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彻底乱了。
在经历了两次恐怖的时空止境(第二次还伴有天黑)之后,在看到最后一名血衣卫冷漠地抛下一众朝臣独自离开之后,安道尔帝国目前的最高权力中心已经陷入了最后的混乱和疯狂。
“众位,安道尔帝国还未亡!拿起武器,跟对面的魔人龟孙子拼了!”工部尚书纽葛丽特·加林格发疯地大吼着,妄图让滚了一地的大臣们重新振作起来,继续着这个安道尔建国史上最为荒谬的早朝,可是有人听吗?显然没有。现在的一众大臣没有人哭,没有人喊,而是人人动着心思想着如何自寻生路。只有“好饮女中香液”的户部侍郎(狼)尖利的声音嘲讽了一句:“我哪有武器呀!”
是啊,武器。上朝的时候谁会带武器?有吗?
加林格无言以对,此时任何阴阳怪气的讥讽,尖声厉色的谩骂,或者歇斯底里的暴吼都无法拯救他们脆弱的心灵。没有武器,没有魔器,没有外援,甚至......没有粮食。
而在乾行殿的外面,萨萨里安的防线之中,新的指令已经下达。
“什么?撤退?就这样撤退?!”营长米尔哈维奇·林左手青筋暴起地捏着魔导传讯器,低沉粗犷的嗓音爆炸开来,像冲击波一样扫荡着营级指挥部内每一个人的耳膜。“我知道你们为了夺下皇宫付出了弟兄们宝贵的生命(言下之意是活人的努力还不算在内)!但是现在总部要求撤退!听好了,立即撤退!!”团长维罗埃尔·路克同样暴吼着,他着急呀,眼看着整个王都都要淹没在灭灵法师的邪恶魔法之下,自己还有一个营没有撤退到制定位置(城外三十公里处),整整一个营,还是加强营!他觉得自己必须无条件地保住弟兄们的生命,虽然他也是被旅长臭骂一顿才想起撤退的。
“这是命令!......”米尔哈维奇·林在听到了团长兼老乡这一声吼叫之后,就又听到传讯器那边发出一声巨响。
“团长!团长!”信号断了,米尔哈维奇突然出了身冷汗,团长......团部遇到危险了吗?否则为何违反军令切断线路?不,萨萨里安只要是活着的人就没有违反军令的!米尔哈维奇·林赤红的眼珠一转,立刻下定决心。
“命令全员!向团部攻击前进!全速支援团部!快!”米尔哈维奇·林熟练地切换频道,向着他的加强营下达了命令,效果很好,听筒中只传来了干净利落的“是!”。
想来他们和自己一样,以为团部出问题了吧,不过这样,命令就可以很好地执行了。
“营长!小心!”米尔哈维奇·林刚刚听到喊声,就感觉身体里像是钻进了什么东西?感觉......很疲倦......
他突然看到,指挥部里钻进了许多粉色的触手,这是什么?团部遭到这样的攻击了?
接着他看到有两名战友被触腕刺穿了。
“营长!营长!”更多的声音传来,是战友们,可是自己......不能......和他们在一起了!
不!自己要保护他们!自己是他们的营长!米尔哈维奇·林运起最后的一点点力气喊道:“按我的命令......去做......快一点!”他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
他,营长米尔哈维奇·林,此时已经被至少三条触腕贯穿了身体。
可是他依然要照顾着自己这些尚在指挥部中的战友,哪怕是最后一次。
他的身体上,骤然绽放出灿烂的深红的光芒,时间与记忆,就此定格成血色的永恒。
萨萨里安的军人都是冲击耐受体质。这是米尔哈维奇·林最后一个念头。
方圆百米,烈焰冲天。剧烈的爆炸将整个指挥部夷为平地。红色的魔人们在深红的半空中翻滚着,身上装备的魔法防护装置自动启动,为他们赢得了最后的生的机会。而那些可恶的触手,都和米尔哈维奇·林营长一起,消失在这生命化作的烈火之中。
暂时安全的几人,甚至连流泪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们血色的泪水,早已被火焰蒸发为虚无。他们也不会停下来为敬爱的营长哀悼,他们必须百分之百地去完成营长的命令,这是营长最后的,也是用生命换来的命令!
火焰魔法·自爆
......
“小主!小主!”娇柔的呼唤在颓废的大厅中显得特别刺耳,就如同一个鲜活的生命降临在绝望的死狱中一样难以融入。一位穿着粉红色宫装的小姑娘急切地闯进已经没有任何守卫的乾行殿,她甚至还没有跑到低垂的珠帘之前,就一叠儿声地叫唤道:“小主!小主!敌人撤军了!撤军了!”
她这一叫,居然就把这森然的朝堂给叫唤活了!
