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青陌也对你说了对不对?呵呵,现在凡是被蒙在鼓里的人却是我了。”
“那倒未必,有些事情也只有你自己知晓,譬如你突然离开。”
“段一一,你这是挖苦我啊,我不过是不想离开的时候受到阻拦而已,并且……”
段一一无奈摇头,率先跳下马车后回神又不忘牵过她的手,将面前的积雪踩实了一些,说道,“并且你看到慕容远出事,已经坐不住了,所以才会在当日都忘记了按时服药。”
杜小九一怔,想起那日自己的确是忘记了喝药,后来汤药凉透,已经不能再服,她迫不得已将汤药都洒在了屋内的那住兰花盆内,难道这个紫青陌也知道?
“别怀疑,紫青陌不似你了解的那样无知。”
“怕是最无知的人只有我。”
段一一翻身上马,叫人牵过马车,示意杜小九钻进马车内,他就坐在马背上瞧着她。
杜小九迎着夜里的亮月,对着他笑着说,“怎么,不进去一起坐,我还想跟你说些事情。”
段一一摇头,“我要领路,夜里路难走,去咱们那里还有一段路程,你睡醒一觉就会到了。”
杜小九微微一叹,撩开车帘子,顿感里面被热浪拍脸,将身上的寒意渐渐驱散,她拉了拉身上的锦裘,一把扯下,扔给了段一一,“穿上,别冻着。”
段一一没来得及去接,那锦裘就盖在他脸上,当他扯下来,杜小九已经钻进了马车内,只听得车门关紧,传来了杜小九的说话声,“段一一,连你也在防着我。”
段一一努了努嘴儿,含在嘴里的话就没说出口,看着被风吹打的车帘子他迟疑着,想到紫青陌在信中所说,杜小九已经多日不曾按时喝药,若非紧急情况不要靠近她,不是为了仗义更不是为了那份亲近,而是为了大家的命,也为了杜小九不再沾染别人的血的气息。
连日来,紫青陌只要杜小九饮他一个人的血,其一是药引需要,其二也是不想在完全没有得到所有药方的之前将她这份嗜血的力量扩大,只许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可在长途跋涉之下,杜小九对血的渴望是任何人都体会不到的,或许连杜小九自己也不知情,发起毒瘾来,杜小九会撕裂身边任何事物,并且她自己无法控制,避免这样的无辜伤亡,段一一不得不按着紫青陌的说法来做。
哪怕此刻的杜小九已经因此生了怒火。
沉默片刻,杜小九撩开车帘子,冲着段一一放低了声音说,“对不住,是我最近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我知道你这么做的意图,哎,启程吧!”
段一一想要开口劝说,杜小九已经将车帘子放下,薄薄的一层帘子,仿似两个世界,将两个人阻隔开去。
马车缓缓的启动了,在满是积雪的路上颠簸着,车轱辘压着雪身,发出一路的咯吱咯吱声响,杜小九就躺在早就准备好的软榻上,枕着软枕,听着外面的声响,和近旁亦步亦趋的马蹄声。
隔着木板,她似乎能看到段一一正在寒风凛冽的夜空下行着,手里的火把忽明忽灭,她的心也跟着一阵儿亮一阵儿暗着。
想起紫青陌的安排,想起紫青陌现在的腹黑和从前的沉稳,杜小九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她被周围所有的聪明人拥护和保护着,而自己却一只缩着脑袋在坐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皇位,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突然一个想法冒出来,她不如将天下夺回来,而后送给能人坐镇,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如此想来,杜小九竟然觉得浑身轻松自在,那份责任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她笑着,拍拍木板,“段一一,那里的人都还好吗?”
听得出杜小九的语气温和,没了刚才的怒气,他也浑身自在了不少,将马靠近马车,低声说道,“好,去了你便可以看到。”
“周梦仙和杜大表哥一定很好,两个人还像从前那样拌嘴吗?呵呵,他们的孩子也该很大了吧,可我总是学不会与小孩子相处。”
“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马,可以跟在大人们后面跑了。”
“哇,将门虎子,这小子日后一定了得。”
“是。”
“那你的孩子呢,是不是可以吟诗作对,抚琴作诗了?”
提起自己的女儿,段一一便会满脸的幸福,那个与吴悠如此相似的她,古灵精怪,学了一手讨喜的刺绣,但不是为何从小就及其喜欢舞刀弄枪,常常与杜霄的儿子打架,讲人家打翻在地,幸好杜家小公子也不生气,更是不哭不闹,从地上爬起担落身上的灰尘像周梦仙一样端着官腔,“无事,无事,男子汉不予女子争抢好斗,再来!”
“呵呵呵……有趣。”杜小九听着段一一轻声的说,她更是听得乐在其中,偶有兴奋之处翘着二郎腿儿在马车内傻笑一阵。
“夜深了,睡吧,天边的路不好走,我要先去谈一谈路。”
“……恩,你要小心。”杜小九从缝隙中往外瞧,看着段一一被冷风吹红的脸,她抿抿嘴,还是将身下的披风扔了出去,“给你,别冻着,我睡了。”
“好!”
这一次段一一伸手接住,将披风扯过身后,系在身上,双脚轻踢马腹,马蹄嘚嘚的小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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