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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三国特使(1 / 2)

元素历5194年12月24日

黑色的地面,灰色的建筑,肃穆的红色军队,衣衫褴褛的杂色人流,没有车辆,没有魔导器,甚至没有路灯。这,就是光辉晨星·永业眼前的一切,位于原安道尔王都南部二十里之外的小城巴邑。

虽然一个月前就成为了萨萨里安军队的重要据点,但是相信再过一个月也不会改变这个小城的破败,这中破败并非源于战争,似乎是自古流传下来的无法洗脱的印记,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破落,习惯了灰色,甚至习惯了饥饿。

12月24日早上8:00

沉重的铅灰色天空,倒扣在小城的上方,凛冽的铅灰色寒风,有一阵没一阵地随便吹着。在巴邑最为宽阔的通向县衙的南北大道两旁,一些人庄重地静立着,等候着。

这些人高矮胖搜各不相同,肤色深深浅浅,头发的颜色也分出个红蓝黄白;这些人中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中年大叔大妈,更多的则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女,甚至还有一对才十几岁的小男孩和小女孩。这些人中,男士一律身穿黑色的西服,至于西服里面是套着棉衣还是其他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他们头上全部都戴着一顶黑色的高礼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微风中稍微摆动;女士们一律都是白色的连衣长裙,宽大的裙摆拖在黑色地面之上,她们每人戴着一顶巨大的红色宽边圆顶礼帽,超宽的帽檐像伞盖一样越过她们柔美的肩膀,尽职地为他们抵挡来自身后的冷风。这么一些人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一个个神情严肃,身体僵硬,仿佛和这灰黑色的天地凝固到了一块儿。这一条宽阔大道之上,没有一个行人,没有一张会动的纸片儿,没有任何人或者动物的声音。

这些人笔直地站成一排,与对面一排大红的萨萨里安士兵相对而立。这一条笔直的单调的直线的顶端,赫然是气度雍容的亚斯兰老外交官别克,他微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站立着打盹儿,任凭自己呼出的气在面前结成薄薄的白雾。在他的右侧,冻结·希尔·伯恩斯坦衣冠楚楚,神色收敛,他终于理顺了自己永远乱糟糟的蓝色鸡窝头,和废旧橡皮条一样懒散的站姿,只不过他深蓝的眼睛不安分地四处游动着,刺探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意图发现一点有趣的东西。在他身旁,就是终于以真面目示人的光辉晨星·永业,虽然一个刺客不应该将自己的真容展现出来,但是对于光辉晨星·永业来说,或许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刺客吧。

刺客原本就是行走在黑暗中的职业,身为魔宗宗主的自己本来也非常适合这个行当,但是“光辉”天铭的出现的改变了一切,因为可笑的宿命而拥抱光明,自然远离本为刺客庇护的黑暗。

所以光辉晨星·永业并不在乎,就算有人能认得出自己,也不太能影响自己杀人的工作。

魔宗的一切绝学,就是自己的倚仗,一个连窒息囚笼都不在乎的刺客,还指望他能在意什么吗?

光辉晨星·永业身着黑西装,头戴黑礼帽,黑色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反射着灰色的天光,黑色的双瞳依然森冷地盯着地面,仿佛脚下的大地和他有着深仇大恨一样。他全身放松,心神自守,一丝一毫的杀意都绝不外泄,当然眼下也没有谁成为他应用刺客技术的目标。然而他的身上,依然透出一股阴冷嗜血的疯狂杀气,仅仅站在那里,他周围的气温似乎就比别的地方低。

而他黑色的头发和眼睛,以及曾为“隐秘机动部队”成员的传奇身份,也足以引起任何人的好奇心。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亚斯兰的两位,都会时不时瞄向这边一眼,他就像一枚磁石,不停地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偏离它们原有的轨道。

