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游戏竞技>神探狄仁杰之鸳鸯谱> 第十四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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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暗流(1 / 1)

何七七走到车前,正容道:“何叔,咱家这辆马车由此刻起,暂时为朝廷征用,劳烦你一会儿将它直接开到大理寺衙门去罢。”何大听得一怔,转眼间就见曾泰和李元芳在狄仁杰的一路指引下抬着一具女尸走近过来,登时错愕道:“小姐,您这是要。。。。。。”何七七一声幽叹,满怀哀伤道:“何叔,这位苏姐姐您也见过。。。。。。真的好可怜,咱们就送她一程罢。”说着话飘飘万福,旋即让开身,招呼曾李二人抬尸入车。何大无奈摇头,举臂高高掀开车帘,李元芳双手一托,将整个尸首揽入怀中,低声道:“曾大人,劳烦你到车上接一接。”曾泰会意,立即登上马车,伸手接诸尸首双肩,缓缓向车内挪去。这时忽听狄仁杰一声低唤:“且慢!你们先停一下。”

在身周之人大感错愕之下,这位大周神探一对秋毫明察的朗眸,闪动着炯炯光辉凝视往女尸的裙角,以他那虽布满老茧却依然坚定有力的手掌,轻轻抚拭上去,如似自言自语般讶然道:“你们看,这裙角之处竟已凝结成冰。。。。。。端的有些奇怪。”说罢挥挥手,示意二人可以行动,将尸首全部挪入车中。曾泰安置好苏碧云的尸身,立即跳下车来,由袖内抽出绢帕,不住搓手道:“恩师,适才您有何发现?”狄仁杰徐徐点头,招呼道:“七七啊,就委屈你将就些,和我等挤上一挤,也好享受下这堂堂千牛卫大将军客串车夫的豪奢待遇啊,呵呵。”何七七顿时掩嘴而笑,调皮道:“多谢伯父大人,七七可是求之不得呢。”狄仁杰哈哈大笑,意味深长道:“这俗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来日方长,来日尤多啊,哈哈。”这时忽听得马儿蹄声和车轮繁音缓缓传来,转眼望时,原来是李元芳竟在二人谈笑间,悄然退出将马车从后发动而来,手中皮鞭漫空一甩,笑道:“大人,再不上车,别说是热豆腐,只怕连凉豆腐、臭豆腐都没的吃了。”曾泰顿时大笑道:“好个元芳,恩师,您看他这分明是耳不闻为净,惹不起躲得起啊,哈哈。”狄仁杰不住点头,在曾泰和何七七的搀扶下进入车中,直待二人进来坐好,立即沉声道:“元芳,走啦!”

两架马车同时开动,一前一后沿土路向南飞驰而下,行出约莫二十里之遥后折而一路向西,由上东门进入城中,径直穿过教业、立行、思恭、清化诸坊,驶抵皇城东城宣仁门前,缓缓停下。狄仁杰掀开车帘,沉声道:“曾泰啊,门内就是大理寺了,你这就下去转乘何府的马车,将苏碧云的尸首运回衙门小心安置。”曾泰立即拱手道:“学生领命。”登时跳下车去,登上后面的马车,指引着何大驱车入门而去。狄仁杰抬眼望向身旁的何七七,微笑道:“七七啊,你是要回府吗?”何七七一把挽住狄仁杰臂弯,撒娇道:“伯父大人,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就由七七做东,请您和李公子到那,哦,就到上回那家小茶肆共进午膳,您看如何?”狄仁杰对她女儿家小小心事岂能不知,当即手拈胡须,颔首笑道:“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本阁才刚欠下你的人情,又怎能拒绝说不呢?”何七七登时满心欢喜,挑开帘子笑道:“李公子,你自然也是同意奴家的提议咯?”李元芳无奈摇头,缓缓挥动马鞭,架车向南直行而去。

