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高高在上的感觉很好，就像当初，身为程氏集团继承人的我，拥有着绝对的优越感，都是别人小心地揣摩着我的心思和想法，唯恐得罪了未来的集团继承人。但也正因为那样，我永远都要保持着贵族应有的高贵和冷静，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身边的人。
其实那样，真的很累。
我静静地看着韩灵的眼睛，那黑色的眸子里一片沉静，无法读出他的想法。
“陛下，你有没有想过，等一统天下之后，又会如何？”
韩灵的目光一闪，我想他大约是不明白我究竟想问什么。
我笑了笑，说：“是治国，安天下，让九黎盛世传承万年么？”
“自然。”
“那到时，为了安邦定国，陛下定然会成就不少政治婚姻吧？”我说这话的语气带着酸涩。韩灵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道：“孤可以只爱你一人。”
我心下暗暗叹了口气。那不是我想要的，绝不是。
抬眼看着韩灵的眼睛，笑问道：“灵王陛下，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
“嗯，打赌。”我微微笑起，“我和你赌，赌谁先能一统中原大陆。”
韩灵彻底愣住了。“你说什么？”他起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蹙眉看着我的眼睛，大约是在探询我这个没有胜算的赌究竟有何意义。继而，他不以为意地淡笑了起来，问：“你要和孤赌谁能先统一中原？你是在和孤宣战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灵王陛下你如果不想回答，可以选择摇头或者点头，点头表示愿意，摇头表示不反对，沉默则代表默许。”
韩灵看着我，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渐渐转为严肃。
“你该清楚，孤随时都可以杀了你。”韩灵的语气里带了威胁，但那闪烁的目光里却还是泄露了几分焦躁和不安。我想，他在潜意识中依然在乎着我。或许，连他自己都还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很清楚，灵王陛下您有这个能力，也完全可能那么做。”我随意地耸了耸肩，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道：“所以，陛下您如果不想打这个赌，不需要您动手，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面前。”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语气极为认真。我并未和他说笑，他的脸色一沉，用深冷的目光打量着我的脸。我想，他大约是有点生气。但这一次，我必须逼他。
“你先告诉孤，你为什么要和孤打这个赌？”韩灵沉着声问我。
我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既然，他那么想要得到天下，那么我就拿走他所想要的，来换回我所想要的。
“等赌注兑现的那天，我自然会告诉陛下您答案。”
韩灵不解地看着我，我可以从他的目光中读到怀疑、犹豫和些许不安。
“好。“
“孤和你赌。”
听到韩灵的答案时，我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晃眼间，他的脸颊已贴近在我眼前，我被他吓得一惊，条件反射往后一靠，却正靠在他臂弯里。他笑了笑，勾起我的下巴，用探询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
“这个赌，孤是赢定了。”
韩灵的自信是有资本的，我也无话可驳，只能笑笑说：“不到最后一刻，一切皆有可能，不是么？”
“一切皆有可能？”韩灵大约是觉得我的话很可笑，他拖着我的脖子轻轻来回抚摸着，淡笑道：“你现在连自保都做不到，如何会赢？”我抬起胳膊勾过他的脖子，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微眯起眼。
“打赌，自然是有前提条件和赌注的，所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韩灵抬了抬眉，这表情仿佛在说“果然有诈”。我颇有些奸计得逞地鬼鬼一笑，贴靠在他耳侧，在他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前提条件是，在陛下您或者我一统天下之前，任何一方都不可以伤害对方，也不可限制对方的人生自由，与此同时，还要保证对方的生命安全。”
“狡猾。”韩灵轻哼了一声，继而又问：“那赌注是什么？”
“至于赌注……”我故意拖长了尾音，眨着眼看着他道：“则是——输的人，将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而且必须做到。”
韩灵沉吟起来，也许是在揣测这个赌注的用意。我不知他是否有猜到什么，只见他摇了摇头，侧过脸来吻了吻我的脸颊，叹着气道：“你这么做，根本就没有意义。”
我回吻了他一下，将下颚贴靠在他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
“不是没有意义，只是你不懂罢了。”
韩灵摸了摸我的发。“你非要如此，孤也无法。只是，孤纵然为王，也只是一人。孤不想害你，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那么想。孤只能保证，在孤能看得到的地方，孤会保你不死。但既是打赌，孤自然也不可能来帮你。所以，万事还需你自己多加小心才是。”
我蹭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他凑近我耳根，轻声道：“明日蛛纹山一战，孤会守在天劫谷内等你。”
我明白韩灵是在提示我明日该选的道路。
“孤也很期待明日能见到谛听。”
韩灵紧了紧怀抱，我埋着脸不说话。
韩灵这是在告诉我，明日他会放我和谛听一起走。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谛听怀孕的事，总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事，忽然不敢抬眼看他。
“还有，要多加小心堕天。”
唇边袭过一阵温热，韩灵说完这句话时，身影已闪至半空，随即，便见一道银白色的光影划过天际。我默默注视着他消失的身影，微有些失神。
他方才说什么？要小心堕天？小心那个像女人一样整天遮着脸的家伙么？
==？那个……是不是我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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