光辉晨星·永业的身边,就是一袭白裙的维兰罗琳。与在场的其他女性不同,她的裙摆不是自然地下垂,而是膨胀成一个规整的抛物面,显得更加雍容华贵。因为在她的裙子当中,缝着一副魔银支架,将整条连衣长裙撑成最能表现女性婀娜曲线的形状,配上维兰罗琳天生凹凸有致的身材和极为精致的容貌,俨然一个展览在橱窗之中的芭比娃娃,哪儿像一位现实中存在的十七岁少女。

她今日展现出来的美丽,足以让在场的所有女人羡慕,却无论如何生不出嫉妒的感觉来,就好像一只猴子无论如何聪明,也绝不会去嫉妒科学家的智商一样——不要说维兰罗琳身上这条绣着金线,镶着珍珠和钻石的裙子,就是支撑裙子的魔银支架的价钱,就足够让不少观察员去卖身。

因为魔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昂贵的几种金属之一。

而承担着在场所有女人羡慕,巴结甚至是乞求的目光的小琳琳呢,现在好看地撅着小嘴,不情不愿地和众人一起等待大人物的到来,不过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正敢让这位小公主等的人并不多。

再过来,维兰罗琳之后就是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战战兢兢又无可奈何地站在队伍之中,瑟瑟发抖。他们是来自安道尔的军事观察员,是整个军事观察团里的笑料和所有成员的出气筒,此时的他们,没有国家,不代表任何人,任何势力,而且真的是无家可归。他们是国际仲裁委的奇怪的法律逻辑和虚无的正义感的附属物,现在却要像流浪狗一样靠着这个原始丛林似的机构苟活着每一天。两人浑浊的银色眼睛中,早就没有了任何希望的光彩。

在之后就是萨萨里安的军事观察员了,除了她们是两位中年大妈以外,这两个人和对面仪仗队里的士兵也仅仅有着穿着上的区别。她们的神色,姿势,甚至前来集合时的举止,都和对面的士兵毫无二致。

她们的右侧,就是来自其他国家的代表,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不时有交头接耳声传来,就像几只快冻死的苍蝇发出的声音。

8:10

在道路的尽头,巴邑小城破烂的南门终于打开了,一大票人在寒风之中缓缓走近。到来的人比起等候的人要多得多,他们是以水之亚斯兰帝国,风之伊斯霍尔肯帝国和火之萨萨里安人民共和国特使为首的,国际仲裁委特别事务协调委员会的成员们,以及国际法院反人类罪行审判厅的法官们,以及由有国际名望的律师团组成的辩护律师队伍。国际仲裁委特别事务调节委员会名义上属于国际仲裁委,实际权力远远高于国际仲裁委本身,它是国际事务,特别是紧急突发事件的最高裁决机构,它的裁决一般都代表着人类社会对某个事件的盖棺定论。

而能与这些人为伍的,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呢?

庞大的队伍器宇轩昂,一副审判世俗文明的上帝的架势,踱着四方步徐徐走到欢迎队列的跟前。为首的是四个人,三国特使和点头哈腰的军事观察团主席西奥多·莱特。

最左边的是亚斯兰帝国特使兰福·西多尔克,一只肉球。巨大的肚腩使他只有俯下身子才能看到自己的双腿。他满脸横肉,却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细小的蓝色眼睛里精光四射,像审视政府文件一样审视着左边的一列男男女女,而右边的萨萨里安仪仗队,他根本懒得看。

兰福右侧,是一位金发碧眼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他的体重估计和兰福差不多,可是身上的脂肪能有兰福的百分之一就不错了。他身材魁梧,浑身肌肉结实,即使是穿着正装而不是平时的精钢铠甲,也给人一种战斗机器的压迫感,就像一位中了缩小术的泰坦一样,如山岳般沉重,如光般炽烈,又像风暴般狂猛,他就是伊斯霍尔肯的特使,也是这个国家赫赫有名的大元帅——真空·克里斯·巴顿。

他威严的眼神碾压过两边的队伍,最后停留在一对少男少女身上,瞬息之间,目光中的千钧重量化作如水的温柔。

在如同洪荒古兽般的克里斯的右边,是一位相对年轻一些的普通人,这个萨萨里安的特使,平·杰克,有着普通的外表,普通的名字,普通的打量四周的眼神,普通的微笑,总之就是个没特点的家伙。

