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听了冯斌的描述,那道士来历莫名,强的发指,不得不防。想要两全恐怕太难。
庭中只有风拂过地的沙沙轻响,不过反正这个距离他听不到明姝说话的声音,但是耳朵异常灵敏的秦昭可以做到,她虽然完全不会任何法术,体质还是很出色的。
他俩现在正在离着齐汇轩一条街之隔的明月楼上,准确的说,屋顶上,祁连韶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不可能直接踏入明月楼,毕竟周围建筑物高低错落,控好气是可以用轻功飞上屋顶的。
他虽然没有秦昭那样的听力,但是视力却一点不差,明姝是个千年老狐狸精了,秦昭更是一丁点掩盖气息的办法都不胡,靠的太近一定会被发觉,这个距离堪堪足够。
就在秦昭扑上去抱住大腿求了半天之后,祁连韶才想起来伤口还没处理,所以他接下来做的事不是答应或者不答应,而是招招手让秦昭过来,然后掀起裙子三下五除二把她的裙子撕了几个条条,再摆摆手把秦昭赶到一边,自己开始包扎伤口。
秦昭简直目瞪口呆,直到祁连韶开始处理伤口她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她开始仔细考虑一个问题,这小道长到底是不是童男子呢?他这么撕姑娘裙子到底是太耿直还是很熟练呢?这真是令人在意啊。
现在秦昭蹲在站得笔直的祁连韶身边,看着他环抱的胳膊里搂着锏,双目远眺面若沉霜,风撕扯着道士特有的两缕长长鬓发洒向夜空,她一时竟然看得呆了,曾经妖娆艳丽的美色见得多了,如今这般肃杀清泠的容色光景竟看出了不可替代的别样风致,教她挪不开眼。
然而祁连韶眼珠子一转,钢钉一般扎在她身上,她不敢不收回目光。
“听出什么来了吗?”他仿佛漫不经心般地问了一句。
“……嗯。”她撇撇嘴说,“你跟神君打一架的事儿我母亲应该是都知道了,我觉得她现在在纠结来找我还是去找那个什么古神的神子……”
“神子?”祁连韶眼睛一亮,似乎是突然有了兴趣,眼珠一转又看了回来。
“嗯,那个情报贩子冯斌说的,他信誓旦旦说在你们终南山上见过。”
祁连韶神色恍惚了片刻,秦昭当然不会想到短短时间内他的思绪飞跃了十年的光阴回到了那个月华满阶的后山台阶上。
“你在想什么?”秦昭忍不住出声问。
然而祁连韶没有回答她,而是一把捞起她的腰,直接跨出一步,身体腾空,直接从楼顶坠了下去。
秦昭尖叫起来。
然而坠入夜色中的祁连韶并没有直接砸进街道中的人流里,秦昭看着他下到一定高度双手飞快动作骈指捏符指尖画咒,一声鹤唳身下仿佛突然多了个雪白大鸟的影子,展开线条流畅的双翼拖着他往前滑翔了一段距离然后消失,祁连韶跃下来稳稳落地,用恰到好处的力道甩开贴在脸上的长长鬓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脚触到地面时秦昭身体还发软,祁连韶撤手撤得很干脆,手一松长腿一迈就把她扔在后边几步远,秦昭摸着被风吹疼的脑袋费力地跟上,周围街上路人无不驻足回看,指指点点,以她的耳朵她能很清楚地听到仿佛有人在说什么“真君下凡”一类的话。
“等等我!”她嚎了一声后快步跑起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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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真抬头瞧了瞧玉阳子——她的新师父,他细眉斜飞入鬓,生了一双天生风流的桃花眼,鼻型长而挺秀,薄唇不点自红,面庞也算白皙,更为神来一笔的是他眉间有一颗暗红的痣,犹如一点朱砂缀在他精致请隽的眉目间,整个面部轮廓十分流畅优美,没有任何多余的骨肉为他的容貌打半分折扣。
然而对没有审美的十岁孩童而言,奉真最喜欢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仿佛时时带笑,盈盈如月,温柔可亲,看起来就像个好相处的新师父。
“奉真,你还记得我吗?”玉阳子也跟着蹲在奉真跟前,捏了捏她的小脸期待地问道。
奉真认真地纠结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记得。”
“那就好啊。”这么说着的玉阳子露出的笑容十成十的真诚。
“我说这孩子一向聪慧伶俐,师叔可以放心了吧?”连笙温和地笑着又默默奉真头顶。
“那,叫声师父来听听?”玉阳子眼巴巴地望着奉真说。
“师父!”奉真响亮地喊了声,玉阳子笑的合不拢嘴,嘴里不停说:“好……好……今后你就跟着我修习道法武功,知道了吗?”
“知道!”奉真中气十足地吼道,逗得玉阳子和赵连笙笑个不停。
郑重地和自己的前任师父赵连笙磕头行大礼告别后,奉真就被玉阳子牵着手离开这个自己住了十年的地方了,走了几步奉真还回头朝着连笙摆摆手,后者见了伸手擦了擦眼角,也跟着举起手挥了挥道别。
玉阳子直接把奉真带回自己住处,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用崭新料子作的道袍给她换上。
“奉真,你听师父说。”玉阳子蹲在你跟前郑重地攥着她胳膊说,“虽然你今日过了生辰才十岁,但师父有办法让你像男弟子一样在今年就转正,你愿意么?”
“愿意啊。”奉真眨了眨大眼睛乖乖点头。
玉阳子莞尔一笑道:“赵师侄果真将你教得十分懂事,但师父真心希望你速速转正,这样师父不仅可以放心一些,还能立马教你全真武功套路调理内息,你要知道,我们全真观不像你前任师父教你的那般平静,虽你还小,但能留在重阳宫内实属不易,如果你不奋起向上很可能……会被剥夺留在师父身边的资格,你明白吗?”
“嗯……明白。”其实不明白但是感觉很严重的奉真用力点点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琉璃般通透澄净,玉阳子鼻子一酸,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道:“你放心,师父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你只需乖乖听师父话做好准备,下月准备拜师仪式,一旦过关就正式算进全真门下弟子了,如若不犯大错也没有理由驱逐出门派的。”
“嗯。”奉真洗了洗鼻子哼哼道,“徒儿也想留在重阳宫里。”
“那就好……那就好……”玉阳子摸了摸奉真小脑袋,在奉真看来,他笑的有点儿冒傻气,不过因为模样十分俊俏,傻也傻得挺可爱。
“这回若是过了考核,师父带你下山玩玩如何?反正今日师父也得空,你又碰上生辰,也该好好玩玩。”玉阳子一边替奉真把腰带刷一下系紧了一边殷切说道。
“好啊!”奉真双眼一亮,用力点点头,玉阳子果然笑的更开心了,拍了拍奉真的头就将她往外拉。连决连锦都等在外边等着同去掌门真人处作为同门前辈参与奉真的入门仪式。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头一回,毕竟全真道作为天下道门佼佼者每年上山拜师学艺的人数不胜数,不可能每个人都能沾到掌门的光让掌门给主持拜师入门,大部分是指派了师父后在师父同门面前念了入门誓词了事。
但奉真不一样,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掌门的徒孙,自己不搭理也就罢了,可不能教别人瞧不起。
就在玉阳子牵着奉真走在路上时,他还分明看见奉真嘴里飞快默背《道门诸弟子入教行为诸规》,看着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在这种令应试者心情忐忑的紧张气氛下,奉真只觉得到妙成宫的路程真的仅是一眨眼而已,当她站在这古老庄严建筑物的屋顶下时,总有种自己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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