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轩……轩轩！……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再也醒不过来了！呜……”
我勉强坐起身子，这才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见白泽抬起那满是泥污的手就要去擦眼睛，赶忙伸手拦住，皱眉道：“别乱擦，你眼睛刚好些，怎的又不知道爱惜？难不成想弄坏了眼睛让我心疼么？”
白泽不哭了。却虎起脸来，瞪着我，见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才垂下眼去，忽又靠向我怀里，闷闷道：“你见了灵泽，就失了魂一般，也不去避那漩涡。好容易上了岸来，又不醒转，不是要急死我么？这般倒好，如今醒是醒了，却又拿话来教训我？哼……我不要理你这没心没肝没肺的混蛋了！”
我叹了口气，搂紧了白泽的身子。轻声道：“好了，别气坏了身子。是我不好……”
此刻，这话不知是在对白泽说，还是对自己说。
想起了太多的事。多到，让人不及思考。
曾经的那个我，果真像伊奢石年所说的那般。聪明、虚伪，却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是我不好……”
我重复着这句话，轻柔地抚拍着白泽的背脊。
我终于知道了白泽嘴里的那个轩轩，韩灵心里的那个姬轩辕，伊奢石年无法忘怀的那个轩辕殿……
我做错了太多。太多。一度自私的想要将那个人捆绑在身侧，却剥夺了他所有的一切。
甚至，他的自尊，和自由。
埋下脸。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
“是我不好……是我……”
“轩轩……”白泽抬起脸来，神色间的责怪之意已然消逝，留下的全是心疼和担忧。
“轩轩，我不气了。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闹着要去看什么会唱歌的大鱼……也就不会碰到灵泽了。轩轩，我以后会乖乖的……绝对不会伤了自己的眼睛……真的！你别难过，别伤心，我不会不理你的。”
看着白泽那哭红的双眼，很是心疼。紧紧地拥着他的身子，尽量用轻柔的语气安抚道：“我没事。我很好。我们都会好好的。都会好好的。”
——
灵泽的出现也许是意外，也许不是。但它所带来的漩涡，无疑却是帮到了我。
我和白泽都不清楚究竟是到了何处，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当然也包括韩灵。
——
想来，约是漂到了某座海上的孤岛。没了尘世的喧嚣，倒也乐得清静自在。只是可惜了医圣美人送的那些药，倒是浪费了她的一片心意。
如此这般，我和白泽就在此住下了。虽然生活比先前要辛苦些，但乐趣更甚。
生平第一次搭建屋子，第一次用藤草来编织日常用品，第一次用打猎得来的动物皮毛做衣服，第一次圈养起岛上抓来的野生动物，也第一次如此期待新生命的诞生。
原本的我，或许并不清楚灵胎的出世究竟是怎样。但如今的我，却很清晰地明白，那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绝不亚于孕妇分娩时的痛楚。因为灵胚是生于心口，出世之时，剥离心头的痛苦，如同被人用尖刀刺在心脏之上。
孩子即将出世前的几日，白泽就开始犯心口疼，日日夜夜睡不安稳。我熬了他爱喝的鱼汤，多多少少喂他吃了些东西，他却仍是痛的厉害，半点也下不得地去。看着他那因过分疼痛而苍白的脸颊，我的心已是痛到了极点。
“我真后悔，真不该让你生养这个孩子。”我自责地说着，轻轻擦拭着他额头的细汗。白泽紧握着我的手，将我拉近身前，勉强对着我一笑，嗔怪道：“那你当初还说要生养一群去祸害人间？”
“什么一群，那全是胡话。只这一次，我就心疼得要死了，莫不能再要了。”
白泽笑了。很满足的笑容。突的，他的眉头一紧，痛得大叫了一声，我心下一慌乱，知是灵胎剥离了。方怔了片刻，便见一团金白色的光芒笼罩。紧接着，两团红红的小身子出现在眼前，蜷缩着平躺在白泽的怀里。不多时，便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嘹亮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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