最右边就是几近奴颜婢膝的西奥多·莱特了。虽然身为观察团主席,可是他却无法摆脱掉寒微的出身。他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家,而他更是成长在这个小国家里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之中,天知道他是怎么当选上主席的。

庞大威严的队伍,在欢迎队列前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所有前来迎接的人向这一群迟到十分钟的大佬们行注目礼。当冻结·希尔·伯恩斯坦看到兰福·西多尔克的时候,他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怎么来的是这个家伙?希尔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父亲的政敌,当然现在也是自己的政敌,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如何要将这个家伙恶整一番。

他别无选择,因为在玩政治阴谋这方面,只有父亲才是他的对手,自己不是。希尔知道自己迟早要被这个家伙摆一道,与其坐等对方的算计,不如先下手为强。

在他身旁,光辉晨星·永业也不再低头研究地面上的裂纹了。他抬起头,以一种狮子看鹿的眼光快速扫描过除了克里斯以外的所有人,迅速计算着自己暴起刺杀他们的可能性。这完全是他的习惯,并非出自本心,可是他的目光还是让人觉得浑身发冷,除了克里斯以外。

光辉晨星·永业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克里斯元帅那里。这个雄壮的男人,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人。七年前的大雪之夜,就是这个人收留了自己,给了自己食物,温暖,关爱,和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同时也是这个人把自己送进了圣院,让自己有了名为刺客的如今。他是自己的朋友吗?不,他是光辉晨星·永业晨星的亲人,一如琳琳,一如被称为母亲大人的叶莉夫安娜女皇。

想到这里,光辉晨星·永业笑了,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像个真正的十七岁孩子一样笑了。

只不过现在,三国特使率领的队伍中,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光辉晨星·永业和维兰罗琳,盯着军事观察团自创建起最为年轻的两位成员。叶莉夫安娜让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进入观察团捞点政治资本不足为奇,但是让未成年人进入这个充满了背叛,欺诈和暗杀的圈子就是视国际规章为无物,也着实让人怀疑她对于女儿的感情,但是很快,轻取萨洛卡让所有人都认识到,叶莉夫安娜的这个决定是多么高明,又是何等的用心险恶——她利用宝贝女儿和女婿未成年人的身份,骗取了所有人的麻痹大意。

她指定的观察员,一如她指定的特使一样,都是极难对付的角色。

而这个时候,叶莉夫安娜女皇的下马威也突然杀到。

只见西奥多·莱特从随身的黑色小牛皮公文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四页纸,一路小跑到娇小可爱的维兰罗琳面前,先是一个88°的鞠躬,然后将这四页纸双手递给了她。

还好,维兰罗琳也是双手接过,西奥多立马被幸福和荣光笼罩。他转向三国特使,用他特有的热情洋溢的声音宣布道:

“有请,风音·维兰罗琳·阿拉娅殿下致欢迎词!”

伊斯霍尔肯的公主亲自致辞?众人先是惊呼一声,接着赶快鼓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领受这份欢迎词。

一国公主的规格可比一国特使高的多,通常意义下等于国君亲临,要让一国君主为这些特使致欢迎词在道理上说不通。

而军事观察团普通成员的身份又太低,同样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致辞。这让三国特使和身后的人感到左右为难,这欢迎词到底是听呢?还是听呢?还是听呢?

而一些人也暗自把西奥多恨上了,这种超规格的事情,你小子也敢做,不想混了啊。

不过看着西奥多满面红光的样子,估计他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可是他会连最基本的国际规制都不懂?

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其他人一边鼓掌一边想着,维兰罗琳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欢迎词,并未出声。

看到这个情况,众人心里又是一惊,这个女孩子不会是没做准备,现看的吧?

