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过后,关中的天气开始闷热起来,二人不想误了时日,一路紧赶,两天的路程只用了一天半便走完了,初七的晌午,便已到了华山脚下,此刻聚集在此间的江湖人士已然不少,三五成群的在路边茶摊内休息聊天,杨凡略一打听,便知这武林大会定在今夜开幕,地点就在华山之巅,现下已有些大门大派的来客被鼎剑盟迎上山去了,还留在这里的,多半是些来头不大的人,只等天黑便上山去瞧瞧热闹的,若是能在大会上露个脸,出出名,那当然更好。
杨凡心想自己跟夏莹不便亮明身份,跟着这样一群人上山,倒是正好,便也寻了个空座,招呼夏莹过来坐下,又叫了茶点,一面与夏莹闲聊,一面四处观察起来。夏莹也知杨凡的用意,笑吟吟的答着话,眼珠也不住的四下打量。
一看之下,就见一个消瘦的年轻男子,怀抱一把奇长的窄剑,独自一人占了一桌,正自闭目养神,面前的一壶茶水却是动也未动。这极静的一人跟四周闹哄哄的场面十分的不合,夏莹觉得这人有些古怪,正要说话,就见杨凡的目光也定在了此人身上,不由一笑,轻声道:“你也觉得这人有些怪么?”杨凡轻轻点头道:“不错,这人可不像是来看个热闹那么简单的。”
话音刚落,那消瘦的男子就似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一般,竟睁开眼往他们这边瞧了一瞧,旋即又闭上了双眼。夏莹被他这一瞧,背心竟生出一股凉意,不由蹙眉道:“这人的眼神好冷,感觉都不像是个活人似的。”杨凡却笑道:“我看这人倒是个用剑的高手,师傅说过,心静到极致的人,不论练什么功夫,都比常人要厉害些。我看他的举止和眼神,便是这么一个心静之人呢。”夏莹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那又怎样?我不信他用剑能比你厉害!”
杨凡正色道:“我这两年虽得师傅和公孙师伯指点,于剑之一道有些小成,但绝称不上什么高手,更何况江湖之中奇人异士多如牛毛,岂不闻人外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么?”夏莹听他这一番啰嗦,翘着嘴道:“不过夸你一句,你就这么多道理,当真无趣。”杨凡哑然失笑,摇着头便去喝茶。
刚喝了一口,便听得一个粗狂的声音喊道:“喂,小子,这里人多,老子没位置了,跟你拼一拼如何?”抬头望去,却是一个虬髯大汉,也不等那消瘦的年轻男子答话,便大马金刀的一坐,将一柄鬼头大刀望桌上一放,便大叫小二上茶。
那年轻男子睁开双眼,看了看虬髯大汉,眉头微微一皱,却不说话。虬髯大汉见他睁眼皱眉,哈哈大笑道:“皱着个眉头,活像个娘们儿似的。怎么,闻不得老子身上这股子杨扫尾儿么?”年轻男子眉毛一颤,抱着长剑的双手微微一抖,随即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虬髯大汉一声大喝,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老子么?”说着便一冲而起,一双豹眼死死的盯着年轻男子的后背,众人早已被这二人吸引了目光,闲聊之声也静了许多。却见那年轻男子就似没听见一般,仍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大汉一声怒喝,提刀就砍,众人一声惊呼,就见那年轻男子一个转身,随即眼前亮光一闪,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那大汉呆立原地,一动也不动,身子秫秫发抖,鬼头大刀就那么直直的举过头顶,额头滴下几颗豆大的汗珠,半响才喃喃说道:“好快的剑!”
众人这才注意到大汉胸前衣襟已然被划开一道常常的口子,隐隐可见扎实的肌肉,再去看那年轻男子,却已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仍是怀抱长剑,闭目而立,不由都有些惊讶。大汉吃了亏,倒也不以为意,将大刀往一放,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对着那年轻男子大声喊道:“喂,老子是秦岭来的赵二虎,方才被你割了一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这桌子还给你吧。”说着便要离开。那年轻男子复又睁开双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用了。”大汉闻言一愣,悻悻坐下,道:“不要就算了。”随即又大喊道:“小二,老子的茶呢?再不上茶,爷爷一把火烧了你这铺子!”
