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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相约(1 / 1)

神都宫城太初宫位处皇城以北,东西长四里一百八十八步,南北宽二里八十五步,规模宏大,布局严整,始建于前朝大业元年,由当时尚书令扬素和将作大匠宇文恺共同督造,前后历时两年方才完工。其南面四门分别为应天门、明德门、长乐门及洛南门,个中犹以正门则天门气势最为宏伟。因屋顶轮廓线条弯曲,有如鸟翼般伸展欲飞,上下五层交叠错落,是以又被冠名五凤楼。此时戌时刚过,一轮圆月高悬虚空,皎洁光辉照耀下,将整个神都全都笼罩上一层如梦如幻、华而不真的银色面纱。

一身天子冕服、头戴通天冠的大周女皇武则天,负手端立于城门之上,神态安详,目光闪动,不住遥望楼前广场之上整齐划一、垂手恭站的文武群臣,唇角不时绽放出缕缕欣赏满意的笑容。的确,正如她那前无古人、壮怀独创的名字一般,眼前明月当空,光照天下,大周版图东抵高丽,西达咸海,南通安南,北括小海,纵横万里,圣超古今。无论突厥、回纥、铁勒,还是室韦、靺鞨、契丹,各族子民全都臣服于她的盛世威仪之下,直教她生出一种“八荒六合、唯吾独尊”般的傲世君怀。伴随她那足可决人生死、扭转乾坤的手掌徐徐抬起,楼前群臣顿时在太子李显的亲率之下,齐齐伏地拜倒,不住叩首道:“恭祝吾皇陛下圣躬安康,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千百人同时高呼,声势直达宵汉,在周遭殿台楼阁包围之下回音不绝,震人耳鼓。

女皇悠然而笑,抬手示意众人平身,旋即转首望向身旁女官,缓缓点头道:“开始吧。”那女官登时躬身施礼,复又转身面向城下,将手中两面杏黄小旗左右分开,举臂轻摇,楼前群臣立即会意,急急向两旁退开,便有一百四十位头戴金冠,身着五色彩衣的舞伎列陈场中,伴随着两侧数十乐工奏起乐章,动作整齐的舞动开来。混迹于群臣队列之中的狄仁杰,手拈胡须,转头对身旁的爱徒曾泰笑道:“曾泰啊,这套名为《圣寿乐》的大曲,其最大看点在于,场上舞者每每位置变换时,无论行列队伍整体上都必成一字。”曾泰讶然道:“恩师,竟有如此神奇之事?”狄仁杰颔首而笑,悠然道:“此舞必经十六变而止,所成之字前后合起来就是‘圣超千古,道泰百王,皇帝万年,宝祚弥昌’,呵呵,过会儿你可得好好欣赏一下。”曾泰登时拱手称谢,转眼望时,果然就见场上舞者位置交换,借着月色瞧去,只见人影错落,云袖舒卷,却根本辨不出字形。举目向城头一望,但见女皇正兀自轻轻颔首,一副津津有味的欣赏模样,心内顿时恍然,原来这些字是必须居高临下方能看得真切的,不由摇头而笑,料得恩师过往必是陪伴皇帝身旁,才能有此心得啊。

由箜篌、笙鼓、筑筝、琴瑟、琵琶、钟磬等各色乐器齐声合奏而成的壮丽乐章,于这中华盛世、上元之夜乘风而起直达苍穹,在茫茫月色的融入下浩浩汤汤、有如春潮涌动般,以五凤楼前的广场为中心逐渐向外扩张开去,直欲将大周整个都城都淹没于她那波澜壮阔的盛世华章之内。此时地处天津桥头,翼角嶙峋、屋顶错落的巨大攒尖顶全木架构的望月楼三层堂内,李元芳正兀自手把窗台,举目远眺,任由清凉晚风迎面吹拂,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些寒冷,反而自心底生出一种畅快淋漓、无拘无束地写意旷达。楼前的洛水南岸一侧,沿堤岸错落种植的成行垂柳,每一株的枝条之上都井然有序地左右分列、张挂了两盏大红灯笼,顺着河水的走势一直向东延伸,数目惊人,一眼难望边际。特别是靠近天津桥的一块区域,树下已然三五成群地聚集了不少男男女女,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谈笑风生,有的干脆席地而坐,跟前摆满酒具食盘,正兀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纵情欢谑,丝毫不理会周遭他人的别样目光。