任何人在重要场合发言,都会事先看过发言稿,有些人甚至直接背下来,以免在发言的时候出现状况。

可是掌声结束了,维兰罗琳仍然在看欢迎词,直到尴尬了一分多钟后,她才放下手稿,款款走到三国特使的对面。

她面无表情,也不看稿件,就用她让人沉沦的美妙声音,将整篇欢迎词背了下来。

没人去管她过目不忘的本事了,因为她的声音足以让世人忘记身边的一切。尽管她背得毫无感情,甚至连抑扬顿挫都没有,可依然具有直透人心的强大魔力。

兰福·西多尔克色眯眯地盯着维兰罗琳面无表情的小脸,直到维兰罗琳致辞完毕转身归队,她才感受到右侧传来的杀意。他吓得一缩脖子,扭头看见克里斯阴狠的绿色目光,警告和威胁的意思明显。兰福只好抱歉地笑笑,他现在可不太敢于激怒这个在体重上不弱于自己,个人实力和背景却远远超过自己的“大家伙”,只是兰福的脑子里一直在有个疑问,这位公主怎么能和女皇陛下那么相像呢?

他是见过叶莉夫安娜女皇的,虽然仅仅一面但是印象极深。他也知道子女和父母相像那是天经地义,可是那也有个度啊。眼前的小公主俨然是个小号的叶莉夫安娜女皇,无论容貌,气质,神色,姿态都是完全的一模一样,简直比魔法幻像还要逼真。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女孩曾经当过女皇的替身?

于己无关,但是兰福心中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

维兰罗琳终于背完了欢迎词,其他人还沉醉在她美妙的声音中,她却直接把欢迎词往手心里一卷,捏着个短杖似的纸筒子就归队了。

西奥多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三国特使根本拿他当空气,在维兰罗琳归队后直接迈步走人,他们一动,后面的人赶紧跟上,而欢迎队列也逐渐溶化进庞大的人流中去。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径直走进了这个小城曾经的衙门。

第三十九章·国际开庭

这是一栋新的建筑。与周遭破败又古朴的青砖玄色瓦房相比,这栋建筑平平的屋顶和直愣愣的墙角显得那么陌生又格格不入。如果没有那些侵占了这里的红色的人们,兴许这个灰色的小小县城中永远也不会有这么一栋傻愣愣的房子的。

这栋火柴盒似的的建筑只有一层,并不显得高大,与县衙门那飞檐斗拱的四层小楼相比要矮了很多。这栋建筑扁扁的,方方的,外墙涂着白色的泥灰,仅有一尺见方的细小窗户装着钢铁制成的百叶窗,黑漆漆又密密麻麻,就像一块纯白的奶酪上面的许多气孔;在建筑的南北两端,各有一个入口,安装着与这栋建筑并不匹配的,朱红色的两扇对开的大门,上面镶嵌着繁复的金色花纹,更显得富丽堂皇,大门虽然紧闭,可是从门下面伸出了宽阔的猩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大门六米开外的地方,在紧靠着大红门两侧的墙边,还各自摆放着一支半人高的花盆,森白的石膏花盆里,各色鲜花无视了冬日灰白色的低温,耀眼地盛开着。

这栋建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安装了皇宫大门的监狱,压抑又诡谲,没有门牌,没有路标,整栋建筑之上没有一丁点儿能够表示所属或者是用途的图案或标志,就这么孤零零地矗在县城的北边。

灰色的天光依旧一动不动,铅块似的云层也凝固在了天上,风停了。道路两旁的树木叉开枯黑的枝丫,上面不存丁点儿叶子。黑色石板铺就的地面上,传来阵阵脚步声,一大队衣装鲜亮的人,已经从县衙里出了来,正穿过不算宽的街道,走向朱红色的大门。

向南的大门无声地打开,各色不同的脚踩过红色地毯并不精致的绒毛,缓慢又有序地进入这白色的建筑,当最后一个人消失在门口,大门又慢慢合上。

不算宽敞的玄关大厅之中,光辉晨星·永业靠在墙角,伸手推了推墙面,很结实,不像是个临时建筑。

天花板上垂下微红色的吊灯,魔法火焰安静地燃烧着,提供着光明和热量。大厅北面连接着两道走廊,左右各一,每道走廊两侧都对称地开着六扇小门,红色的门上除了一个把手以外什么都没有。

