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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门大战(1 / 2)

这一日,花神正领着仙子们练功,忽听得天钟大振,一连响了五声,大家都惊了一跳。原来,天钟连敲五响,就是天国有紧急事件发生,须得文臣武将即刻上朝。花神连忙去换了朝服,带着淳郎和一个蓝衣小童往中天紫宸去了,留下仙子们在那里猜论纷纷。据天朝档案记载,天上近万年来,一直是太平无事。就算出了些许状况,也能轻易处置了的。这回却不知出了何等大事。

花神一路上也不断思忖,心中倒想到了一点。

当初,先天帝育有五子四女。原本立了长子天旭为储君,却是灵性太差,甚不成器。让四个弟弟很是不服,个个蠢蠢欲动。先天帝怕乱了天朝根本,只好维护储君地位,将另外四子封到东、南、西、北四天去做胤福侯,实为避免其相互联络,做大势力。先天帝在其二万三千个春秋之际,吃了第三子南天胤福侯天旸(1)送的三叶蓝浆果,冲了真气,致使神魄纷乱。在自己尚且清醒之际,先天帝禅位给了储君,从此隐居云林深宫,直至化为空了。那天旸原本也不是蓄意弑父,只是他送来的三叶蓝浆果上不慎被玲珑子的唾液沾染过。玲珑子乃是一种小小灵虫,只长于南天。它的唾液有巨毒,只能取些微之量来消解肿痛,若是沾了一点儿入口,就会冲逆真气,扰乱神智。本来玲珑子从不以浆果为食,也因不喜其气味,更不触碰。只是那日,一只玲珑子为走捷径路过一株三叶蓝浆果时,偏生打了一个喷嚏,又偏生一星唾液溅到了一枚果子上,再偏生这果子又被天旸的侍从给采了去。结果天旸盛了一盘三叶蓝浆果敬奉给先天帝时,偏生先天帝就拿了那只沾了玲珑子唾液的果子给吃了。

天旸虽然也怪怨先天帝,但绝无弑父之心。可是,这场不幸有谁能料及,其中原委又如何去查证!最终,天旸被囚禁在了西极绝光崖无明堡里,终日活在极阴极暗不见天日中,生不如灭。而另外三天之胤福侯也一并被褫夺爵位,幽禁府邸,永世不得入朝。

说起来,这本就是一桩查无实证的案子。天旸心中之怨恨可想而知,可是,当初谁又敢与他辩解一二!天旸却不甘就此灭亡,一则于黑暗阴冷中苦苦修练,二则期望长兄——嗣天帝——日后能将他赦免,再作它论。谁知道,如今已过去八千年了,在这无明堡里是一丝光明与希望都没能盼到。而且,天朝中却早又有了另一场是非。

先天帝的三弟端晟是个心机深沉之辈,一向觊觎天帝大位。表面上,他敬重兄长,关爱子侄,颇受先天帝信赖倚重,暗中却早有盘算。端晟见储君天旭登基后,依然庸庸碌碌,先天帝也已然神智丧失。于是,他假借忧虑天国盛衰之名与其他朝臣们屡屡“感叹”,那些朝臣本来心中也并不顺服嗣天帝,自然便与端晟一拍即合,共同逼宫。天旭被迫“自请”禅位于三叔王,自己则做了个世袭罔替胤寿王,追随先天帝一起隐居云林深宫,无欲无求,以保“好了”。端晟登了大位,就是当今天帝。他根本就没把大侄儿放在眼里,也清楚那四个公主自来怯懦,且又各自出嫁,夫妻荣贵,又怎能再去趟这又深又浑之水。但端晟知道,原来那四个胤福侯本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赦免了他们,未必领情不说,还恐成祸患。尤其是那个最倒霉的天旸,必定是满腔怨恨,又兼向来不太安分,如今囚禁在永不见天日的地方,应当才是最稳妥的。因此,自登基以来,端晟既不赦免四个侄儿,更绝口不提他们。众位神仙则只望天国安宁,再无波澜。好在,端晟治理天朝诸事倒也有他的长处,又勤于修身,虽然算不得大智大德,但总归使天国又恢复了宁静之态,一切是是非非都仿佛被满眼的祥云瑞霭掩盖得无形无迹了。然而,是非本就有,恩怨哪得了!