李元芳正望得出神,忽听背后一声低笑,来自于何七七那再熟悉不过的动人好音顿时传入耳管:“李公子,奴家是不是迟到了?”李元芳立即转过身,就见何七七已经换上了一袭时下城内最流行的石榴色百褶响铃裙,肩上随意搭了条雪白帛纱,可以想见每当她迈动莲步,裙角铃声清越,香肩流风回雪,会是怎样一番动静相映、声色谐备的美妙画面。何七七见他一双大眼瞬也不瞬地痴痴望着自己出神,登时掩嘴轻笑,双眸闪烁动人光辉、脉脉含情地透过薄薄帏幕凝视向李元芳,柔声道:“李公子,是在怪奴家迟来么?”李元芳顿觉失态,不无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哦,姑娘误会了,在下,在下也是刚刚到达。”说着话亲自上前为何七七拉出椅子,极有风度地躬身挥臂道:“姑娘请。”何七七嫣然一笑,欣然入座,举目向窗外一张,只见月明如轮高悬虚空,不由笑道:“公子真会选择地方,这临窗的位置正好可以满足奴家懒懒地赏月计划。”

李元芳摇头而笑,纳闷道:“怎么,难道这观赏月色,还能分出懒惰和勤快之别吗?”何七七点头道:“难道不是吗?有的人就喜欢单枪匹马、草原大漠,月满关山;有的人却喜欢孤舟独钓、碧海潮生,月轮相照;而奴家就偏喜欢这样舒服坐着,无须怎么动弹,抬头便能够一览圆月,岂非也是一翻悠然情调?”李元芳顿时哈哈大笑,挑起拇指赞道:“姑娘这一席话真是别开生面,教在下这等粗人都觉茅塞顿开、耳目一新啊。”何七七轻轻一笑,软语道:“李公子可真会夸人,说得奴家这心里头欢喜得紧呢。”这时候跑堂的小二满脸笑容地凑上前来,恭敬道:“不知二位客官用些什么酒食?”说着话随手将食单递入何七七掌中,堆笑道:“今夜乃上元佳节,但凡在此用餐者,本店都将免费供应八宝油锤,保证不会教客官失望。”

李元芳微微颔首,望着何七七笑道:“据在下了解,姑娘家平日里都习惯清淡些的吃食,所以姑娘尽管随意点来便是,在下对食物从无要求,可谓是兵来将挡,百无禁忌。”何七七摇摇头,手指食单道:“天寒地冻如此磨人,理应多多进补才是。这上面的贵妃红、金铃炙、同心脯、箸头春、乳酿鱼、凤凰胎和五生盘,烦劳小二你都给咱们上一盘。”小二立即眉开眼笑道:“姑娘您可真会点,小的全都记下了,不知二位客官还想喝些什么酒?”李元芳心知何七七如此点菜皆因照念着他而不想用食太过清淡,顿时投桃报李般笑道:“那就来一坛三勒浆罢,果酒甘甜,又没什么后劲,最适合姑娘家饮用。”不想何七七登时摆摆手,故作抗议道:“李公子,今晚可是奴家做东,专门答谢公子的救命大恩,能教公子吃好喝好畅快尽情才是奴家的心意所在。”她微微扬起头,向小二吩咐道:“那就来两坛新酿的桂花醑罢,再劳烦您给咱们准备个小炭炉,也好温酒驱寒,喝得尽兴。”小二立即应诺,转身下去置办。

李元芳略带笑意、津津有味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善解人意的富家千金,虽对面仍隔着一层淡淡纱幕,但不得不说像此种若隐若现、春光明灭的朦胧感觉,反倒更教人生出一翻赏心悦目的美妙滋味。何七七眉目流转间,忽发觉给人这般仔细瞧着,顿觉脸上一热,一颗芳心有如小鹿乱撞般跳个不停,柔声道:“李公子,真想不到你竟是伯父大人的侍卫长,那个传闻中鼎鼎大名、武功高超的千牛卫大将军。”她徐徐抬起头,美眸勇敢而又坚决地凝往李元芳,幽幽道:“知道吗,就在林子里和公子相见的刹那,奴家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冥冥注定、缘来有时。”她复又缓缓垂首,以她那生来甜美、此时偏似低不可闻的语声道:“直至此刻和公子咫尺相对,奴家仍有种如梦如幻、烟雨迷蒙的恍惚况味。”面对美女如此深刻大胆而又柔情无限的真意表白,李元芳登时心头一热,生出一种立即就将她揽入怀中的狂野冲动,但理性却又顿时提醒他,决不能因此而伤害到另一位痴情女子的芳心,如此错综纠结不由使他深深陷入天人交战之中,一双大眼只能呆呆望着何七七出神,一句话也无法说出。