光辉晨星·永业并不知道这六个房间是干吗用的,也没必要。

在北面墙的正中央,两扇对开的金色大门闪闪发光,上面除了十字方格外竟然别无他物,连个把手都没有。

铜铸的?光辉晨星·永业望着金灿灿的大门想。

厚重的开门声证实了光辉晨星·永业的想法,金色的大门庄严地缓缓开启,液压传动的声响提醒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玩意儿并非人力可以开启,就是用攻城锤也不顶事。

里面,是象征着审判的大厅。

比玄关大多了。光辉晨星·永业跟随着人流走进红色的大厅之中。

红色的地面之上,绘制着金色的十字剑一样的花纹,红色的墙面上,一行行金色的符文缓慢地流动着光亮——竟然直接在墙面加持了高阶防护结界。

光辉晨星·永业抬头,看到了占据整个天花板的巨幅彩绘,那是第四位圣骑士勇斗灭灵法师的场景,辉煌,肃穆而悲壮,圣骑士手中射出的那道白光,璀璨夺目,成为整幅画作的点睛之笔。

只是不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也成为这画中的主人公。但愿那些画师能描绘得了禁咒。

大厅的北面正中,最显要的位置上,孤零零地摆放着五把椅子,每一把都精挑细刻,华美无比,正中间的那把椅子,要比其余四把稍微大上一点点,通体漆成了金色,其余四把椅子都是朱红色的,镶了金边,五把椅子的椅背上,都描绘着各自不同的图案。

从左到右依次是:纵横交错的箭头,互相交叠的正三角,圆环内接十二芒星,圆圈套圆圈,互相嵌套的正方块。

“这是……天铭?”光辉晨星·永业看着十二芒星和圆圈,这不是自己后颈上和琳琳背上的那两个“纹身”吗?

“这是使徒的位置。”维兰罗琳牵着光辉晨星·永业的手,在一旁解释说。

“使徒的位置?”

“是的,使徒的位置,代表信仰的审判之位。按照传说,使徒作为神在人间的代表,坐在至高的审判之位,·裁决世间的一切罪恶。使徒的位置代表宗教的判决,而大法官的位置代表法律的判决,这就是国际仲裁委员会中的‘双重判决一致’原则,只不过呢,自从这个位置被设置出来,就从来没有迎接过它真正的主人,因为从来没有哪个真正的使徒有闲工夫坐到这个位置上去。”维兰罗琳娓娓道来。

“所以这五把椅子不坐人,空的?”

“才不是。为了保持双重判决的有效性,从40多年前开始,这五个审判之位中的四位被授予神殿之中四位最为德高望重的大魔法师,代行使徒的职责,但是因为是代行,并不具备真正的神的权威,所以国际仲裁委员会又弄出了‘护法公正制’,你看使徒的位置两边,不是各有六个位置吗,那就是由各国神殿推举出来的护法们的位置。”

光辉晨星·永业顺着维兰罗琳的手指看去,只见五把交椅的两旁,各自摆放着一张长桌,桌子后面当着摆着六把椅子,只不过这些椅子上面就没有审判之位上那么好看的花纹了。

在五把椅子的前面一点,横放着三排盖着红色桌布的长桌,以及36把镶着金边的朱红交椅。再往前,就是预留出来的大片空地,在这片空地前面,也就是到了光辉晨星·永业和维兰罗琳所在的位置,摆放着一排排红色的木质桌椅,既没有盖着红布,也不镶着金边,而此时,一股一股的人群,正从金色的大门中涌进来,在这一排排的桌椅之中,找个位置坐下来。这些位子由低到高,又错落有致,使得每个坐下来的人,都可以看到使徒的代行者们和代表世俗权力的大法官们庄严神圣的表情,但是他们恐怕永远也不能一睹护法们的尊容,因为每个护法都是白纱蒙面,穿着分不出男女的宽大袍子。