同一时候位处洛水南岸、积善坊内的张府大堂之上,一身官服未卸的洛阳令张昌仪正兀自背负双手,来回于堂上焦急踱步,脸色阴沉之极,丝毫不类往日那副淡然自若的道骨仙风模样。自一早忽然接到匿名投书,得知醉云楼的花魁娘子苏碧云竟然丧命于天龙寺附近的杨树林内,顿时隐隐察觉此事大不简单。不料就在他马不停蹄、片刻不敢耽搁地率领属下抵达地头后,发现竟还是给狄仁杰这个冤家对头捷足先登,更可气处是搬出皇帝所赐“便宜行事”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他生生拒之门外,而他这位堂堂的正五品洛阳县令只能是毫无办法、忍气吞声地灰溜溜离开,这简直是生平奇耻大辱,如何教他淡然处之!是以才径直来到乃兄府中,试图共商对策伺机报复,孰料来的是如此不巧,乃兄张易之天一亮即给皇帝召入宫中,侍驾寻欢作乐去也。

他心内愈想愈恼,不由握紧双拳,猛然驻足转身,一对鹰眼寒光凛凛投往对面墩上安然端坐的心腹幕僚、江湖中曾以“黄河龙王”尊称的独行巨盗骆东行身上,恨恨地道:“骆先生,你说怎么办!”骆东行微微撇嘴,一道斜斜刀疤自左眉直达右面唇角,伴着肌肉不住颤动,冷冷笑道:“大人,所谓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就由东行出手,替你将狄仁杰那老不死的干掉罢了,哈哈。”张昌仪登时一愣,心头于瞬时转过无数念头,只觉若真能一击得手,除去他兄弟三人攀达权力巅峰道路上的最大绊脚石,从此一了百了也不失为一条良策。但转头一想,姑且不说面对这位朝廷阁老的横遭不测,皇帝是否会善罢甘休,单是那李元芳一人发起疯来寻他拼命,他即便能够侥幸不死,也定然要落得从此隐姓埋名东躲西藏,每日提心吊胆夜无安睡,下半生再没快乐舒坦日子可过了。当即一声苦叹,颓然道:“先生的能耐,昌仪绝无半点怀疑,然则眼下看来,只怕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罢。”

骆东行一对鱼眼直直凝视主公良久,倏尔抚掌大笑道:“大人,这天上浮云,地下流水,忽聚忽散,东而复西,又何必争这一时之气?”他唇角一阵颤动,恶狠狠道:“况且在东行看来,当前我们最大的敌人并非那狄仁杰,而是扮猪吃虎、笑里藏刀的梁王武三思!”张昌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胸中因狄仁杰而燃起的熊熊怒火,转而缓缓呼出,脸上终恢复平日那种无阴无晴无愁无喜的淡然神态,回身大步走至阶上象牙坐床跟前,大马金刀地随意坐下,沉声道:“照先生这么说,一切都是武三思在背后捣鬼了?”骆东行大手猛拍几案,冷哼道:“从三日前苏碧云忽然失踪,到今早这婊子的尸首突然现身天龙寺附近,除了他武三思,还有谁做的出来!”张昌仪轻轻点头,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他是故意将浑水引向我等,妄图隔岸观火,看我等与那狄仁杰斗个鱼死网破,他再跳出来从容收拾一切,坐收渔人之利了?”

骆东行微微颔首,沙哑着嗓音道:“请恕东行直言,大人当初执意要将那小女娃送至醉云楼,以期达到潜伏敌人内部,充当我方线人的目的,乃至进一步将苏碧云也一并拉拢过来,东行当时就对此事持保留态度。”他小心留意张昌仪脸上神色,见其仍旧一副侧耳聆听、丝毫不以为忤的专注模样,这才放下心来,油然叹道:“如今不幸证实东行的判断,这世上的女人除了脸蛋漂亮且供娱乐之外,根本干不成任何大事,除非对手太过无能。”张昌仪跟着一叹,似是忽然记起什么,沉声道:“听说狄仁杰那厮今早已到过天龙寺,不知可否对那雷音殿。。。。。。有所觉察?”骆东行登时坐直身子,舔唇道:“对这只老狐狸,我们可不能不防,依东行看来,那地方已不安全,大人应即刻派人告知竺道玄,将那小女娃速速转往它处,以免节外生枝,迟则生变啊。”张昌仪顿时站起来,用力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本官这就去办。”还未等他步下台阶,两扇厅门猛地给人从外推开,凝神望时,只见张易之一脸铁青地大步迈入,劈头盖脸地埋怨道:“昌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崔五儿不见了!”张昌仪和骆东行同时大惊,叫道:“什么!”心内立即隐隐觉到,真是流年不力,怕什么来什么,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来到了。

