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萧连锦尖锐的声音在掌门正欲开口时插了进来，“您的意思莫非是我骗您和掌门真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阳子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掌门翻了个白眼，眼珠还没转囫囵忽地瞪大嘴里急道：“你想干什么？”
他的尾音和剑出鞘的锵然声响重叠在一起，萧连锦回头看去瞬间花容失色双腿发软，奉真将背上配件拔出鞘后手腕翻转将剑身抡了个花，剑尖朝向自己，噗嗤一声将自己右侧腹戳了个对穿。本来白花花的剑身从她背后穿出的时候已是殷红刺眼，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皆瞠目结舌，不知动弹，就在他们发愣的档口利器再次爽利流畅地破开伤口，贯穿侧腹的剑被主人一口气拔出，这时鲜血才随着剑身喷溅出来，如同鲜艳的颜料般冒着热气泼洒在地砖和白雪上。
奉真眼前黑了一下，很快站稳了脚。
“奉真！！”玉阳子哑着嗓子哀嚎了一声扑了过来，“你这是干什么？”
奉真别开了师父搀扶的手，强撑着走向满脸惊恐的萧连锦，努力让自己的双腿不打颤。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萧连锦见奉真捂着伤口摇晃着向她走开立马慌了手脚，连连后退。奉真一把扯住她胳膊跪了下来，连锦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急得直跺脚。
“师姐，动手吧。”奉真把剑柄塞进萧连锦抖得厉害的手心里，“想砍头还是别的，随你喜欢。”
“胡闹！”掌门厉喝一声扭头怒视玉阳子，“还傻站着干什么？？”
玉阳子一哆嗦赶忙行动起来，几步跨上前一把夺过奉真和萧连锦手里推来推去的剑捞起奉真胳膊下就把她往后拖。奉真徒劳地蹬了两下腿，被玉阳子半拖半抱地架到一边。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掌门走到奉真跟前斥道，“我依门规处置，你就在这寻死觅活，你还有没有一点矜持？！”
“掌教真人容禀，”奉真轻轻挣脱开师父的胳膊说，“我并非寻死觅活，以牙还牙天经地义。一切只看师姐。”
“你这是在以命相逼！”
“不，”奉真直视着掌门用已经开始发飘的声音说，“我不想死，只求掌门和师姐开恩。”
说完她再次松开玉阳子的胳膊跪了下来，轮流眼巴巴地望着掌门和萧连锦。
“弟子已经知错，愿意以任何方式受罚，只求再给弟子一个机会留在重阳宫，”接着奉真转向不知所措的萧连锦道，“是我对不住师姐，师姐若是怨我我愿以性命偿还，求你网开一面！”
说完奉真往地上重重磕下头去，看样子并不打算轻易直起身。掌门神色莫测地望着奉真黑油油的后脑勺，玉阳子凑到他身边压着嗓子说:“师尊，求您再听弟子说几句吧。奉真她自襁褓时起就生养在重阳宫，只知同门师长不知父母兄弟，而今怒起伤人必然有极大隐情，就算要处罚，好歹等这其中原由调查清楚再判也不迟吧。再者您让奉真下山自己讨生活，她确实会祝祷科仪可这世道您也不是不明白。若不是弟子与孙家那般有旧，谁愿意请女道上门做事啊？就是逼着奉真去做那粗使脏活，那也得蹉跎好些时日啊。”
“你无非心疼罢了。”掌门横了玉阳子一眼也压着嗓门说话，玉阳子立马敛去几分不小心暴露出来的慌张，局促地舔了舔唇说：“不不，弟子只是觉得……事有蹊跷……”
“行了！”掌门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期期艾艾的辩解，“你看看你！都是你门下弟子，如今事情闹成这样，你肯定难辞其咎！”
“弟子……弟子明白。”玉阳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可是您看奉真……”
奉真如何掌门当然再清楚不过，他看着奉真侧腹的伤口从一开始开了个血洞到现在任由血液流淌染红了半个身体甚至淌到了大腿上，她本人也早已面无血色双唇发白，仔细一看血管青筋都浮现出来的双手都在不自主地颤抖。
随时都会晕厥的样子，然而她还在努力保持脊背笔直。
“焦奉真，你回去收拾收拾贴身物件吧。”掌门皱眉地姿态很有几分无奈，“待寮房将此事诸项细节核查清楚之前，先罚你三餐助厨，暂夺净头一职，履扫撒之责，你可有意见？”
流血过多的奉真已经进入了一种迷糊状态，直到玉阳子着急叫了她几声她才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冷不丁回过神来。
“多谢掌门！”奉真用尽剩下的力气拔高了音调回道，“弟子一定诚心改过，洗心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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