在由镶着金边的座椅和红桌布构成的“主席台”和没有金边和红桌布的“观众席”之间,有一块不小的空白地带,几名身穿银色金属盔甲的战士正在将各种形状的零件组装起来,不一会儿就拼装出了一个白色的铁笼子,手臂粗细的栅格之间,居然还镂空刻着精美的花纹,给光辉晨星·永业的感觉就像是用来关精灵奴隶的笼子一样,给赤裸裸的野蛮无道戴上了文明的美丽桂冠,这个大家伙占据了整个空地的三分之二左右,象征着白色的圣洁此时看上去犹如森森白骨,坚硬,冷酷又有那么一点点凶残。光辉晨星·永业没有问维兰罗琳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为什么要如此突兀地矗在这个本该是庄严神圣的地方,而维兰罗琳看到这个东西也怔怔地发了会儿呆,然后沉默地拉着光辉晨星·永业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作为象征着自由的风的使徒,也许她天生就对这种东西感到抵触吧。

在光辉晨星·永业坐稳之后六秒钟不到的时间里,他们周围已经坐满了人,然而审判席上面依然空空如也,整个审判庭里充斥着军事观察员们·记者们和律师们文雅的,温和的交谈声,他们一个个维持着柔软的虚伪笑容,和周遭任何一个没在说话的人攀谈起来,谦恭地推销着自己,努力给对方刻下足够清晰又足够良好的印象。也许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无数条人脉关系建立起来,不少人日后的生活和他们以前的截然不同;只有在这边,光辉晨星·永业轻轻搂着细小琳琳沉默地坐着,如同等待即将播放政治教育电影一样无聊又安静,他们周围坐着的一溜军事观察员们也默不作声地干坐着,仅仅是因为这样可以抵御光辉晨星·永业身上不时飘来的冷气。

整个“观众席”都已经坐得满满,也许只有蚊子和老鼠还能找到空位。主席台似的的审判席上面依然只坐着空气。这时,两列穿着铂金色金属重铠,手里端着铂金色魔导枪的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正步开进会场,这些在法律上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士兵大都不到三十岁,每一个都是高级魔法师实力,在他们这个年龄段已经算是人中翘楚,他们英俊,挺拔,庄重又严肃,金属重铠反射出大厅里符文发出的金光,辉煌得让人目眩,无数的女性律师·军事观察员和记者艳羡地望着他们,眼里秋波荡漾,可是没人尖叫。铂金色的士兵不紧不慢地绕场一周,分散开来,把守住除通风道以外的所有出入口。他们端着枪,绷紧肌肉,从铂金色钢盔后面射来的目光冷漠又警惕,对女人们暗送的秋波视而不见,尽职尽责地戒严着整个大厅。

大厅里的声音消失了,所有人都自觉地闭上嘴,庄严肃穆的审判厅气氛正在形成。

四位气度雍容的长者迈着四方步缓缓踱进了安静的审判厅。领头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他身着白银色的,绣着一圈又一圈金边的古亚美斯式魔法袍,心脏位置赫然绣着六个六芒星相连形成的大六芒星——亚美斯神圣魔导学院校长的标志。

亚美斯神圣魔导学院始建于元素历2181年,距今已有三千年的历史,其传承之久远超过除萨萨里安外现今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亚美斯神圣魔导学院虽然创立于克鲁姆恩大帝国的全盛时期,本身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也从来不参与任何世俗力量的纷争角逐。这所学院的唯一宗旨,就是白魔法研究,也就是人道主义领域的魔法应用研究,每一个进入亚美斯魔导学院的新生,都必须立下永世不用魔法害人的誓言,而这个学院的所有研究成果,都会有偿甚至无偿地与所有国家或者正规的国际组织共享,俨然就是全世界魔法师的智慧殿堂,也正因为如此,亚美斯学院被世人披上了宗教的神圣外衣,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神殿的领导中心,而自国际神圣联盟成立以来,亚美斯学院靠着其超卓的声望和同样不俗的领导力,确确实实地将地水火风四大元素主神遗留在人间的所有神殿管理起来,在不干涉所在国家的内政的前提下,让各个神殿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发展。

