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凯,是星火市六屯小学五年级一班的学生,学习成绩很一般。
我出生在这个城市,目前跟父母、爷爷一起生活,虽然一天忙忙碌碌,但至少过的还算平静。
我一直存在一个心结,那就是我的奶奶在我9岁之前就神秘的消失了,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当时我的父母工作很忙(现在更忙了),爷爷身体很不好,因此我从小等于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幼时很喜欢蜷缩在奶奶怀里,听奶奶讲很多奇怪的故事,至于讲的什么故事,我已经记不清了,不是因为我的记性不好,而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去听,却总也听不明白。奶奶总是一边讲故事,一边轻轻的拍着我,我便不再去听故事,只乖乖地享受这份滋润,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记得奶奶对我说的最多的不是“饿不饿?”,“别乱跑!”之类的话,而是一句“乖孙子,头疼不疼?”我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要问我这句话,明明一点也不疼,倒是回答“不疼”之后,奶奶总是高兴的搂着我又亲又抱,我便习以为常了,以为这是一个只有我和奶奶才玩的游戏。
然而,就在我即将迎来9岁生日的时候,额头开始感到异样,起初只是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人用手指轻弹我的额头,不仅不疼而且还觉得很有意思。可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奶奶时,她在呆愣片刻后,用手心按住我的额头,脸上经常浮现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的痛苦表情,虽然那只是她一刹那的神情,紧接着一句自言自语般的细语从奶奶的嘴里冒了出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毕竟只是一个不满9岁的小孩子,很多事我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仍然一天天无忧无虑的玩闹,但是…我的头痛却愈来愈严重。
头痛慢慢由指弹变为针刺,进一步发展为胀裂,而且已经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头疼得一次比一次严重,额头也鼓胀得越来越高,鼓起的额头呈现粉红色,活像一个寿星老!最后,我疼得实在不行了,就趴在地上,用头使劲儿撞地,没想到这样反而舒服一点点,可全家人看了都心疼的不得了,尤其是奶奶,死死的抱着我不让我撞头。
没过多久,最为严重的事情发生了,某一天我疼得异常严重,额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翻滚,又像是在疯狂地撕咬,我疼得连连大叫,使劲的摇着脑袋!最后,我的头突然被动的向后倒去,刺耳绵长的耳鸣在两耳边遛过,一股血泉从我的额头噴溅而出,鲜血把眼前的景物都映成血红色,我也在此时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我躺在医院洁白的床铺上,远比不上奶奶怀里的温存!我的周围站着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唯独没有奶奶。我对爷爷说我要找奶奶,可爷爷含着泪告诉我:奶奶去看奶奶的奶奶了,奶奶的奶奶住在很远的地方,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如果我要是想奶奶,就看看这张照片吧。我接过照片,那是一张很大的黑白照片,外面还有一副黑色的镜框。我刚刚苏醒,身体很虚弱,于是紧紧地抱起照片,躺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叫着奶奶,就这样睡着了。
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奶奶,每当我问爷爷奶奶什么时候回来,他都告诉我快了,快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有死去人才会有那么大的带镜框的照片,可是,我不相信奶奶死了,而且爷爷是不会骗我的!于是,我把奶奶的相片放在我的书桌上,每天都告诉她发生在我身边的事。
就这样,我的生活似乎平静下来了,每天白天上学,晚上就习惯性的对着奶奶的照片说心事,然而,终于还是有事发生了,因为一个叫做伍尊的转校生,我的生活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1992年,盛夏。
又是一个不想起床的早晨,我在闹钟的吼叫声中,痛苦地钻出了被窝,在妈妈不温不火的唠叨声的督促下,顺利的洗漱完毕,吃好早餐,背上书包,步行前往学校。
学校其实离我家很近,走路顶多一刻钟,所以我不用每天早起,挤公交车或是骑车,从这点考虑,我还是很幸福的。不过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我经常迟到!因为住的近,所以每天就想多睡一会,越睡越不想起,最后便迟到了!这是懒人的恶习…
今天出来的还算早,我刚过7点就到了学校,这其实是很罕见的,难怪看门的王大爷足足瞪了我三分钟,吓得我以为脑袋上又鼓包了!
“我说刘凯呀,你…今天挺乖啊,太阳还没照屁股,你都到学校了,你这是犯什么错误了吧?”王大爷似乎总是对我如此“关怀”,话怎么刻薄怎么来,没办法,咱人缘就这么好!
王大爷真名叫王事普,据说是30年前翻盖学校时的工程队的队长,当时在拆地下室时出了事故,安全措施没做好,王大爷的儿子被拍在了下面,他发疯一般的带人挖了三天都没有找到尸体,因为工期的问题,只能放弃搜索。王大爷找到包工头要赔偿,可是包工头却指出这件事是由于王大爷没做好安全措施,而且王大爷的儿子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工地,所以责任应该由王大爷自己负责,处于同情,包工头还是给了王大爷2000块钱,王大爷没读过几天书,性格也软弱的很,最后只能揣着钱回家了。到家才发现妻子已经疯了,披头散发的在家里不停的挖地,最后拿了一把炒菜的铲子跑出家门,还没跑两步,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辆超载的货车碾在车下。
真是祸不单行,接踵而至的打击将王大爷摧残得摇摇欲坠,精神涣散,在接下来的施工中连续出现重大事故,最终被开出除了施工队。
孤单一个人的王大爷精神也开始不正常了,每天徘徊在工地附近,逢人便讲他听到儿子在叫他!