那天旸于绝地求生,以无限怨恨之气练就无垠天罗大法,又在无明堡中吸纳无日无光黑暗之精髓,吞食墨骨蜈蚣之乌血,使得功力大增。而当年,端晟做了天帝,自然也有些不服气的神仙,一心想要先天帝的子嗣继位。他们便暗中联络那三个被削爵的王子天昭、天暐(2)、天曜,又以奇珍异宝买通无明堡之狱吏,内应外合。那天旸已功力非常,又收罗其他囚徒为依附,便轻易地打出了无明堡,乌泱泱地一路杀往中天而来。

端晟实在没想到,这些侄儿们被禁的禁,囚的囚,还依然能里应外合的成了势力!如今杀将而来,不仅危及自己的帝位,更关切到天国的安宁,家事、国事都得一并解决了才行。故而,端晟才令钟鼓大仙撞了五下天钟,急召众神入朝,商议对策。

花神虽然是猜着了,但他觉得此事处置起来颇为两难。先天帝的子嗣们原本也没多大过错,纵然觊觎帝位,却并无谋逆之举,三叶蓝浆果之事也是查无实证。先天帝当时之了断,未免有些个过了,却又是不得不为之。而后,当今天帝与嗣天帝的权柄更替,既是出于后者“自请”,又出于群臣拥戴,已难置褒贬。何况,天旭确实慧根浅薄,不成大器,那端晟倒底迥非一般啊。然而,端晟纵然不肯赦免天旸也罢了,就是对其余三个侄儿也不闻不问,则实在是毫无叔侄之情了。此时,他们倒真反了天了,又待如何处置才好!

当年,先天帝禅位之际,花神修行尚浅,未列主神名位。至当今天帝时,花神已大有所成,乃被封为一品上神,颇得倚重。因而,那一场天朝变故花神虽是了然,却未涉及其间。他也深知,离这种是非越远越好。何况,眼下天宇澄净,自己与花仙们及吟箫也都一切尚好,绝不愿意有任何枝节横生。谁料西极事起,怕的是天帝要大开灭绝之戒,那时,不仅九重震撼,而且,身为功力深厚的主神们难免要有几个去出手效力天朝的,花神怕就是一个。他心里纵然不情愿,一旦天帝点将,他不应也得应啊。并且,有一点应对不当,就难免祸及自身,还会殃及一片。

其实,天帝已先得了密报,早派了兵将去了,原是想着秘密处置。孰料,天旸练成了无边法力,势不可挡。又有另外三个侄子和几路神仙帮衬着,难以收拾。天帝只好召来群臣,一来发明诏讨伐逆贼,表明心迹:震撼异常;痛心疾首;大义灭亲;澄(3)清天宇。二来,也是明里暗里察看群臣的反应,若有谁心生犹疑,便借机一并惩戒。这般帝王心术花神岂能领会不出!众神也都晓得其中利害,必然是齐声讨逆了。要紧的是,天帝派谁去全力征讨?依照情势来看,非得功力上乘的不可!花神自然是被天帝点了将,另有风神、歧山老祖、烈焰大鹏、金狮神王也皆为主将。又派了不玄、九天玄女等一众神仙协力讨伐,再谴十万天兵天将听调。

花神无奈,只得领命回去备战。与风神同了半日路,都默默无言。及至分道而行时,风神终于忍不住说道:“这算什么?有今日大义灭亲的,当初为何不施几个恩典?好歹,那也是亲侄儿啊!如今倒叫我们去管这是非!”花神忙止住她道:“是非早已定了,岂是你我管得了的!亲也罢,疏也罢,陛下既然能舍得,那自然是该舍的。何况,天国不宁,乱中更乱,早日绥靖,早得安生吧!”花神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稍时,必有一场恶战,你我须得小心应对才是。”风神也知方才失言了,忙答应了自回宫去。

花仙们闻听此事都万分惊愕,又为花神要去应战而担心不已。茜姝原本嘴快,此时却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倒是白瑶不由叹道:“这样的事,于亲不仁不慈,于疏不信不义。是非恩怨纠结盘错了几千年,如今一发不可收拾,倒叫我们出这个手。说得冠冕堂皇,是替天行道,可凭心而论,这算什么呢!”白瑶之叹也是大家之同感,不免都议论了几句。花神便说道:“也说不得这些了。你我身在上界,为天朝解难自然是份内之事。至于是非恩怨,原本难说‘绝对’,而放在眼下,不必讲,也不能讲。好在,你们都不必去,只守在这里就是。”红雪忙说道:“那如何使得!就算我们不上阵,也可为花君助阵啊。”花仙们都说要去,花神止住大家说道:“一场恶战虽然难免,也不必臣属们全都上阵。你们去了,反倒让我分心呢。何况,阵前纷乱,不保有窜逃者四处亡命,这里都走了,谁来戍卫,便连同淳郎几个也一概留守。若要临战,你们须得从容应变,倘或你们难以力敌,宁可放他过去,也不得强攻。纵然陛下怪罪,也自有我承担。红雪,”花神又特意叮嘱道:“你要切记我的话,带领姐妹们好生守在这里。除非事态紧急,可叫绿绡与淳郎同来报信。”红雪知道事已至此,不能让花神分心,忙与绿绡并淳郎都答应了,大家也只好听从嘱咐。宝雯调了合香散来与花神服下,以助他力道凝聚。红雪、金英、芳霭、俏春又亲自为花神换上了香丝软甲紧身战袍。花神一面一再叮嘱花仙们要小心,一面心里又记挂着吟箫,风神一走,谁来护着她。又怕她担心自己。红雪早明白花神心思,便说道:“我方才已与妹妹们商议了一下,让九华带二十九位妹妹先往颹宫去守着。要紧时刻,总能挡得住。再说了,花君的担忧也不过是万一罢了,这么多的上神大仙,哪里就能轻易的让谁满天乱串门啊。”花神忙谢道:“难为你想得周全。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一切都能完全控制。”