而现在,这个全人类之中唯一戴着亚美斯学院校长标志的老人,正缓缓走到大厅北面正中,使徒的位置上去,他最终走到了光之使徒,也就是圣骑士的位置前,以他那可以说如同梵蒂冈教皇般尊贵的身份,缓慢而坚定地鞠躬九十度,以示他对救世主的真挚而虔诚的敬意,然后他才走到椅背上满是正三角形的水之使徒的位置上坐下来,端端正正,气度雍容。他的头发和胡须像光魔法一样纯白,像瀑布一样绵长,他戴着一副黑色的小圆眼镜,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温和的笑意,他冲着在做的所有人都笑了笑,温暖和蔼又亲切,看着他的笑容,在场的一部分人已经本能地放松下来。

老人的身上,魔力波动微弱得堪称可怜,甚至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要比他强大很多,然而在场没有【人】认为自己会是他的对手,因为这个当上亚美斯学院校长的117岁老人,就是大圣贤阿尔吉利诺·邓布利多——比起亚美斯校长的身份,他的名字才更应该为世人所铭记。

一生发明1766种魔法,确没有一种具有军事用途,就是这样一个根本不可能和战斗沾上边的人,却可以独自一人封印血族七位亲王,其实力之恐怖,几乎和圣骑士相当;他历任爱沙尼亚·叶莉夫安娜·安德里卡娅三位伊斯霍尔肯女皇的魔法理论指导老师,其地位尤胜国君;他总结出的魔法阵向心力计算公式,已经成为新一代魔导工业的理论支柱;他一生中经历战斗无数,法杖指处所向披靡,却从未杀害一人,他的一生闪耀着传奇的光辉,他就是活着的传奇。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老人,现在就这样静静坐在那里,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身为上位者的威严,更没有顶级大魔法师该有的强大魔力潮汐(那已经不是魔力波动的境界了),平静,温和,甚至普通。

这才是一个返璞归真的大魔法师!光辉晨星·永业这样想着,却发现老头一直微笑着看着自己。

“?!”光辉晨星·永业心里一颤,一种被人看穿的不详预感顺着脊椎爬进脑袋里。

“怎么了?”坐在右手边的维兰罗琳看到光辉晨星·永业微微变了脸色,有点奇怪地问。在她看来现在的审判厅完全没有威胁可言,邓布利多爷爷往首席上一坐,她还想不出有什么样的蠢货敢来闹事。

“那老头或许能看出我的实力。”光辉晨星·永业将声音压到最低,和维兰罗琳耳语道。

“那很正常啊,邓布利多爷爷很厉害的!不过不用担心,他人很好的哦。”维兰罗琳轻笑道,对光辉晨星·永业神经过敏式的反应有点好笑。

“原来是自己人啊。”在心里吐了个槽,光辉晨星·永业干脆闭起眼睛装深沉。

“有趣的小子。”台上的老校长也在心里给光辉晨星·永业打了个标签,不过他现在没时间细想这些,他还要和自己的同僚打招呼呢。

接下来三位老人也慢慢地走到了使徒的席位之上,其中两位已经依次坐下。

·代表火焰的纵横交错的箭头座机之上,赫然端坐着一位身穿红色古代款式魔法袍的年过七旬的老妪,饱经风霜的脸上,几乎已经找不出一块没有皱纹的平整地方,她抿着薄薄的嘴唇,文静又严肃,细细的苍白色眉毛之下,一双灵动的火焰色双眼,折射出纷繁又靓丽的光彩,无声地诠释着她曾经倾城的美貌,她闭上眼,伸出一双光洁的保养得很好的手,合十在胸前,默然祈祷着。

