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有趣的事还是有不少的,比如她第一次去旁观了戏班子,第一次去逛了成衣店,第一次见到话本里常说的抛绣球招亲,虽然他觉得这方法真的太不靠谱了,最后那家姑娘投中的是个形销骨立一脸戾气的中年男人。根据奉真学过的面相相法来看,那男人一定会在婚后干出类似暴打妻子这样的事。
总之,各方面大开眼界,跟小时候那模糊不清的记忆相比似乎要精彩得多。
说到小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某个人。某个从天而降拦住她要砍头的手的人。
在萧连锦回观之前,奉真左思右想决定去找一趟赵连笙,在她放好行李休憩妥当了本来也该去的。
赶在晚饭时间之前奉真重新整理了一下因为旅程倍显疲惫邋遢的仪容,然后才赶去存芳居。
对于奉真这次下山,找连笙本也是不太赞成的。
“我只是去办个葬礼,而且师姐和我一起呢。”奉真握着赵连笙的双手笑着安慰道,“而且真的没有出任何幺蛾子,过程很顺利。”
方才珠连炮一样问了一大串问题的赵连笙这才松了口气路露出笑容,牵着奉真的手拉她上炕坐着,自己则忙着泡茶斟茶。
两人都坐下喝茶吃饼后,赵连笙问了一大堆跟奉真同铺姑娘们差不多的问题。山下有什么好玩的,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有没有难忘的人之类。奉真含含糊糊地一一作答后,终于找到切入点把话题引到她想知道的事情上。
“难忘的人,算是有吧。”奉真为了掩饰紧张低头喝了口茶说,“我在山下遇见了祁师兄。”
“祁……??”赵连笙突然坐直了身体,双眼亮了一亮,“哪个祁?叫什么?”
“我们观里头最有名的那位祁道长。”奉真微微一笑道,假装看不出师姐的神态变化,“他真的像师姐师妹们传的那样,长得真好看啊。”
“啊,是的,当然是。”赵连笙局促地擦了擦干净的手说,“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印象深刻呢。”
“哎,第一次?什么时候?”奉真立马做出相当感兴趣的样子。
“我记得祁师弟是十二岁的时候上山的吧。”赵连笙嘴角翘了一翘,抬头望着奉真的眸色有几分少女的神韵,“那时候我就想,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又这么严肃的男孩子,他那副神情就好像周围的人都欠他二十吊钱一样。”
“噗……”奉真忍不住掩嘴笑了笑,“这是什么形容,他脸很臭?”
“对,他那眉头从小到大都皱着,一点儿没变。然后他的生活越来越不规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眼圈也越来越重。”
“确实,他的黑眼圈噗。”奉真轻笑了一声,同时在心里提醒自己话题走偏了,“说起来师姐你不是经常替代他去工作嘛,他怎么还会累成这样?”
“我也不清楚他不在道观里时在做什么,我哪儿管的着他啊。”赵连笙无奈地牵了牵嘴角说,“他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诡秘得很,恐怕只有掌门知道他在外奔波的时候在干吗,不过我只听说……”赵连笙压了压嗓子微微皱眉说,“他在外面做的事儿一件比一件危险,是一般人,甚至一般的术士根本无法处理的。”
“听起来好厉害。”奉真点点头诚挚地表达了惊讶,“似乎……祁师兄神秘到大部分人只认得他的脸而已?”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们是一个师门下,所以我比师门外的道友要多了解他一点点吧,只有一点点。”说到这儿赵连笙露出了个略羞涩的微笑。
师姐你知道他有可能用什么办法监视别人吗?当然不可能这么问,奉真焦躁地咬了咬唇,逼自己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你觉得他会对什么样的人感兴趣?”
“你……”赵连笙身子往后倾,眯起眼望着她,“你莫非是……”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
“焦道长在里面吗?”门口的小道童拘谨地向里头发问了,“有人来找。”
奉真的脸垮了一垮,叹了口气。
“怎么了?”赵连笙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不祥的预感。”奉真摸了摸脸说,然后强迫自己露出笑脸,“那我先走了,师姐,得空再来看你。”
“去吧。”赵连笙一脸担忧地陪她走到院子门口,然后目送她离开。奉真发现她离院子越远心跳就越快,人就越慌。那个带领她的小道童一直都沉默不语,奉真望了一眼前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
“是什么人找我?你为什么不说话?”
道童回头望着她,眼神不善。
“是掌门喊你,焦道长。”他说,“我听说你差点捅死自己的同门师姐,说真的我有点怕你,所以不想和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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