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柏之避之唯恐不及,把身子拼命往后仰去。却不料秋菊一再逼进,他一仰再仰,终于坚持不住,猛地一下摔在床榻之上。秋菊一时收势不及,一声娇呼也跌在了他身上。
却说樱柠一早起来,等着萧柏之一起用早膳——她向来都是在萧柏之房里与他一同用膳的,谁知左等右等,萧柏之还不起床。她饿得肚子咕咕叫,跑去厨房偷吃,却运气不好被朱嬷嬷撞了个正着,给赶了出来。
刚转回萧柏之房外,就碰见杜鹃一手拎着水壶,一手端着洗漱用具从走廊另一头过来了。樱柠一看便知,这肯定是萧柏之起床了,当下乐得眉开眼笑,屁颠屁颠地对杜鹃说道:“杜鹃姐姐,我来帮你开门。”
她与萧柏之一向熟不拘礼,当下也没想太多,伸手便推。
于是,凌乱的床榻,松散的衣裳,纠缠成一团的男女——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便这么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两个小丫头面前。
杜鹃呀的一声,赶紧背过身退了出去。
樱柠却还立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盯了萧柏之一会,方折身退出。
萧柏之张嘴想喊住她,可声音却最终哑在了喉咙里。这种事,又如何能够解释?只会是越描越黑。更何况,这不正是个试探樱柠的好机会吗?
见樱柠已出去,他用力推开秋菊,“你出去准备早膳。这里不需要你。”
秋菊经此一闹,面上也有些羞赧,于是轻轻颔首,顺从地出去了。
刚一来到外间,便看到冬梅已拎来了食盒,正把膳食一盘盘地端出来,摆放在大理石八仙桌上。而樱柠,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两根筷子互相击敲,一副百无聊赖等吃等喝的样子。
秋菊登时沉了脸。她知道樱柠受宠,可再受宠也还是一丫鬟,怎么可以这样不讲规矩?上前一步,她厉声呵斥道:“谁让你坐在这里的?不懂规矩么?这位置也是你可以坐的?!”
樱柠抬眸,冷冷地睨着她,正欲反唇相讥,冬梅已轻声答道:“樱柠一向都是与大公子同桌用膳的。秋菊姐姐刚来,对情况还不熟悉罢。”
秋菊闻言更是惊怒。看来她昨日还是低估了这小丫头。她忿忿然朝樱柠望去,正巧撞上樱柠睥睨而来的目光,两人的眼光在空中对接,无声无色的电闪雷鸣,火光激溅。
不过须臾,秋菊讪讪然败下阵来。她移开了目光,一转头便看见冬梅正把一碟香菇焖笋放到桌面上,一股怒气霎时全发作到冬梅身上。“你这死丫头,在云起轩当了这么久的差,还不知道大公子是不吃竹笋的吗?”
冬梅冷不防莫名其妙被骂,委屈得瘪了嘴,正要辩解,却见樱柠施施然把那碟香菇焖笋挪到她自己面前,用懒洋洋的调子说道:“大公子不吃,我吃。”说着,挑衅似的用筷子夹了一块丢进自己嘴里,嚼得咯吱咯吱响。
冬梅这才嗫嗫解释道:“樱柠喜欢吃笋。大公子交代了,让厨房每天都给她单独做一份。”
秋菊的一腔怒火仿佛全力出击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全然找不到受力点,可一股邪火偏又烧得旺盛,遂另寻了个借口斥道:“大公子还没出来,你倒先吃上了!敢情你才是这云起轩的主子?”
樱柠冷冷回道:“大公子都没怪罪,哪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话间,萧柏之已穿戴整齐洗漱完毕,从内室出来了。见她们两个针尖对麦芒,忙洒水降温,“干什么呢!一大清早的吵嘴,嚷得我在里面都听见了。”又拧头对秋菊说,“你先退下,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秋菊虽仍愤愤不平,但也碍着萧柏之,仍屈膝行了一礼,同冬梅、杜鹃一齐退下了。
萧柏之坐到桌旁,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粥,喝了两口才道:“大清早的发什么脾气?你以前也不是这种性子的,做什么和一个新来的婢女过不去?”
樱柠气还未消,听到萧柏之如此说法,哈的一声怪笑,脸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以前只听说过距离女人的心最近的通道是阴/道,没想到对男人来说也一样。不过一个晚上,就这样维护她了?”
萧柏之涨红了脸,“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没有……”支吾了几下,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表达。
“你别辩解了,欲盖弥彰。”樱柠截断他讥笑道,“怨只怨,一夜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怪不得古人要感叹,春宵苦短日高起。”
萧柏之口舌本不笨,奈何心里藏了个小心思,又因了今早的事自觉有些理屈,故而词穷,咿咿呀呀答不上来。
这副窘样,落在樱柠眼里越发证实了她的话。她心里越发不爽快起来,闭了嘴不再言声,只埋头苦吃。
萧柏之却没心思用膳,拿汤勺无意识地搅着米粥,心里琢磨着要如何才能把话题引导到他想要的方向去。一时两人默默无语,饭桌上只有筷勺碗碟相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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