工程完工后,王大爷没有随老乡一起回家,除了靠捡破烂勉强过活,剩下的时间就呆呆的现在校门外,目光呆滞,偶尔又会突然瞪得老大,光彩四射,好像真的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般,然而马上又呆滞下来,如此反复无常。
最后据说还是李校长(当年的教导主任)替王大爷说情,学校出了点钱,给王大爷看了病,之后就留在学校做管理员兼保安,这一待就是三十年,王大爷现已年近花甲,还是不愿退休,好像在这校园里上学的都是他的孩子,舍不得走!
“王大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作为新中国旗帜下成长起来的三好少年,我的学习热情这么高涨,您这么一盆冷水泼过来,太伤我自尊心了!”一般情况下,我都会跟王大爷贫上两句,因为在我看来,王大爷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死了,而我呢,也相信总有一天奶奶会回来的,所以我觉得我和王大爷是一类人,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我都觉得他人很好,对我格外亲切。
“哟,你看看,还是你王大爷的觉悟没跟上啊,我承认错误,你等等啊…”他话没说完,急急忙忙跑进传达室,不一会握着一把糖,笑呵呵的朝我走过来。“来,拿着,大爷请你吃糖!”
天啊,又是那糖!那还是前年学校过节时发的大白兔,王大爷一直没舍得吃,他也没有冰箱,早就放酸了,每次都抓给我一大把,头一回我不知道情况吃了两颗,当时就是觉得味有点怪,也没往心里去,结果整个下午就没从厕所里出来,搞得我现在一看到大白兔,腿肚子就转筋!
“谢谢王大爷,我进去了!”最后我还是笑着的接过糖,放在兜里,因为这样王大爷看了特高兴。我加速奔向教室,跟王大爷贫嘴费了不少时间,再不抓紧时间,我又要迟到了!
所谓忙中出错,光顾了跑,没注意前方的情况,没跑出几步就撞在了某位同学的身上。要说我在同年级里也算是个高的了,体型也属于结实型的,没想到这某位同学居然硬得像快石头,撞得我浑身都快散架了,巨大的反弹力将我弹到对面的墙上,妈耶,这是什么情况啊?
“喂,同学,你没事吧?”那某位同学关心的问道,声音还是很温柔的么,可…可你怎么能这么硬呢?
我至少过了三分钟才回过味来,“哦,还好,你也太…嗯?”就在我准备扶墙起身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手好像按在了软绵绵的东西上面,使不上力气,奇怪,应该是墙啊?我回头一看,发现身后那面墙变得像海绵一样软,我的整个右手都陷到墙里去了,而且在我的右手的正上方,有一个张突出来的脸,长相极其怪异,那不是人类的面孔,此时它那双似乎可以被称为“眼睛”的东西正死死地盯着我看,我“啊”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一直爬到那某位同学的身后,双手颤抖地按住他的肩膀,颤声道:“你…你看到没…没有,那…那里有…有个妖怪!!”
“你没事吧?那里除了墙,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就在那儿,不信你看…”
我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用手指着刚才出现妖怪的地方,然而,那里除了墙,真的是什么也没有!我又使劲揉了揉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奇怪啊?刚才明明就有啊,怎…怎么没了?”
“铃……”这时候上课铃响了起来,遭了,这下我又迟到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慌不择路的狂奔向五年级一班的教室。
毫无悬念,我自然又成为反面的教材的生动实例。
“我希望刘凯同学能够吸取教训,改掉迟到的坏习惯,好,那么在开始上课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来,进来吧,伍同学,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班主任赵颖是一位长相朴实的中年妇女,平时很温和,似乎只有我才能让她显露出人性的阴暗面。
话音刚落,一个身高跟我差不多的男孩走进来,面相俊朗,头发有点长,浓眉大眼,嗯,我突然觉得他有些眼熟,“啊…!!是你!”我这才想起来他就是早上被我误撞的那个某位同学。
“大家好,我叫伍…”他的自我介绍刚起了个头,就被我的尖叫打断了,他也开始注视我,现出一脸“原来是他”的表情,看来他也认出我了。
“怎么回事,刘凯,你有什么问题吗?”赵老师面带不满的看着我,眉头皱得像十八街的麻花。
“啊,对不起,赵老师,没事,我突然想起我把自动铅笔忘在家里了…”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赶忙扯了个谎。
“真是丢三落四的,还有,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断别人的发言,这是很没有礼貌的,明白么?”赵老师用力的朝我点了一下头,目光炙热得像要喷出火焰!我则无地自容的缩成一团,头不住的点着。“好,伍同学,你继续吧。”
“好的,赵老师。大家好,我叫伍尊,12岁,爱好是看书,希望能和大家成为朋友,谢谢!”原来他叫伍尊,真是奇怪的名字,他口齿清晰,声音洪亮,讲完还向大家鞠了一躬,颇有些绅士丰富。
“很好,伍同学,很高兴你加入到我们五年级一班这个大家庭里来,嗯,你就坐在…刘凯同学的旁边吧,希望你能给刘凯树立起一个榜样。”
“好的,赵老师,我们会相互学习的!”伍尊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向我投来友好的笑容:“你好,我叫伍尊”。
“啊,我叫刘凯,你好。”我也马上回了一个微笑,不过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么硬的同学!而且,我总觉得他的笑容很神秘!
一天的课总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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