端坐于靠近门首的一张粗木方桌之前,狄仁杰目光复杂地投往门外街道之上往来不绝的川流人群,一时思潮澎湃难以平复。适才踏足这显义坊内,眼见那些才经火劫、损失惨重的住户商贾,纷纷自发起来清理废墟重建家园,每个人脸上虽仍存悲伤,但人为的磨难显然并没有摧垮他们的意志。长歌当哭远远不及振作而起,昨天已然过去,来日犹要继续,从这些普通人身上,他深刻觉察到一份欣然鼓舞以及伴之而来的沉重责任,那些躲在暗处、自以为能够呼风唤雨、操纵一切的凶徒败类,只要还有他狄仁杰在,最终定然难脱法网、付出沉重代价。他正想着,忽听身旁一声轻笑,何七七娇声道:“伯父大人,您一定是在心里头,又和那些坏人做斗争了,是么?”狄仁杰略微一怔,顿时哈哈一笑,抬手指点她道:“你啊,可真是个鬼精灵。”目光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对面的李元芳,笑道:“只怕将来无论是谁做了你的夫婿,都会头大如斗,没有好日子过啊,哈哈。”

何七七登时俏脸通红,垂首轻轻抚弄衣角,低低叫道:“伯父大人。。。。。。”模样娇羞无限,动人之极。端坐一旁的李元芳自进入这家小茶肆,便自顾自埋首喝茶,对这一老一少叔侄二人的谈笑似是充耳不闻一般,只一会儿的工夫,整壶茶水已给他干下去七七八八,额角都已淌出汗珠,他也全然不顾。此时店内除他们这桌外,其余三张木桌旁竟也稀稀落落坐着六七位茶客,那个略显孤僻的少年伙计穆归云,时不时游走于各桌之间,为茶客们添加茶水,而小老板王六则惯以为之的缩在柜台内,忽而仰头沉思,忽而奋笔疾书,专心写着他那本《神探狄公断案集录》,除此之外,这世上其余之事似已全然和他无关,如此执着陶醉的模样简直教人发噱。

狄仁杰津津有味地望了他一会儿,不由含笑摇头,这时候忽听门外一声大叫,似是有人不小心摔倒于地,在那里呻吟不止,心内顿时一怔,忍不住转头望去。就见街道之上仰面倒着一个年轻后生,身上衣服染满尘土破旧不堪,模样倒是清秀端正,但面色苍白之极,身躯瘦削羸弱,似是宿疾难愈一般。同一时刻,由对面名曰“思梦轩”的米行之内快步走出个粗胖伙计,大手一挥,将一小袋稻米狠狠咂在那后生胸口,临走还不忘朝他重重呸了一口,神态鄙夷之极。狄仁杰皱了皱眉头,抬手向那穆归云招呼道:“呵呵,这位小哥,劳烦你出去一下,将那地上的年轻人带来见我,老朽真是感激不尽啊。”穆归云略一错愕,眼光冷冷向外张了张,复又面无表情地望了望狄仁杰,这才直直走出店门抵近那年轻人身前,一言不发地将他从地上拉起,任由对方如何挣扎抗拒,他也不管不顾,径直将其带入茶肆,送到狄仁杰跟前。

狄仁杰颇感无奈地摇摇头,刚要出口称谢,穆归云已然转身走开,自顾去给对面一桌的茶客添茶,仿佛方才所做一切,都已不再与他相干,举止孤傲地简直有些不近人情。那年轻人给穆归云糊里糊涂地生拉硬拽来此,显得十分惴惴不安,一双眼睛不住左右转动,不时向门外张望,手里一小袋稻米却给他牢牢抓紧,时刻不肯放松。狄仁杰微微一笑,柔声道:“哦,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老朽叫人将你请来茶肆,绝无半分恶意啊,呵呵。”眼见面前这位慈眉善目大腹便便的老头子语声温柔,目吐善意,他不由放松几分,畏畏缩缩地问道:“不知这位老先生,叫小人过来何事?”狄仁杰拈须一笑,转头向何七七吩咐道:“七七啊,先给他找个座位,教他坐下再说。”何七七微微颔首,起身于桌下拉出把小坐墩,低声道:“公子请坐。”那年轻人直直望了她一眼,慌不迭地摸寻靠背急急坐下,一双大眼却仍旧在何七七身上打转,有如花痴一般。