“那是火系大法师莉莉尼特·莱姆斯,火焰神殿的首座长老。”坐在光辉晨星·永业身后的摸个观察员小声嘀咕道。

很厉害?光辉晨星·永业挑了挑眉毛,没吭声。在他看来无非是个大魔法师,就算在这个境界上如何的穷尽极限也依然是大魔法师。

如果不用禁咒,仅仅是以魔影断空决来对抗,光辉晨星·永业或许不敌,毕竟人家积年的经验和常年凝聚的魔法力,并不是仅靠魔影断空决那样诡异的技巧就能抗衡的,但是一旦算上综合实力那就没得玩了——禁咒永远都是禁咒。

代表着大地使徒的满是方框的朱红座椅上,端坐着一位光头老汉,赤金色的魔法袍被他壮硕的身躯撑得臌胀,黝黑的皮肤上竟然不时飘来一股硝烟味。他皱着眉头,倒三角的白银色眼睛中凶光毕露,除了额头以外,他的脸上基本上没什么皱纹,就算有,估计也被他浑身的肌肉给撑平了。

“加巴斯·格明,战斗大法师啊!”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惊呼,被老头凶狠的目光一蹬,立刻哑火。

“安道尔人?”光辉晨星·永业才不怕这样的目光呢,悄声问维兰罗琳。

“不是,拉奥迪卡人,当地大地神殿的首座,主修战斗魔法,很强。”

拉奥迪卡啊,原来是那个花园一样的小国。光辉晨星·永业想着,随便看了一眼凶狠的大光头,就再没兴趣看他第二眼。

最后一位,应该坐在风之使徒位置上的,是一位瘦得如同尸鬼罗猴一样的老人,脸上褶子套褶子,加上比邓布利多还长的白头发和白胡子,基本上看不出是个什么相貌,只有双眼中不时闪过的绿色锋芒,提醒着人们老者的强大。他穿着一身气度恢弘,线条冷硬的深灰色魔法袍,样式古朴,却全然没有伊斯霍尔肯的华贵精美。他站在座椅前面,并没有坐下的意思。

“怎么了?贝克雷尔?”阿尔吉利诺·邓布利多转头看着这位迟迟不肯就位的同僚。

“……”苍老的风系大魔法师伸出一截竹枝样的手指,飞快地指了一下“观众席”的某个方向。

“刷!”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维兰罗琳的身上。

很明显,真正的使徒在下面看着呢,这个风之使徒的位置你还敢坐?

全场落针可闻,邓布利多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笑容。

这种情况他也没料到,虽然早就知道伊斯霍尔肯的年幼公主混迹在军事观察员之中,可是到场人员的名单上只是写明“维兰罗琳·阿拉娅”,并未注明“风音”!

就算是可以遗传的天铭,也不是家族中每一个人都会遗传到的,伊斯霍尔肯现任外务部长伊莎贝拉·阿拉娅就不是天铭者,不,事实上长期霸占这个位置的阿拉娅们从来没有谁是天铭者。

“风音·维兰罗琳·阿拉娅”这个名字还是到场后克里斯那头野兽告诉他的呢。

怎么办呢?老校长自己也有点茫然,毕竟这种情况在神圣联盟的历史上还属首次。如果让小公主以使徒的身份坐在这里,那他们这群老骨头和后面的护法们都得统统滚下台,毕竟使徒就是使徒,和使徒平起平坐也只有使徒;不让小公主上来吧,真正使徒都莅临了,自己这帮老鬼还代行个什么劲啊!于法理上根本说不通。

这真麻烦。一个处理不好就惨了,老校长太阳穴直跳。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咔!”袖剑弹出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很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在光辉晨星·永业附近坐着的一圈人登时汗毛乍起,惊恐地看着这个只身攻陷一座城池的男孩。

没有人还有心思计较他是怎么把武器带进会场的,现在要紧的是别让这个一心只想着保护萌妹子的小刺客突然跳起来杀人!

伤人什么都是奢望,这小子一出手绝对会出人命的!

邓布利多安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握成了拳头。他能够感应到这个黑发小子体内无与伦比的浩瀚魔力,直觉告诉他,这个黑发小子,极度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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