一众守旧的大臣们,如同枯木逢春,仿佛老牛尝到了嫩草,一个个都从僵死的颓废状态中“复苏”过来。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臣甚至顾不得一切朝堂上的礼仪与规矩,顾不得宫女私闯朝堂对列祖列宗的大不敬,顾不得所谓的尊卑长幼,男女大防,一把拉住小姑娘,急吼吼地质问道:“你说什么?真,真的撤军了?”他的声音中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狂喜和孤注一掷的企盼。
可是小姑娘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不知道哪里神来的一只触腕卷到了空中。
她惊叫着。四五条粉色的触手卷住了她,触手之上,伸出如同息肉一样的粉红色刀刃,将她华美的宫装轻易地粉碎,任凭她柔软的粉嫩娇躯在空中挣扎。紧接着那些触手仿佛有着智慧一般,灵活地在空中反复缠绕,将这个可怜的女孩五花大绑,缓缓地降落在地上。
“是啊,撤走了呢!”根本无法形容是男是女,是人是兽的怪异嗓音,从门口传了进来。辉煌巍峨的大殿之中,霎时间地面爆裂,触手丛生,恍若绽放的欲望红莲,又似丛生的芦苇荡。惊叫声,哀嚎声,血肉撕裂声不绝于耳。直到几秒钟之后,才从大殿的正门,走进来一只怪物。
他长着马或者是驴的身体,细长柔软的脖颈,和一颗成年男子的头。他有着惨白的双眸,和全身上下三寸长的粉红毛发。他优雅地走进千古的大殿,每一脚都踩在一个帝国的尊严之上。“可是你们这些蠢货们似乎并没有机会活下去!”
“你这畜生!”最先反应过来的一定是工部尚书纽葛丽特·加林格,他没有武器,但不代表没有魔法,他的周身迅速聚集起了浓郁的大地元素,只要几秒,他就可以发出大地锁链这样的魔法了。
他不是不想直接来一招石棺术,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血衣卫,更不是每个人都和淑贵妃一样聪明。
“您是因为没有亲娘才这样无礼吗?您可不应该这样和一位伟大的灭灵法师说话。”那怪物自恋地说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难以忍受。
加林格惨叫一声,倒下了,一只粉红的触腕使他变得和宦官一样没有区别了。一众大臣惊恐地瞪着这位恶毒的灭灵法师,却没有人再敢出演挑衅了。
“你们的眼告诉我,你们想活下去,对吧?”怪物轻蔑地说道,“如果呢,你们可以帮助这里的两位圣洁的女士找到作为女性的快乐,你们就可以活着走出这个大门了。”他说完,珠帘里就传来虞贵妃伊莎贝尔·夜雨一声声悲惨的哀嚎,紧接着,她被六条触手拖了出来,身上的宫装已经被息肉状的刀片去除。
“……”众位大臣看着这不堪的一幕,怒火刚刚升起,就被他们自己硬生生压了下去,因为除了这两个无助的女人,还有一个工部尚书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我知道,众位其实不是不想,而是抹不开面子。这我理解。”怪物继续自说自话道,“反正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在这里打搅各位的雅兴了。不过呢,伟大的灭灵法师齐利切利·克鲁姆恩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各位不用幻想着我前脚走,你们后脚就可以逃跑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这两位爱干净的女士哟!”怪物说完,就潇洒地消失在大殿的正门外。
而与此同时,粉灰色的浓雾瞬间将整个大殿外面完全盖住。一众大臣只能呆呆看着巍峨的正门外雾蒙蒙的一片,断绝了声音,隔离了视线,封闭了逃生的道路。
……
一股奇异的香气么弥漫在大殿之中,一众朝臣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起了某些反应。这不是殷叶花的毒,而是一种无人知晓的神经毒剂。各种各样的享受的幻觉开始在人群中蔓延,直到有人敢于迈出这危险的第一步。
带头之人,就是那个户部侍郎。只见他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前来报信的宫女,她现在依旧被犹如活物的触腕五花大绑着。
户部侍郎走近了无助的小女孩,一步又一步。小姑娘明亮的大眼睛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儿,恐惧,屈辱,伤惶,绝望渐渐占据了她小小的心脏。她剧烈地挣扎了几下,终于人命地闭上了眼睛。
户部侍郎麻木地从她身旁经过,仿佛没有看到她青春美好的身体。不,户部侍郎此时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除了还在徒劳挣扎的虞贵妃伊莎贝尔·夜雨。
他扑向她。而另一边,小小的宫女也没能逃过一双布满老年斑的肉掌。
在这一刻,安道尔帝国千年来辛苦构建的道德准则,被无情地彻底摧毁。最讲究地位等级的封建论理,最标榜男女风化的千古文明,在这一刻成为了永恒的笑话。这满朝文武,在前一刻还对着他们的淑贵妃吹毛求疵,用近乎是罗织的罪名,给这个美丽又善良的无辜少女扣上叛徒的帽子,命令血衣卫去逮捕她,对她用刑,以满足这些个堂堂正正的帝国能臣们各种不可告人的阴暗心理。而这一刻,他们用自己的行为昭示天下,什么才是最为彻底的叛国忘本,灭祖欺君。安道尔·酌渡甚至还没合眼呢,这些个曾经对他叩首的家伙就敢凌辱他的皇妃。
而且,在经过了起初的“矜持”之后,这帮权倾天下老爷们越来越放肆,越来越疯狂,越来越令人发指,越来越灭绝人伦。
理智可以压制情感,也偶尔可以压制欲望,但是压制不了药物,特别是那一味名为兽性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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