眼看就要陷于尴尬窘境,好在小二及时来到,右手铁钳将一支小炭炉稳稳置于桌中,炉内炭火烧得正旺,一副网孔细密的小银圈牢牢嵌于炭火之上,构造十分精致。小二这时笑道:“回禀二位客官,我家掌柜特别交代,为了便宜二位烫酒,这桂花醑且以酒壶盛之方才适合,小人无非多跑几趟便是。”说着话将左手内的一支银鎏金烫酒小壶放于银圈之上,搓掌笑道:“菜肴即刻便上,二位客官且请宽坐。”何七七立即从悬于腰间的小钱袋里捏出一两碎银塞入小二手心,笑道:“难得小二哥你如此悉心,这是奴家的一点小意思,还望笑纳。”那小二登时将银两塞入怀中,一脸兴奋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小人这就下去催促厨房,立即给二位客官布菜!”说罢片刻不停,飞奔而去。只因彼时物阜民丰,这一两银子绝非是微不足道的区区一点赏钱,实则足够到市面上购得二十石白米,倘若换成全部换成铜钱,那可整整有一千枚之多,不由不教他喜形于色,更显殷勤。

李元芳微微一笑,叹道:“想不到姑娘出手竟如此大方,要知道即便是点上这满满一桌子菜,也决计用不了那么些银两。”何七七掩嘴一笑,娇声道:“真的有那么多吗?不过奴家对这些全不在意,只要能够好好地陪公子吃一回饭,付出再多奴家也觉十分开心。”李元芳登时哈哈一笑,抬手自炉内提出酒壶,在桌上早已备有的木盘中拿了白瓷酒杯一下倒满,轻轻递到何七七面前,复又给自己倒满酒,举杯笑道:“不瞒姑娘说,在下此刻这心里已然觉得暖融融一片,就此先敬姑娘一杯!”说着话高举酒杯稍作示意,立即仰面将酒全部灌入肚中,大笑道:“痛快,痛快!”何七七微微一笑,举杯递至唇边,亦是一口饮尽,转头四下一张,只见偌大堂内此刻疏疏落落坐了三四桌食客,并没有人特别向她这边关注,才放下心来,又是掩嘴一笑。

李元芳大咧咧坐回座位,笑道:“想不到姑娘貌似柔弱,原来竟是如此性情爽快、落落大方,真乃女中豪杰也。”何七七登时扑哧一笑,目光闪烁道:“李公子,奴家的这一点粉墨道行又算得了什么,知道吗,前朝的奇女子红拂姐姐才是奴家的心中偶像。”李元芳知她弦外之音是欲以红拂作比,表明对自己一片痴心爱慕之情,顿时心神荡漾,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忽听得一阵碎步声响,小二手托大木盘急急来到,对着二人笑道:“二位客官,菜肴全都备齐,请二位慢慢享用。”说着话躬下身子开始将木盘内的各色食碟布上桌面。何七七颇有兴致地看他将菜布完,伸出葱葱柔指一指碟内炸得焦嫩酥脆的油锤,笑道:“不知贵酒楼这道八宝油锤是如何做法?”那小二立即恭敬道:“回禀客官,这个并不难做,先将沙糖、玫瑰、豆沙、果仁、芝麻等食材混合成陷儿,再以和好的软面团之放到锅内煮熟,之后便用银策捞出投入至新汲取的井水中浸透,这时就可以置入油锅里炸至三五沸即时捞出,到此大功告成。”

何七七不住点头,望着李元芳笑道:“不怕公子见笑,奴家虽能够烧得一桌好菜,但每每于这炸油锤一项,却是难以掌握准火候,炸出来的油锤不是太焦便是太软,大大的不合口味。”她笑了一笑,拿起筷子轻轻夹出一枚油锤小心送至口中,只是小小尝了一口,立即点头赞道:“果然脆滑可口,美不名状啊。”小二嘿嘿一笑,恭敬道:“那就请二位客官好好享用,但有需要只管吩咐小人。”说罢便转身下去招呼其他客人。李元芳提起酒壶又给二人倒满酒,笑道:“你还别说,在下这腹中还真是饿了。”说着话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口中大嚼一通急急吞下,不好意思道:“希望姑娘不要被在下这副吃相吓到才好。”何七七嫣然一笑,缓缓举起酒杯,柔声道:“那奴家就在此敬公子一杯,以答谢公子救命大恩。”李元芳立即举杯示意,二人相对饮了一杯。

