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姜瑟半眯着眼,打着呵欠进来了,“大半夜的有什么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樱柠把床帏掀开一道缝,探头出去,“我渴了。你去厨房给我倒杯水来。”
姜瑟不耐烦地瞥了瞥桌上的茶壶,“茶壶里不有水么?你自己不会倒啊?”
“茶壶的水冷了。我要喝热的。”樱柠淡定答道。
姜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不情愿地揉着眼睛去厨房倒水了。
等姜瑟的脚步声听不见了,樱柠才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被子,把萧柏之仔细蒙好,然后穿好衣裳,从床帏里钻了出来,点亮一盏小小的烛灯,坐在桌边静静地等着姜瑟回来。
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萧柏之一直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甚至此刻姜瑟不在,他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屋子里一片寂寂,只有细沙流过沙漏的窸窣声。
不过须臾,姜瑟去而复返。将茶盅往桌上重重一顿,她没好气地问道:“还有其他事没有?没有奴婢可回去睡觉了。”
樱柠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才淡淡说道:“没事了。你回去睡觉吧。”
“真是麻烦!”姜瑟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下楼了。
等到姜瑟的脚步声再次消失后,萧柏之从床帏里钻了出来,一言不发,径自往窗边走去。
樱柠心里忽而生出一股恐惧,扑上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萧柏之,“柏之,对不起。我只是害怕……”
这一瞬间萧柏之只觉得满嘴苦涩。
她说她害怕。他自然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害怕在身上留下草莓印,害怕在床褥上留下湿漉漉粘糊糊的痕迹,害怕不小心中了招……其实,他也知道今日是他鲁莽了。他原本并无这个打算,不过是想过来看看她的伤口,只是,在听说了她已有一段时日未与皇上有鱼水之欢后,他莫名的便兴奋起来,忍不住想一亲芳泽。说到底,还是他太过于轻率了。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他可以理解,却无法接受。一想到她可以同那个老态龙钟的皇帝欢好,却拒绝与他在一起,他的心就有如虫咬蚁噬一般,密密麻麻地疼。
他哑着声音,沉沉说了一句:“我明白。”低头掰开了樱柠的手,径自跃窗而出,绝然而去。由始至终,没有回头看樱柠一眼。
窗扇洞开,凉风飒飒透窗而入。樱柠在窗边的那一片月色里,站了许久许久。
×××××
翌日上午,樱柠刚刚用完早膳,玥明宫的海公公便来了。说德妃娘娘听闻辛婕妤遇刺,很是担忧,特地叫他来请辛婕妤过去一叙。
德妃娘娘的玥明宫,樱柠为了避嫌,其实甚少涉足,有事都是通过姜瑟暗中传递。此番德妃娘娘不顾嫌疑,主动喊她过去,可想而知,她和七王爷必定已经急不可耐了。
也好,樱柠正有事找他们。于是,她敛衣整容,收拾完毕后便随着海公公去了玥明宫。
还是上回的西阁楼。只是樱柠进了屋子,却愕然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她回首正欲出言相询,却见海公公人影一闪,飘出了屋子,随即两扇门扉一合,咔哒一声轻响,是落锁的声音。
樱柠霍然一惊。德妃娘娘这是耍的什么新把戏?她强自按捺住砰砰乱蹦的心跳,转回头来慢慢环视屋子。她知道,这屋里一定有人,德妃娘娘不可能就这么把她禁锢起来,这样做毫无意义。
果然不出所料,木制雕花月洞门后面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一身宝蓝锦袍的七王爷摇着纸扇,一步一步从里面踱了出来,阴恻恻地笑道:“两日未见,不知辛婕妤伤势可有好些?”
樱柠遽然后退一步。七王爷!除了第一次见德妃娘娘那一回,她从未在玥明宫里再碰到过七王爷。原因很简单,作为一个成年皇子,若是多次在母妃宫里与后宫的其他嫔妃“偶遇”,难免要招惹闲话。而且,玥明宫里头的众多侍从,也不是每一个都是德妃娘娘的人。七王爷向来做事谨慎,轻易不会在这上头给人留把柄。
可这回,他却是破了例。看来,前夜她那一喊果然是让七王爷极为恼怒,此番才会不顾风险把她找来,要借德妃娘娘的地盘来逼她就范!
看着七王爷一副志在必得的气势,樱柠禁不住头皮发麻。虽然她早已有所准备,可事到临头却还是忍不住的恐慌。万一,万一七王爷不信她的话呢?万一,她这一招不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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