正说着,中天催征鼓大作,花神只得走了。红雪她们只送到须陀河畔,九华则领了二十九位姐妹随同花神行至分道处,正好吟箫几位女官送了风神也到了。此刻,花神也不便多解释什么,只说让花仙们替风神守守门户。那吟箫既怕花神有什么闪失,也担心她家主神,风神已安慰了她许多话。及至见了花神,吟箫惟能以目传送一片深情罢了。花神感念在心,却只做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来宽慰她。风神也明白花神之用意,自然放心了许多。

却说天帝这会儿站在紫宸大殿外,望着渐渐逼近的滚滚乌云,真是气急败坏!他深悔自己当初没有灭绝后患,以至今日祸起九天。这端晟虽说擅用权谋,倒原本也不是个心狠手毒的,不然也不甚服众。只是他这个做叔叔的,倒底没能善待侄儿们,才埋下了祸根。

而今,天帝不仅不自责少了怜爱,反而要斩草除根。又打着“大义”的幌子,令众臣去灭亲,顺带还察看察看他们忠诚与否。这可真如白瑶所言,“于亲不仁不慈,于疏不信不义”。可是话说回来,此祸之根源还在于先天帝,他一味拘泥于“惟长是立”的天朝旧制,明知储君不能服众,还要强加维护。他对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好好地对待,他弟弟端晟今日之处置,恐怕倒成了替兄“善后”了。如此看来,天上和人间是一样的,庙堂之上,萧墙之内,永远都是是非混杂,恩怨纠结,成王败寇,党同伐异,冷酷无情。众神个个都对此了然于心,却又奈何!

而此时,天旸与几个兄弟及支持他们的几位神仙率领几路兵马已然杀到了中天门外。中天本是日月双悬,光明晟然,云霞昭焕。眼下却是漫天黑沉之气压顶而来,势力汹汹。天旸的几个兄弟虽说功力有限,但那太极双雄、玉面真君、白虎煞神、逍遥仙魁五位神仙却个个法力高强,又都只忠于先天帝及其子嗣,故而暗中做势,要力保天旸夺返帝位。

花神他们心里也清楚,天旸的功力一定高于太极双雄诸神,所以,彼此间的争战必然是十分凶险的。

两方的神仙们已对阵于中天门外,自然先是一番唇枪舌剑。天旸一边历数端晟欺兄逼侄、谋权篡位、灭天伦、乱天纲、镇压同道诸桩罪行。这边是歧山老祖宣示天帝明诏,劝天旸等请罪归顺,否则,便就地剿灭。天旸哪里听得了这个,已是发气动力起来。早有他三个兄弟和玉面真君、逍遥仙魁杀过来了,风神和金狮神王乃领一干协战之神迎了上去。

玉面真君一袭雪满天烟罗大氅挥动起来,立时大雪障目,那雪片犹如刀刃般锋利无比。逍遥仙魁手中一柄金刚逍遥扇,展合之间发力莫测。那扇儿又时长时短,应用灵巧。风神则挥舞起她的玄风带,令片片雪刀反扑向玉面真君。而金狮神王掌起掌落,威力无穷,欲图断掉逍遥仙魁的金刚扇。天昭、天暐、天曜也和九天玄女一众神仙厮战在一处。一两个时辰了,双方还未见胜负。白虎煞神与太极双雄也上了阵。白虎煞神的法宝是一杆七宝天煞断魂枪,枪法诡异多变,极难破解。那太极双雄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兄长使的是一把黑金剑,弟弟用的是一柄白金剑。双剑锋芒指处太极真气充溢四方,内力非常。见此,烈焰大鹏、碧霄神侠与歧山老祖也上来与他们交战了。烈焰大鹏修行于炀山天火洞里,每日吞食一粒九焰珠,再运转真气于体内,乃修成火焰之身。他的双翅扇动间,则有无数火箭喷射而出,中矢者必化成灰烬。此时,他对战白虎煞神,便欲放出火箭来烧之。那白虎煞神急忙运转七宝天煞断魂枪,以焕耀之宝光抵挡火箭。碧霄神侠也使剑,乃是一把侠骨柔肠百转千迴逸灵剑,以游云飞霞之气炼成,独具神功。那歧山老祖的法宝则是一根五千年三歧分身树之三股藤枝天然扭结成的拄杖,力分三股,股股相接,又可合成一股浩大法力。碧霄神侠与歧山老祖便分别以剑、杖应战太极双雄。一时间,又打得不可分解。