何七七拿过酒壶,为二人倒好酒,柔声道:“这桂花醑终究是软了些,不像烧春和竹叶青,不知公子是否喝得入口?”李元芳摆摆手,正容道:“姑娘请看,这酒刚刚酿出没多久,还未来得及滤干净,然而这酒面上浮起的酒渣稍微泛着些许绿色,好像细小的虫蚁一般。”他举杯轻啜一口,笑道:“再加上一旁小巧泥炉的炭火映衬,杯中绿酒泡沫浮动,二者可谓相得益彰,共同营造出一翻温馨情调,何况更有姑娘如此佳人相对,在下想不喝醉都难以办到了,呵呵。”何七七给他说得既羞且喜,举起酒杯轻轻喝下小口,低声道:“公子哪里像是粗人,说起话来可真是十分动听。”李元芳哈哈大笑,一口将酒饮尽,举筷招呼道:“咱们也别只顾着说话,还是快些享用席上美味罢。”

二人埋头吃了一阵,李元芳似是突然记起般问道:“哦,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姑娘对那死去的苏碧云是否了解?”何七七顿时神色一黯,幽幽道:“虽然奴家对苏姐姐不能说十分了解,但短短半年来的接触之下,却知她的境遇真是十分的可怜。”李元芳见她神色黯然,顿觉心中不忍,苦笑道:“兴许是在下跟着大人时间久了,时不时便将案情挂在口边,以致勾起姑娘的伤心事,在下可真是不好意思。”何七七掩嘴一笑,柔声道:“奴家又没怪罪公子,苏姐姐死得如此可怜,奴家也希望伯父大人早日破案,还苏姐姐一个公道。”李元芳缓缓点头,沉声道:“姑娘只管放心,这天底下的疑难怪案,还没有大人破解不了的。凶手如此歹毒,抛开大人不说,我李元芳就决计放他不过!”他又仰脖子灌下一杯酒,笑道:“不知姑娘往日学琴时,可曾遇到过平阳公主到访?”何七七登时讶然道:“哪一位平阳公主?”旋即轻轻笑道:“不瞒公子,苏姐姐的琴艺冠绝神都,不少王孙贵胄都拜倒于她的琴声之下,因此平日里前去求学的人数不胜数,这究竟哪一位才是公子口中的平阳公主,奴家实在是不得而知啊。”

李元芳料她所言非虚,顿时哈哈一笑,摆手道:“在下只是随口一问,姑娘不必介意,咱们还是集中精神,填饱这五脏庙才是正事。”何七七嫣然一笑,陪着李元芳又吃了一阵,这时忽听窗外爆竹声响成一片,抬头望去就见远近各处烟花齐放,照亮虚空,一时百变千幻灿烂之极。她登时兴致大起,起身走到窗前,手扶窗台向外眺去,只见凄迷月色下,各色烟花争奇斗艳布满坊曲,瞬时间又有无数天灯徐徐升空,好一副醉人心魄的绝美画面。她转目一张,望见身旁不远处,为便宜客人登高望远,堂内特意开有小门直通阳台,顿时满心欢喜,大步穿门而出,小手把紧栏杆迎风眺望,模样兴奋已极。

李元芳微笑摇头,悄然追至她的身后,这时就见楼下的洛水岸边,那些赏灯嬉戏的游客已然牵起彼此手臂围成一大圈,正兀自迈动舞步,联袂踏歌。虽然歌词听得不甚真切,但只从他们脸上洋溢而出的淋漓快味,便足教人心驰神往。何七七显然也给眼前此景深深吸引,忽然平伸双臂,转头笑道:“奴家此刻倒十分羡慕起那个鱼怪来了,就这般将双臂一张,肋下顿时生出翅膀,带着奴家腾空飞下,便可以跟着那些人一起连臂踏歌,尽情欢乐。”李元芳立即给她这一副天真烂漫的女儿情态感染得周身一热,哈哈笑道:“那就由在下扮回鱼怪,满足姑娘这一份小小心愿罢。”就在何七七露出迷惑不解的瞬时,李元芳大步上前,抬手搂紧她那蛮腰之地,真气流转之下立即腾空而起,足尖在栏杆上轻轻一点,便借力纵身一跃,带着臂弯里的何七七有如飞天降世般凌空飘落,不由引得她一声充满惊喜无限的欢叫,只觉此时此刻真的飘飘欲仙如梦如幻,本能地将螓首暗暗贴紧李元芳胸膛,只希望此情此景永远定格,好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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