小二连忙答笑着又提了一壶茶过来,众人见再无人脑可瞧,纷纷又闲聊开来,夏莹见杨凡盯着那年轻男子一动不动,笑道:“怎么,你也想试试他的剑有多快么?”杨凡闻言,这才收了目光,轻声道:“好快的剑!”夏莹给他倒了杯茶,道:“这话刚才那秦岭来的粗汉子已说过一遍了。”杨凡脸上一红,又道:“我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剑,看来这次的华山之会,倒真是卧虎藏龙,也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夏莹放下茶壶,道:“管他什么结果,总之不能让他们勾结一气去对付慕容姐姐就是了。”
天色渐晚,此间聚集的武林人士也越发多了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齐齐呼应,便向着华山而去,自古华山一条路,众人也不分前后,一拥而上,杨凡和夏莹夹在当中,倒是十分的不起眼,那年轻男子倒是不急,等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起身而去。
一行人吵吵嚷嚷的,不多时便到了半山处,只见此地已有鼎剑盟的弟子把住了路口,一一盘问,众人各报了名号,方才放上山去。杨凡与夏莹自称是南宫家的弟子,因路上有些耽搁,所以来晚了,也混了过去,又听得那年轻公子自报家门,原来是大理栖凤山的风继洛,仔细想了想,才想曾听何长空提到过这一家人,也只知他们世代休息快剑,却极少踏足江湖而已。
过不多时,众人便到了山顶,此处早已搭起了一个五丈见方的木台,东西两面面均设了座位,此刻已坐了不少人,俱都有鼎剑盟的人相伴,南宫泰也在此间。唯独南面一片开阔的空地。四周站了数十名鼎剑盟的弟子,手执火把,照的此间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与杨凡一起上山这帮人自然是上不了客座的,大家倒也有自知之明,不一会儿便将木台前的空地站满。这时就听得一声炮响,一行人缓缓走出,领头的正是鼎剑盟盟主顾威,紧随其后的,乃是一名女子,三十出头的年纪,说不上美貌,却自有一分气度,想来便是那巫百灵了,跟在巫百灵身后的,赫然还有孟连雄和另外几人,杨凡却是不识,他又仔细瞧了几眼,仍是没看到玄真口中那个驼子,便悄悄对夏莹说道:“那驼子不在,看来鼎剑盟还另有安排。”夏莹回他一笑,也不说话,只示意他看台上。
顾威等人此刻已然坐定,大家本都等着他开口,不料起身说话的却是巫百灵,这女子轻轻一纵,在木台中央站定,四下行了礼,高声说道:“多谢各位赏脸,前来参加敝盟召开的这个武林大会,妾身巫百灵,忝居鼎剑盟副盟主一职,今日便由我来当个司仪,言语间若有不得体之处,还请各位英雄见谅。”
顿得一顿,又道:“今日开这大会的目的,相信大家都已心知肚明,既然来了,那便是敝盟的朋友,朋友之间,不用多说废话,我巫百灵先在此谢过诸位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西面客座上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巫副盟主言重了,我南宫泰此番前来乃是看了顾盟主的面子,至于帖子上说的剿灭唐门之事,我看这似乎是贵盟与那唐门的私仇,我等怕是不便出手,以免堕了贵盟的声威啊。”
说话的正是南宫泰,他因玄真失踪一事对鼎剑盟多有怀疑,无奈查了许久,毫无所获,饶是如此,心中仍是有些不快,此番听巫百灵几句话就要将在场所有人都圈进鼎剑盟与唐门的争斗之中,便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这几句说得中气十足,在场众人个个都听得分明,客座上的那几个大门大派本就存了观望之心,闻言也不表态,倒是站在空地上这群人,大都是来看热闹的,不免一番聒噪,更有甚者,竟大声附和。
巫百灵不怒反笑,咳嗽了几声,待得众人稍稍安静,便转身对南宫泰说道:“南宫家主,怕是搞错了。这唐门可不是敝盟一家之敌,说起来,与你南宫家的仇,怕是还要比敝盟深了许多啊。”
南宫泰一声冷哼,说道:“这可就奇了,我怎不知这唐门与我南宫一族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还请副盟主指教。”巫百灵仍盈盈笑着,大声道:“各位可知那唐门所奉之主唐傲是何许人也?”却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场中又是一阵喧闹,巫百灵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复又说道:“这唐傲不是别人,正是昔日魔教的余孽,武林的公敌。”稍微一顿,又转身对着南宫泰道:“难道这还不算南宫家的大仇么?”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就听得南宫泰大声回道:“此你一家之言,那唐傲早在两年前就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编造出来,想借武林之力办你一家之事?”台下又是一片喧哗,巫百灵环视一周,沉声道:“诸位都是这么想的么?”