天旸见端晟派来的六名主将只剩花神还未上阵,又见他花样容颜,一副少年公子的模样,乃狂笑不已。天旸也不愿多麻烦,便一纵身想要跃过花神打进天门。花神早料到天旸的意图,即如花开之势飞上云头挡住了天旸。一霎时,滚滚乌云被芳郁之气繁艳之光冲散了一大块,倒把天旸惊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对花神绝不可小觑。天旸反掌运力,一股浓黑煞气如久困之兽冲逼向花神。花神乃作花月不老天馨指发出灵光数道反制煞气,令天旸只觉得他未必使出了十分之力,却已内力见著了。于是,天旸大啸一声,摩掌旋身再上一个云头,敛聚煞气,口吐手张,形成一幅无垠天罗抛撒出来,使得天宇顿时又陷于昏暗阴森之中。花神翻手间不玄剑已在握,花气合于剑光,应势舞动,随机应变,于神意飞扬中将天罗挑开一个大口子。天旸也立即变出一对蜈蚣锏来与花神力战。

此刻,除了天帝这边留下镇守天门的兵力外,两方的大小神仙几乎都上阵了。而且,是无可避免的漫天交战。这也难怪,神仙脚力快,法力大,怎么可能只在原地转着打呢!

再说灵华仙境这里,花仙们见自己所在的东南天黑云渐浓,知道战阵已然逼近。红雪她们早已作了部署,决定由绿绡等十位姐妹往东天天指山去,与九华她们列成一组天香阵,水芸领三十九位姐妹留守灵华仙境列成一组天香阵。红雪则率三十九位仙子往妙高山外二十里处中天方向列成一组天香阵,这三处互成犄角之势,可为接援。何况,就算天旸那边有谁逃命过来,也必然有天帝这边追剿过来的,无论哪组天香阵都能帮衬着应对。再说了,若实在不行,佯装败阵就是了。

果然,逍遥仙魁、白虎煞神和金狮神王、烈焰大鹏他们一路开打到东天,在天指山被绿绡、九华四十位花仙的天香阵给拦截了。及至破阵,行至东天、南天边界处,亦即妙高山外二十里处,见红雪四十位花仙的天香阵也已蓄势待发。逍遥仙魁和白虎煞神一看自己的兵将早被打得没影儿了,而前方不知还有什么阵势在等着他们呢。没奈何,干脆又原路打回中天门外了。吟箫和花仙们一面心中庆幸,一面又担忧着花神那里如何。花神一直没有给天旸亡走的机会,天旸也不想到处消耗功力,于是,他两个就一直在中天门外千里方圆内杀伐。而太极双雄、玉面真君与碧霄神侠、歧山老祖、风神在西天、北天打了半日后,也杀回来了。

天昭、天暐、天曜早已经被不玄等用素心玄灵掌给镇住了魂魄。玉面真君与白虎煞神也已耗费了许多真气,招式渐乱,颇有些力不从心了。天旸则实在没料到,一个管花花草草的白面公子如此厉害,斗法了这么久,竟一点破绽都没有!天旸隐隐感到自己大势已去,他仿佛也明白了,天帝掌控的不仅仅是至高的权力,更是深厚的实力。只是这一点,在他还是王子的时候,并没有从先天帝那里真切地感悟到,而今,身经激战,才实实地体会到了。然而,天旸不会服输,他这八千年的苦修苦练,一为泄愤,二为夺位。他满腔的怨恨之气充斥于全身经脉,都凝成了收天罗宇的法力要尽情发挥。天旸所吸食的墨骨蜈蚣之乌血已使他毒性张扬,若被他伤到,必然中毒。他使的双锏形似蜈蚣,上有尖芒,里面都是毒液。

天旸见眼下情势,势力分散,难成气候。他要做最极致的一搏。于是,天旸奋力避过花神,又翻起乌云,逼开风神她们,趁机与五位共谋者合并势力。事已至此,再无退路,纵成灰烬,战而不却!太极双雄、玉面真君、白虎煞神、逍遥仙魁也早就抱定共存共亡,英名遐存之念,决无悔意!此时,他们便与天旸心神交合,意气相融,列成“至尊无上妙法天罗阵”。此阵法变幻莫测,最终可致天宇尽失,又归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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