李元芳看得火起,顿时重重咳嗽一声,沉声道:“这位兄台,还没请教你高姓大名啊?”那年轻人狠狠吞了口唾沫,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眼光由何七七身上离开,转而望向李元芳,迟疑道:“在下,在下徐敬之,不知这位兄台有何吩咐?”李元芳缓缓摇头,笑道:“原来兄台竟有这样一个文雅动人的名字。。。。。。”他抬手轻轻一指狄仁杰,懒懒道:“哦,不是在下有什么吩咐,而是我家老爷对你有话要讲。”徐敬之登时听得一头雾水,转而望向狄仁杰,迷惑不解道:“敢问这位老先生,到底叫小人过来何事啊?”狄仁杰叹口气,沉吟道:“哦,敬之啊,看你这副情态,应该是身患隐疾,宿症难痊啊?”徐敬之闻言,顿时握紧拳头,惊异道:“老先生,您这也能瞧得出来?!”狄仁杰哈哈一笑,手拈胡须道:“你不必如此紧张,老朽对此也不过是略知一二罢了。”一旁地何七七立即掩嘴而笑,娇声道:“徐公子,你千万不要听他自谦,奴家的这位伯父大人,可是深谙此道,医中国手啊。”

徐敬之立即由墩上立起,苍白脸上光芒大射,激动道:“老先生,那就恳请你妙手回春,救小人一命,救小人一命啊!”说着话便要跪倒叩头,狄仁杰赶忙抬手示意李元芳将他扶住,摆手道:“敬之啊,你先不要如此激动,老朽自当尽力而为,你先坐下来,坐下来。”徐敬之顿时乖乖坐下,将一条左臂放平桌上,喘息道:“那就有劳先生,先为小人诊上一诊。”狄仁杰缓缓点头,伸指轻轻向他腕上一搭,闭上眼来细细诊起。徐敬之显然紧张之极,直将呼吸禀住,瘦削身躯不住颤抖,眼中充满期待神色。过了一会儿,狄仁杰徐徐睁开双目,手拈胡须道:“敬之啊,看你脉滑而疾,应是胃热炽盛,气血型滞,因而导致的消谷善饥之症啊。”

徐敬之立即拼命点头,叫道:“先生所言分毫不差,分毫不差啊。”他狠狠吞口唾沫,急急道:“不瞒先生,小人自打前年起,忽然便得了这一怪症,每天须得不停进食稻米,无论吃下多少,转眼即已消化,复觉饥饿难忍啊。”狄仁杰顿时一怔,讶然道:“竟有这样的事情?”徐敬之面露痛苦道:“自从患上这怪症,小人整日可是生不如死啊,虽看过无数郎中,耗尽平生积蓄,却仍然不能治愈,这、这教小人如何是好啊。”狄仁杰沉思一会儿,皱眉道:“照你所说,只是单单对这稻米一物如此贪食了?”徐敬之痛苦挠头,喘息道:“正因如此,才教那些庸医束手无策啊!先生,您可一定要救救小人,救救小人啊。”狄仁杰点点头,叹道:“敬之啊,不瞒你说,类似此种症状,老朽也是头一回遇见啊。”他抬起手招呼穆归云道:“那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还得劳烦你一下,给老朽拿来些纸笔,也好给这位年轻人开副药方。”

穆归云也不答话,依旧面无表情地走到柜台前,一把将老板王六手中的毛笔夺过,又顺手自柜上取了纸张,转身来至狄仁杰桌前,将纸笔向桌上一按,兀自转身离去。狄仁杰摇摇头,提笔在纸上开出药方,递给徐敬之,笑道:“敬之啊,但愿此方能够暂时缓解你的症疾,待老朽回头仔细琢磨,再设法为你根治啊。”徐敬之一把接过药方,双目闪闪烁烁地凝神望去,只见纸上龙飞凤舞地罗列出升麻、当归、石膏、丹皮、川黄连、生地黄等各色药材及用量,登时神色黯然,失望道:“原来都是一样。。。。。。原来都是一样,看来我这命是没的救了,没的救了。。。。。。”他有如痴魔一般口中不住嘟囔,旋即缓缓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店门向右折去,转眼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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