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捋着胡子沉吟半晌,最终说道:“老夫从不少收女学生的,但看在柏之的面子上,老夫破一回例,让你在此旁听。只是,你可得谨遵规矩,不得扰乱秩序,影响他人。如若不然,老夫定将你赶出门去。”
“谢齐先生。樱柠谨遵教诲。”樱柠屈膝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应了个诺。
就这样,樱柠开始随萧柏之一道在书院旁听上学。
樱柠原以为,萧柏之这么费心费力地在书院给她谋得一席之位是真心为了她好,可没多久,她就洞察了萧柏之的真实意图。有她在书院旁听,萧柏之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轻松。
以往下了课,他和孙琥还要老老实实地做功课。现在可好,该抄的该写的,全都一股脑丢给樱柠,还大言不惭地说道:“这是对你的考核。你不写作业,我怎么知道你学得好不好?齐先生又不考你,只有我来考你了。”
遇上课堂上背书默写的,有了樱柠在旁边递纸条小声提示什么的,萧柏之与孙琥简直如鱼得水,再不用像以前那样背书背到半夜三更了。
樱柠无语问天,萧柏之让她去书院旁听,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他们自己啊?
报复的机会很快来了。
自从樱柠在学堂上当众作诗一首后,其名声大盛,很快的传遍了整个萧府。
萧将军长年戍卫边疆,其时刚好回京叙职,听闻了府内出了个“才女”一事,颇感兴趣,便寻人将樱柠喊了去。
“听说你会作诗?”他盯着堂前站着的女童,满面狐疑地问道。在他看来,这女孩不过四尺来高,虽说粉雕玉琢的长得甚是喜人,可也与一般的女孩无异,真的就那么才情过人七步成诗?
“奴婢不敢,只是随口胡诌了几句,难得齐先生不嫌弃,称之为‘诗’。”樱柠颔首低眉,毕恭毕敬回道。
“咳咳咳。”萧柏之在旁边咳了几声,出声道:“父亲……”
他害怕父亲一深究起来,樱柠胆怯会露馅,因而想出声替她解围。却没料到,堪堪喊出“父亲”二字,就被萧将军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闭嘴。我没让你开口。”
萧家向来规矩森严,尊卑有序,萧柏之被他父亲一打断,只好噤声不言,时不时地把担忧的眼光投向樱柠。
萧将军说完了那句便没再理会他,只注视着樱柠沉吟说道:“你既如此有才,不妨也作一首诗来给我瞧瞧。”
樱柠心中一喜,等的就是你这一句!可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说道:“奴婢不才,所作诗句鄙陋粗俗,还望将军莫要嫌弃……”
几句客套话还没说完,萧将军已不耐地挥了挥手,用眼神示意她“别那么多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于是,樱柠清了清嗓子吟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诗是好诗,可真的是你作的吗?”萧将军听完,原本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了“怀疑”二字。此诗明面上写的是春游之事,可底蕴里却隐隐透出男女情思。据闻樱柠年仅六岁,这样的年纪难道就开始怀春了?
却见樱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将军英明!此诗确实不是樱柠所作,是大公子日前去城郊踏青时所得。樱柠剽窃大公子诗作,实在是罪该万死。”
萧柏之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却没等他想明白个中曲折,就见他爹萧将军的脸色沉了下来,两道有如利刃一般锋利的眼光冷冷地横了过来。萧柏之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我说你这小子这几年怎么不作诗了,原来是把心思花在了这方面上!”萧将军睨着萧柏之,冷哼道,“这人面桃花相映红里的人面,不知是哪家姑娘呀?”
萧柏之正欲开口辩解,却冷不防樱柠在堂下嘴快说道:“回将军,是城郊一家农户的女儿,大公子当时口渴,上门去讨水喝来的。”
萧柏之忍无可忍,一声暴喝:“樱柠,你少胡说八道……”
话没说完,却被萧将军喝断:“闭嘴!我的话还没问完。”
萧柏之心有不甘,却只能再次闭口缄言,满面忿然。
“我问你,那日在清茂书院,你当着齐先生的面所作的诗,也是剽窃大公子的吗?”萧将军望着樱柠,沉沉问道。
樱柠跪在堂下,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
“你为何要这么做?”
樱柠偷偷抬头,飞快地瞟了萧柏之一眼,道:“是大公子让奴婢这么做的。因为只有这样,齐先生才肯让奴婢旁听。”
“那你为何要去书院旁听?真有那么好学?”
“回将军,其实这并非奴婢本意。是大公子想让奴婢去旁听,如此齐先生留给大公子的功课,奴婢就可以代劳了。”
不出所料,萧将军的脸瞬间青了。
一个时辰后,云起轩里热闹非凡。萧柏之揉着红肿的臀部,在樱柠后面紧追不舍喊打喊杀,把个云起轩搞得鸡飞狗跳六畜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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