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冲刷着她的视线让她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但她就是不想停下,也许自己是真的疯了也说不定,她落到这地步本来也没几分理智可言了。
突然脚下一空,她还处于脑子放空的状态,身体各处就遭到了粉碎性伤害,那痛感铺天盖地冲击脑髓,倒让她没受太多苦就失去了意识。
软软的。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抖了抖,缓缓睁开眼睛。
好舒服,这是她的第一直感,她似乎身处于一个十分舒适的环境里,躺在一个柔软的被窝里。
她还以为自己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因为太舒适了她忍不住颤悠悠呼出一口气转个身把被子团起来包裹住了自己,就这个状态多好,最好谁都别来打搅她。
然而事与愿违,她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脚步声。
至少这是人类的脚步声。
她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眼睛却瞪得大大的,那个走到她背后的人似乎在她身侧蹲了下来开口道:“姑娘你醒了?身体还要不要紧?”
充满关切的声音十分温柔,她突然就放松了下来,转过头去。
入目是满头雪染般的白发,那不是妖族所有的华丽长发,确确实实是上了年纪才会有的满头霜雪,然而拥有一头白发的男人面庞却十分年轻和善,标志请隽的面庞正带着笑看着她。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年轻人”,闷声问:“你是道士?”
全真派不是一向尚黑?难道他是正一道的人?她心里犯着嘀咕。
“是啊,姑娘好眼力。”男人笑了一笑说,“贫道道号云中子,偶遇姑娘也是有缘。”
她猛地坐了起来,不过男人兀自岿然不动,神色自若,看着她惊恐的伸出手看了看又掀开被子支起双腿活动了一下。
“我……我还活着?”她难以置信地问。
“那还用说?姑娘当极其顽强,伤成那般现在还能恢复如初,实在惊人,姑娘你……不是凡人吧。”道人依旧笑得和善,看不出任何虚假的成分。
“……算是吧,可我不是妖魔。”她看着他清澈的笑眼很难再起敌意,只是这么讷讷地应了。
“这贫道当然看得出来,若你不是善类,贫道也不会收容你。”道人莞尔一笑说,“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跌落山崖?”
“……”她失神了片刻,然后老实回答,“我叫秦昭,母亲去世,父亲失踪,无家可归,在山上流浪将近三月,为了躲避野兽慌不择路摔下山崖。”
“是么。”道人沉吟半响,愁容悄悄染上眉梢,“也当真是不幸。”
“道长……你有什么好去处介绍给我么?”秦昭求助的可怜眼神转向道人,“我能去……重阳宫里当道姑出家么?”
“姑娘你既非凡人,去了重阳宫迟早也要暴露,那时候恐怕得生出许多事端。”道人摇摇头说,“说到好去处……真是对不住,贫道除了一些道友还真没有太多相识,在山中隐居日久,不闻外事,也实在不晓得什么好去处适合姑娘去。”
一个姑娘除了找个好夫家还有什么好归宿?秦昭凄凉地扯了扯嘴角,这种问题拿来问这样的隐士,当真是为难人了。
她鼻子抽了抽,泪水突然就留下圆润的面庞。
“我……我在这山里……吃了三个月的苦头……我实在……”她说着说着捂着脸哭起来,“实在无法忍受了……我不想再过那茹毛饮血的日子了……”
“姑娘,虽然贫道不知你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但若是在贫道力所能及范围内,贫道一定尽力帮忙。”云中子轻轻拍了拍秦昭颤抖的肩膀劝道。
“你……你愿意帮我?”秦昭从掌中抬起脸来,一双水汪汪泪淋淋的眸子好似春露带水梨花沾雨,当真楚楚可怜至极,但是云中子那总是微带笑容的面色是丝毫没变,秦昭看得清楚,真是一丝肌肉都不带牵动的那种。
“是啊,贫道既已许诺,决不食言。”
“那……那道长你能收留我……一阵子吗?”秦昭谨慎地选择措辞说,“你这儿该也有侍女一类吧?我不会白住的,让我替上,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您报答您救命之恩。”
“姑娘言重了,贫道当时只是恰好路过,不忍将还有生息之人抛弃罢了。“云中子摆摆手道,“不过贫道这儿并没有什么侍女啊,贫道独自一人居于此处许久了。”
“……没有侍女?”秦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里衣愣住了,“那我的衣服……”
“嗯,是贫道给换的。”云中子歪了歪头,笑得极是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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