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很了解冷若的性子,看这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孩子一直心思很重,对于冷建的去世,她应该一直无法释怀,试图想找些什么轻松的话题。
接着给上官泠沨夹了一个饺子,和蔼的说道,“小伙子,你也吃。”
上官泠沨说了声谢谢,看了看碗中的饺子却轻微的皱了皱眉头,他不习惯别人给他夹菜,可是也不好丢掉,吃还是不吃?
冷若头也没抬,伸手把他碗里的饺子夹了放进嘴里。
上官泠沨愣了下,接着心里溢满暖意,他知道此时小若心里很难受,连话也不愿意讲,却记得他的小洁癖。原来小若是在乎他的,他从来不知道被人这样的在乎是如此的幸福的感觉,嘴角不自觉的挂了笑容。
穆兰看着这样的场景却有些不以为然,把一盘饺子往冷若那边推了推,“小若,这里多的是,干嘛抢人家的呢?”
上官泠沨心情很好的回答,“没事,阿姨。”
冷若换了件白色的毛衣,上官泠沨也穿着件白色的线衫,穆兰怎么看两个人怎么登对,便笑着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泠沨,阿姨您可以叫我小沨。”
“小沨呀,你跟小若?”穆兰继续好奇的问道,这都陪着小若回家了,应该是男女朋友吧,虽然猜到了,她却故意问了遍。
上官泠沨知道穆兰是想问他们的关系,想了想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冷若微微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埋头吃东西,他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因为不确定,所以忐忑,朋友?哥哥?在小若心里他到底算是什么?最后他只能说,“我姓上官。”
穆兰心里一下明了,姓上官,那就是上官家的少爷吧,算是小若的哥哥,看她都误会了,尴尬的笑了笑,“哦哦,这样呀,快吃,别凉了。”
不过,上官家的少爷陪着小若回来,看来小若应该和他们相处的不错,这样冷建应该能安心了,她也能安心了。
上官泠沨注意到坐在冷若旁边默不作声的小男孩,一直好奇的拿眼瞟她,冷若抬头看了男孩一眼,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冷若心中的疑惑,便替她开口了,“阿姨,这是您的儿子吗?”
穆兰听到他的话,竟有一瞬间的愕然,面色有些局促,想了想,才开口道,“是我儿子,叫小志。”
上官泠沨和冷若都没多想,之前听说了穆兰不能生育的事,只以为她是领养了个孩子。
穆兰见他们不再问,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又有些忐忑的看着上官泠沨:“怎么样还吃的惯吗?”
上官泠沨难得的称赞,还很给面子的吃了不少,穆兰才微微放了心。
晚饭过后,穆兰就开始张罗住的地方,这个房子不大,只有两间卧室,冷若一间,爸爸的那间穆兰和儿子在住。她给冷若把床重新铺了一下,又抱了被子和枕头放在沙发上。
看着上官泠沨有些不安,她知道上官家的少爷肯定是娇生惯养的,这样的环境也不知道能不能睡得下,略带歉意的道,“家里简陋,委屈你了。你去睡那间卧室,我跟小志睡这里。”
上官泠沨当然不会允许她这么做,“阿姨,我睡这里就行了,我一个男人,没事的。”
穆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行?我还是……”
“没事,露天草地我都睡过,没事的。”上官泠沨说的是真的,被扔到军队训练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
穆兰依旧坚持,“不行,这怎么行……”
上官泠沨好一阵劝说,穆兰才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本不是多话的人,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都是冷漠以待,可是对于冷若会在意的人,他愿意释放善意。
冷若回到房间里,打开行李把照片拿出来,摆在床头,又把小熊放在床上。房间终于和以前一模一样了,可是怎么看都只是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之感。
其实,之前她会跟卓依回去,一部分是因为对爸爸的承诺,另一部分是因为她想逃离,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这样的熟悉让她有些窒息的感觉。
这里到处是她和爸爸生活的痕迹,她关于过去所有的记忆,或快乐、或痛苦、或美好、或破碎,一点一滴。
窗外的广场上也亮起街灯,虽然天气寒冷,还是有小孩子由大人陪着嬉闹着,虽然听不到声音,却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
以前冬天的时候,她很喜欢下雪,每次下大雪的时候都会拉着爸爸去广场上堆雪人,爸爸总是拿着她冻得通红的手放在怀里暖着。
她根本不是爸爸的孩子,爸爸却一直把她放在心窝里疼着,把她当做他最珍贵的宝贝,可是她却做了什么?破坏的他的幸福,把他爱的人赶走,如果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看来她真的是多余的那个,怪不得谁都要离她而去。
上官泠沨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神和表情,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转过她的身子,那本该明亮的眸子里,此时却满溢悲伤,他的心也跟着一阵阵的抽痛。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下,柔声道,“小若,不要胡思乱想,你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很好,错的是他们,你没必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冷若依旧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侧过头去,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上官泠沨依旧陪她站着,也不再开口。俊秀的眉头却一直皱着,胃从刚刚开始就有些隐隐的抽痛,他的胃一直不好,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平时也爱惜着,一般不会有事,可是刚刚的饺子却是韭菜馅,不好消化。
胃部的抽痛一点点的袭来,他却依旧没动,这点儿小小的痛他还是忍住的。只是他还是担心冷若,回来之后她也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别的什么都不说,他心里总有种不安,她的心里下隐藏的悲痛总要爆发的,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夜深了,外面的人也都陆续的回家,雪早就停了,地上也没有多少积雪,果然需要一场洋洋洒洒的大雪,才能把天地间洗涤干净。
冷若走到床边躺下,轻轻把眼睛合上,她并不困,可是这样孤寂冷清的夜,被窝中总会暖和些。
上官泠沨看着她睡了,替她塞了塞被子,才关门出去,却没有看到关门声响起时猛然睁开的明眸。
穆兰也没睡,一直在客厅里坐着,见他出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小若睡了?”
上官泠沨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阿姨有事跟我说?”
穆兰让他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小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上官泠沨点了点头,低声道,“关于她的亲生父亲。”
穆兰情绪有点激动,声音变得有些大起来,“你们怎么能告诉她呢,卓依怎么可以这样,她爸爸到死都没舍得告诉她。”
她又记起了那时冷建的决绝,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无法相伴,最后再见已是天人永隔了,想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了,“你知道吗,当年小若反对我和她爸爸在一起,我一气之下说要把真相告诉小若,冷建竟打了我一巴掌,而且把我赶走了。他是那样拼命的想要保护小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上官泠沨知道他们不该说,要是可以他会让这个残忍的真相永不见天日,可是如果由韩鹰来揭开这件事,结果他们更加无法预料,他们能做的只有把这份伤害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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