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那些人都被我挡在北直门,你放心便是,万事小心。”
“采裳,那你……你们如何办?”白道问道。
“孤独铭不便行走,可既然活着,就算之前有些什么,也断无没有丢下的道理,你是有伤之身,随你更是拖累。我意已决,你我分道扬镳,两个方向,可殊途同归,在洛阳的姚春楼相聚。”
“可是,我怕。”白道凝着采裳,眸若秋水。
“只有如此,若一方不得逃脱,另一方也能活着离开。”采裳白色苍白,汗涔涔如雨下,十分吃力,却是抿着嘴唇若无其事般道。
白道不忍。却也想不出任何法子,只好接了金令便迅速离去。
采裳一介女子,又怎可能带着一个男子脱逃?怕是早已筋疲力尽。抄小道离去,可听雪楼的小道成千上百,又有哪个道向出口?她犹豫了半晌,见眼前重重隔墙,便放下独孤铭,费力爬上一探究竟。
黑夜中,透过层层墨色参天树木,前方便隐约有阑珊灯火,辉映如璀璨星辰,朦胧人影来回巡游,一见便知重兵把守,森严重重。
她下了决心,跳下墙什,扶起瘫在地上的独孤铭轻声唤道:“亭主,亭主。”
半晌,独孤铭才缓缓醒来,只觉全身似被蛆虫而噬,毫无气力,肝肠寸断,痛苦至极。
“啊啊……啊……”
他用喑哑的声音低吟着,用手死命抵住嗓子,仿佛痛苦无比。
采裳见此状便知大抵情况,愈发心纠,极力劝止他,却竟有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般莫名的亲切,似抚摸孩子般轻柔地在他后脊缓缓拍着,安慰自己般低喃:“我们这就离开这个如地狱般沉痛无垠之地,带你去过世间没有的日子,让你重建赏风亭,成就你的梦想。”
说罢,便翻上墙,半蹲在墙檐,伸手去应接墙脚瘫软的孤独铭。
采裳惨白纤细的手一点点向孤独铭的肩膀抓起,青筋顿时暴起,似挣拧扭曲的蛇蜿蜒。
她用尽全身力气,却又有所惮忌——怕穴道裂开以至失心,只好屏息敛气,费尽力量而又不运调内劲,而心又余,力不足。
她只觉手臂僵硬又似脱离,毫无知觉,不由心焦:“孤独铭,向上些!”
底下的男子疲惫地挣开双目,静静地凝视着女子,竟是莫名复杂的神色。
采裳仿佛察觉了什么,慌忙之间大叫:“我不会放手!你不要认为自己拖累了我——我才不想受你这种回报!你以为自己是谁!你若此时气馁,那我也不走了!留在此与你共同赴死!”她作势跳下墙什,却见独孤铭拼了命地摇头。采裳心中暗喜,站在墙头,他便一步步向上挪动,紧拉着她的手,便轻松许多。
采裳将孤独铭拉上墙头之时,早已筋疲力尽,只想瘫软在地上,好在头脑还清醒,只想快快离开。
她将孤独铭的右臂搭在身上,正要翻墙掠去之时,突然间感到一阵森冷之意。
四面皆是沉闷齐整的盔甲行动之声。
“嚓——”
黑夜中竟出现无数全副武装的大队人马,弯弓搭箭齐齐指向她!
箭矢齐齐,金戈铁马——万箭串心!
采裳心下一凛,已知无路可退,不由冷汗涔涔。她只觉自己坠入无尽的深渊,被死寂与无尽的恐惧紧紧围裹着喘不过气来。
只听一句大喝:“以我方才所令,放!”
那一刹,千万来支箭矢似急雨,纷乱的破空之声令人胆颤。
采裳紧闭双目,血气涌上胸口,她再无勇气面对这一切,她不愿见到孤独铭被万箭穿心,倒在自己面前——尽管自己亦是死路一条。
白道,只盼白道能逃脱。
她惨淡地笑了起来,听见箭掠过天空:“嗖嗖嗖”的声音,心中愈发绝望如死。
死亡的悲鸣近在咫尺,她恍惚间又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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