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诅咒一样,众神和魔鬼共同下的诅咒。
我看着浮雕上最后一幅图,一个人站在恢弘的神殿前,不知道看着什么方向,他的盾牌插在他脚边的泥土里,上面落着一朵残败的玫瑰花。
“或许是因为他的人民不再需要守护,这个神名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了吧……”我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普斯法尔老师问我。
“没什么,我们来看另一面墙的故事吧。”
我们走到与之对称的走廊,这里的墙壁诉说了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女人的故事。
“这个人,就是之前壁画上的小女孩,是她最初创建了这个机构,后来人们以她的名字为这个机构命名——伊利亚之家。
“据说她是守护神与人类所生的女儿,同时继承了神的力量与智慧,和人类的慈悲与宽容。当守护神消失后,她走进自由森林,将里面的人类带领出来。她指引人类去到北镜,教会他们放牧,指引人类去到南方,教会他们狩猎,指引人类去到海边,教会他们捕鱼。她没有留下名字,但是她带着光芒的形象留在了人们心中,在北镜,人们以为他是女神典伊,在南方,人们以为她是女神莉弥,在东方,人们认为她是希望之神的化身。
“她目睹了人类从懵懂无知到逐渐繁荣,目睹了王朝的形成与更迭,甚至目睹了每一个人的诞生和死亡,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人类,看着每一个人。这或许是一种传承,她传承了守护神的职责,代替她的父亲继续安静地守护着人类。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她会四处游走,将失去父母的孩子带回到守护神留下来的神殿中抚养,教会他们生存的本领。”
我在墙壁上看到这一幕,很多孩子围绕在一个女人周围,快乐地跳着舞,女人散发着神圣而美丽的光辉。或许在那些孩子心目中,她不仅是可以摸得到的神,也是慈祥的母亲吧。
“然而千年的凝视必然让她更加了解人类——她也目睹到人性中隐藏的阴暗面。她深知人本性带有自私与贪婪,而它们最终会导致无休无止的争分——战争、流血、牺牲……在看到过太多悲剧之后,她决定给人类限制——她成立了最初的伊利亚之家。
“她不再是仅仅教会孤儿们生存的技能,而是培养他们成为各行各业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然后让他们渗透进各个国家各个机构。她不是要掌控它们,而是要在它们之间起到均衡的作用,就像是一架天平,哪一边重了,她就减掉一点,哪一边轻了,她就加上一点。她培养的孩子们从凡塔斯的每一个角落给她带来讯息,她把最危险的讯息都收集起来,藏到神殿的最深处。她是最了解人类的人,深知哪些东西会最终毁灭人类。”
“然而即使是神,也会有陨落的一天。大约一千年前,这位最了解人类、却从来不被人类知晓的半神逝去了,如同她的父亲,没有在世间留下任何名声。”
我看着墙壁上伊利亚的结局,依然美丽慈爱的面孔,依然散发着光芒的身躯,安静地躺在围满了孩子的床上。
那双凝视了人类数千年的眼睛紧紧闭着,再也不会有金色的光辉在那里闪耀。围在她身边的孩子们在唱着一首挽歌,歌声似乎从空洞的壁画中穿越而出,在这条空洞的走廊旋转了千载光阴。
“然而她却留下了伊利亚之家。接下来的这一千年里,她留下的学生们继续传承着她的意念。伊利亚之家保存至今,如同它的创始人一样,不被世人所知道,但是却在暗处维护着这个世界的稳定。我的故事讲完了。”
普斯法尔老师看着我,我第一次发现这位老人的眼睛中有着如此深邃的云。
“所以,这里保存的东西,都是甚至超越四大王国的机密吗?”良久,我问道。
“对,都是他们无权过问、甚至闻所未闻的东西。比如古老的精灵魔法书,召唤魔鬼的契约,甚至破解守护神结界的方法。今天被偷走的东西就是一份能够从异界召唤魔鬼的契约。”
我不由得冷汗直流,“既然这里存放着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觉得你们的防御系统设计得太简陋了吗?仅仅一个赏金刺客就可以找到漏洞闯进来,还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外围只有一个迷宫森林,有点头脑的人都能走进来,里面只有一两个老人和三十几个孩子……你看吧,这下丢了一份魔鬼契约,世界要完蛋了!这该怎么办?!”
我才二十岁,正是大好年华,我的薪水还没花掉一份,还没有去过南方莉弥城邦,我更加不想目睹魔鬼的面目!
在我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蓝彻尔和普斯法尔老师正在一旁偷笑。这两人莫不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已经吓傻了吧?
“安格儿,如果你是学生的话,我会给你的分析、推理还有想象成绩全部记零分……啊,你有可能根本不能成为这里的学生……”蓝彻尔揶揄地笑着。
“安格儿,在听我讲完这些故事后,伊利亚之家在你的心目中的形象还是那么笨拙不堪吗?”普斯法尔老师大笑着说。
就在我一头雾水之际,城堡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暗绿色的袍子被夕阳镀了一层金,正好映照着他眼中暗淡的金色光华。
“辛娜在审讯室。”缪西用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冷嗓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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