众人听她语气又变,不由噤声,西面客座上又站起一人,缓缓道:“副盟主不要误会,我这南宫哥哥说话有些不中听。不过此事若真如副盟主所言,便绝非儿戏,还请副盟主将话说得明白些,也好消除我等心中疑虑。”言下之意,便是要巫百灵拿出证据。
巫百灵看他一眼,回道:“原来是欧阳家主,妾身这厢有礼了。”说着便微微一欠身,说话的正是欧阳世家这一代的家主欧阳靖,见巫百灵施礼,也遥遥抱拳,算作回礼,众人见他气度不凡,方才那番话又说得入情入理,又玄机暗藏,不由对欧阳家又多几分敬畏,也有好事者大声喊道:“两位家主说得有礼,还请副盟主说个清楚才是。”
巫百灵也不着恼,仍是慢条斯理的说道:“敝盟自有证据,还请各位稍安勿躁。”说着一拍手掌,便有几个鼎剑盟弟子押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上台,到得中央,用力一踢那人膝弯,手上加力一按,将那人按得跪倒在地。众人看得不解,纷纷交头接耳,杨凡也趁机对夏莹说道:“小夏,你可认得此人?”夏莹摇了摇头,道:“阿大,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那顾威道现在竟然一句话都没说过。”
杨凡抬头看了看北面主座,只见那顾威端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似乎对此间之事毫不关心,便轻声道:“看来他对这巫百灵极为信任,凡事皆由她出头来办。”夏莹眉头微蹙,回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阿大,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沉住气,千万莫要一时冲动,漏了自家身份。”杨凡点点头:“这我省得。”
就在二人窃窃私语之际,台上又生变故,原来是巫百灵邀了南宫泰、欧阳靖和几个杨凡并不认识的人到了台上去辨认那老者的身份。杨凡见了这几人都觉得十分陌生,边去问夏莹,夏莹指着台上说道:“那个穿太极阴阳道服的,乃是真武观掌门松风的师兄,松木道人,在他旁边那个独臂老头儿,便是被称作铁臂罗汉的陈启翔,听说他的那条胳膊便是当年被魔教护法一刀斩断的。”说着手指一动,指向站在南宫泰身后的一位老妇人身上,“这个女人,我却并不认识,不过我猜多半与雍州大刀秦家有些关系,否则不致如此。”
杨凡闻言望去,果然见那妇人十分激动,一脸怨毒的看着那跪在台上的老者,身子隐约有些发抖,又见台上几人低头耳语几句,终于退开几步,只留下那老妇人,齐齐看着那老者和巫百灵,又转头看了看端坐北首的顾威,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巫百灵见他们如此,上前一步,扶住那老妇人,对着众人说道:“这便是昔日力抗魔教的雍州大刀秦秦百川老爷的遗孀。”接着语气一转,柔声道:“秦夫人,请你告诉大家,这是何人!”说着一指那老者。
秦夫人仍是恶狠狠的看着那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卫无忌,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台下有知道昔年往事的,一听此言,俱是一声惊呼!有不知情的,正要四下打听这卫无忌的来历,就听得巫百灵又说道:“秦夫人,你说这人便是当年魔教三大护法之一的卫无忌,可认清了?”秦夫人略略点了点头,道:“那日就是这个魔头领人追杀我们,我两个儿子都是死在他的手中,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巫百灵微微一笑,又对着松风问道:“松风道长,当年一战,你也在场,可认得此人?”松风一捋胡须,缓缓说道:“我虽是觉得此人有几分眼熟,像是那卫无忌,过了这许多年,贫道也不敢确认,不过秦夫人对此獠印象颇深,她既说是,想来必不会错。”
巫百灵听她说完,又拿眼去瞧陈启翔,陈启翔也不待他发问便说道:“当年我这一条胳膊便是被他们给废了的,那日与我交战的乃是宁无畏那个混帐,至于卫无忌么,我倒也只看了几眼,自然是不如秦夫人那般记忆深刻的。”巫百灵又是微微一笑,对着南宫泰和欧阳靖说道:“两位家主,当不会再对此人身份有所怀疑了吧?”
