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特里斯没有回答,露菲雅再次提起怯弱的声音问:“我可以和面…可以和冷夜先生一起旅行来修行念术吗?我会回来的!爸爸。”
特里斯拿起了桌上的茶杯,低头看向杯中的茶水,摇晃着,特里斯此刻的心情就如同杯中的茶水一般,只能随着杯子的摇晃旋转颤动着。
特里斯不知道露菲雅为何会对冷夜如此信任,一直以来都是听话乖乖女的露菲雅竟然会自主要求与冷夜同行?这听起来是个两全的主意,既不会耽误冷夜的旅行,露菲雅也可以修行念术。
但是,特里斯并不信任这个自称冷夜的冒险者!特里斯一点也不认为仅凭几面之缘自己的儿子就可以请来一位免费的强大念术师。只有可能是冷夜也有自己的目的,那现在是否也可以认为冷夜的目的就是露菲雅?为什么?冷夜所描述的露菲雅的念术天赋吗?特里斯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想将这些难缠的问题碾碎一样。
“我的目的其实是露菲雅,特里斯先生!”特里斯的动作一滞,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冷夜,就连露菲雅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也是看向了冷夜。两人皆是等待着更详尽的解释。
“玛纳村本来只是我旅途的一个小插曲,并不值得在意,我本来计划是今天早上就会离开的。但是和令媛的偶遇让我有了收徒的想法。但是我习惯了一个人旅行的日子,自己也在思揣着。正当我下定决心准备离开的时候,玛纳村就受到了异翅巨蟒的袭击,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直到最后看到您的小女儿在怀里撒娇的可爱模样又让我动了收徒之念。”冷夜转着手中茶杯缓缓道出了其中缘由。
“你也不是亚兹找来的吧?”没有在意冷夜的长篇大论特里斯语气平淡的问道。
冷夜放下茶杯,起身回道:“当时我可是从岗哨的屋子里出来的,我也不指望那拙劣的谎言可以瞒住谁。”
“好了,您可以明早给我答复,明天我解决了异翅巨蟒的问题就会离开了。”说完冷夜转身面向门口走去,然后转头对着特里斯说道:“很抱歉,我习惯了风餐露宿,今晚就不住在温暖的屋子里了。明早我会过来要您的答复。”
目送着冷夜消失在了月光抚摸不到的黑暗当中,特里斯心里也是推敲不定。低头转向露菲雅问了一个自己都感觉多余的问题:“今天中午是冷夜先生带你到猎户岗哨里去的吗?”
露菲雅随即回答:“不是啊,我是自己去的,我一直都不知道冷夜先生也在屋子里。”顿了一下,露菲雅语气忽然又怯弱了起来:“爸爸?我可以和冷夜先生修行念术吗?”
“你为什么那么信任他,真的像他所说的仅仅有过几面之缘吗?露菲雅?”特里斯坐回了椅子上面向露菲雅继续问道。
露菲雅甜甜的笑了:“嗯!是的。我和冷夜先生就见过一次。那时我遇到了一条好大的蛇,是冷夜先生救了我。那时……就像哥哥一样的感觉。就像哥哥在身边一样。”
特里斯接着问:“那为什么想要修习念术?不惜离开村子。”
露菲雅的眼神有些变换,对着父亲道:“因为我想保护哥哥!就像哥哥保护我一样!不想哥哥再为我受伤!我不想再看到哥哥痛苦的样子!”说着就像想起什么一样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看着露菲雅眼睛饱含泪水却又带着不应在这个年龄存在的坚定!特里斯心中不由苦叹。看来发生过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啊!特里斯心里一阵隐隐作痛。自己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根本不知道子女们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以至于他们有了这种远超于年龄的坚强。这?值得开心吗?
特里斯蹲在露菲雅跟前轻轻拭去露菲雅脸上的泪水,抚摸着露菲雅的金发。
“回去睡觉吧。露菲雅,让爸爸再好好想想。”特里斯挤出一点微笑对露菲雅说着。
“嗯,晚安。爸爸。”露菲雅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回道。
“晚安,露菲雅,我的女儿。”这么说着,特里斯拍了拍露菲雅的后背,目送着露菲雅回到房间。小女儿转身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关上了房门。特里斯沉沉的坐在了椅子上,闭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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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回了床上的露菲雅,愣愣的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呆。渐渐的,露菲雅感觉到了身旁亚兹的阵阵颤抖。
“哥哥。你没睡着吧。你听到刚刚的话了吗?”露菲雅轻轻的问。
没有听到亚兹的回答,露菲雅轻轻的从后背抱住了亚兹。蜷缩中的亚兹全身一振,不动了。
时间过了许久。亚兹沙哑的声音传出:“我只听到了你在房门前的话…………为什么要离开?”
“我是昨天晚上遇到冷夜先生的,最后也是冷夜先生送我回来,也见到了被巨蟒缠住的哥哥……当时的我真的感觉好痛苦,好无力。”露菲雅感觉身前的亚兹平静了一些。然后接着说:“我要学会念术保护哥哥!保护村子!让哥哥不再因我受伤害!”
“…………”亚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我会回来的!哥哥!你一定要等我。”露菲雅对着亚兹这么说着。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不能保护露菲雅和村子。”
“不对。哥哥一直在保护露菲雅,在哥哥保护下的露菲雅很开心。但是露菲雅不希望哥哥再受伤了,所以露菲雅也想要保护哥哥。哥哥完全不用内疚的,这是露菲雅自己的选择。”
“怎么样才会留下来?”
“对不起!请原谅露菲雅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任性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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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外闭目沉思的特里斯一阵哑然,不由的嘴角一翘:‘这两个小鬼,还不知道要不要离开呢就已经开始深情的道别了吗?’显然是听到了里屋亚兹和露菲雅的对话。
特里斯突然感觉身上披了什么东西,睁开眼睛就发现妻子迪莉替自己盖上了一张毯子。发现特里斯原来没有睡着的迪莉先是一惊,然后手指竖在唇前轻轻一嘘。先是走到门前关好了大门,然后拉着特里斯回到了和亚兹他们的房间方向相反的房间里。
迪莉拉着特里斯坐在了床上,随后问道:“想的怎么样了?我的村长大人?”
“能怎么样?咱的女儿哪能就这么让人带走。”特里斯不耐烦的回答道。
“那就是不同意喽?”没有理会丈夫的烦躁,迪莉接着问。
“不同意!”
“真的?”
“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的迪莉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我觉得应该让露菲雅跟他走。”
“什么?那不是你女儿啊?咱俩可是老来得女,不护着点你还往外送?”特里斯努力压制着声音。
“那个叫怀恩·冷夜的青年虽然看起来显得有些轻浮,但是平心而论,你觉得他像是坏人吗?”迪莉问向自己的丈夫。
特里斯想了一会,道:“不像,反而感觉有些缥缈的沧桑感。或许那个孩子也在承受着什么吧。但是不像坏人也不能证明可以把女儿送人啊?”
“瞧你那样!女儿不是我身上的肉啊?我就舍得了?又不是说女儿不会回来啦!”对着特里斯一阵讽刺的迪莉停了一下,静静地继续说:“我就是觉得吧。与其让露菲雅平平凡凡的在这个小山村过一辈子,还不如让女儿跟着那个青年出去看看……别忘了,这是女儿自己的决定!女儿也长大了。”
特里斯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突然蹦出一句:“如果他带走的是两个多好!麻烦都没了!都去当大人物吧。哼!”
看着如此模样的丈夫,迪莉知道。露菲雅应该要和玛纳村做一次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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