全都楞在那里。
“老酒鬼并不像有你们为敌,只是劝你们不要管魔教的家务事,只怕到时候就不是这般下场了,你们还是回家去吧!”说着,老酒鬼从腰上解下酒葫芦喝了一大口,向正门走去,恰到门口双脚一软,靠在门柱上向东方俊的房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然后蹒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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