南宫泰哼看一声,扭头不答,欧阳靖脸上略显尴尬,连忙点头道:“自然如此。当年魔教三大护法宁无畏当场战死,谢无忧身受重伤,自觉而亡,唯有这卫无忌不知下落,不想今日被贵盟擒获,当真值得庆贺。只是不知这和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
巫百灵笑道:“欧阳家主,莫要心急,等下便知分晓。”说罢便走到那卫无忌身旁,在他喉间轻轻一点,就听他一声呜咽,原来刚才是被封看哑穴。卫无忌穴道既解,也不客气,张口就喊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将我弄来此间丢人现眼?”
秦夫人听她说话,心头火起,怒斥道:“你落到如此田地,还敢张狂?”说着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正要上前,却被巫百灵拦住,轻声道:“夫人息怒,这人杀不得。”秦夫人怒道:“这等恶徒,一刀杀了都算便宜了他,还留着作甚?”巫百灵又道:“留他自是有用,夫人不必着急,过后敝盟自会将此人交由夫人处置。”秦夫人心知秦家早已名存实亡,不过在鼎剑盟的地盘上偷生而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怒气冲冲的退到一旁。
巫百灵这才走到卫无忌身侧,朗声道:“卫无忌,我来问你,你此番是如何被擒?”卫无忌双目一瞪,怒道:“你是要消遣老夫么?”巫百灵毫不在意,问道:“你可是在行刺我家盟主之时受伤被擒?”卫无忌哼了一声,道:“是又如何?”巫百灵面色一变,又厉声问道:“是何人指使你行刺我家盟主?”
卫无忌抬头四下看了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陈启翔喝道:“老匹夫,你笑什么?”卫无忌闻言,回头瞪了他一眼,突然大声说道:“我笑你们这帮庸才,被我圣教名声吓破了胆。他日教主挥军北上,必叫你们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众人闻言大惊,尽皆变色,南宫泰厉声喝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就在此地,你那教主早已进了十八层地狱!”卫无忌又是一阵大笑,末了一字一句的说道:“无知小儿,岂不闻我圣教教主已然涅槃,就要来取你等狗命了么?”南宫泰微微一愣,正要说话,却被欧阳靖阻住,便听得松风缓缓问道:“卫无忌,你此言何意?”卫无忌一声冷哼,却不答话。巫百灵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卫无忌,你口中那涅槃重生的教主,可是叫做唐傲?你又知不知道,他已在两年前死在了太湖之上?”
卫无忌呸了一声,道:“放你的屁,我圣教教主岂是那么容易就死的?我此番自作主张来杀那顾威小儿,便是想着给教主送份见面礼,不料失手被擒,你等只管将我杀了,何必多言?”
此言一出,无疑便坐实了唐傲魔教余孽之名,如此一来,那奉他为主的唐门自然也与魔教脱不了干系,听卫无忌言下之意,魔教必是又有了新教主,众人不免心中惴惴,一时间竟都将唐门当做了死灰复燃的魔教,对那唐傲的生死也有些怀疑起来。杨凡刚一听此言,便知要槽,正想出言反驳,却被夏莹一把拉住,轻声说道:“此事太过蹊跷,千万不可冲动,看看再说。”
果然便听得巫百灵又说道:“诸位勿慌,那唐傲在两年前与敝盟顾盟主在太湖一战,身死无疑,这魔头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不过这唐门么,倒是就在蜀中,真真切切,半点不假,这两年来也有不少的英雄好汉与他们打过交道,以他们的行事作风,可是与当年的魔教如出一辙,并无二致?”众人略略一想,果是如此,便纷纷附和。巫百灵回身看了一眼南宫泰,嘴角露出一丝蔑笑,复又转身说道:“昔日魔教东来,引发一场浩劫,如今他们死灰复燃,在西南一隅图谋不轨,我等当年未能为维护武林正道拼力一战,此番正是弥补遗憾的机会,趁那魔教羽翼未丰,一举将其歼灭,为武林除此大害,岂不快哉?”
一番话直说得群情激昂,众人连连叫好。杨凡心道此人好生厉害,不过几句话,就将一种江湖人士引入榖中,正是抓住了众人的心理,看来今日要想阻止这灭唐联盟,怕是有些难了。一念及此,便对夏莹悄声说道:“如今这形势,怕是再难扭转,我们要早作打算了!”夏莹回道:“此事的关键全在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魔教护法身上,依我看来,此人的身份大大可疑!”
杨凡本也是这般认为,无奈有那秦夫人在,此人的身份实在不容置疑,不由回道:“以我看来,他的身份可能不假,倒是意图有些耐人寻味。”夏莹听他这么一说,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若他当真是昔日魔教护法,又忠心耿耿,而唐门又确是死灰复燃的魔教,那他自当尽力保全才是,如何却将此天大的秘密公诸于众,引得整个武林都要与唐门为敌,唯一合理的解释,那便是阴谋二字,但又实在想不通,魔教护法怎么可能与鼎剑盟勾结在一起去对付唐门,一来这唐门乃是武林新丁,自然与魔教扯不上什么关系,二来若是魔教当真未灭,想要卷土重来的话,唐门的崛起当是对他们有利的,为何却要引众人攻之?
就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巫百灵又说话了,却是对着台上几人说的:“诸位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不知对妾身的提议,有何见教?”此刻已成群情激奋之势,台上几人虽各有心事,却也不好犯了众怒,松风、秦夫人和陈启翔纷纷表示赞同,南宫泰一言不发,欧阳靖趁机拉着他回到西面客座,却也没有表态。
巫百灵不理这二人,又封了卫无忌的穴道,也不顾秦夫人那似要喷出火来的眼神,吩咐弟子将他带了下去,才又说道:“当今武林,华严宗超然世外,向来不理俗务,我等不敢打扰,东海仙山踪迹难寻,只怕也难主事,关外沈家也从未插足中原武林之事,放眼天下,便只有武当真武观,齐鲁南宫、西楚欧阳两大世家可与魔教一战,敝盟身处关中三秦之地,与那盘踞西南的唐门隔山而望,首当其冲,自然也当尽力。今日到此的英雄好汉们想来也是誓要与那唐门妖邪拼死一战的。新仇旧恨,大家何不算在一起,今日便结成联盟,联络各路英豪,一举歼灭魔教?”
杨凡心中连连叫苦,众人却是一片欢呼附和,巫百灵顿得一顿,待众人呼喊之声稍弱,复又说道:“俗语有云,蛇无头不行,那唐门魔教虽是羽翼未丰,却也绝非等闲,不可轻视。我等既要做此大事,也当有个主事之人,才好协调各路英雄,以免被各个击破,不知各位以为如何?”言下之意,便是要选个盟主出来,发号施令,众人心中明白,自然又是山呼海啸般轰然叫好。
南宫泰冷冷说道:“魔教护法是你鼎剑盟抓的,魔教教主也是你鼎剑盟杀的,这主事之人,自然也要是你鼎剑盟的人了,就不知是你家顾盟主,还是你巫副盟主?”说着便斜眼去瞧至今未发一言的顾威。巫百灵哪里听不出他讥讽之意,却也不恼,面色不改,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南宫家主此言差矣。敝盟不敢居功,这主事一职,自然是有能者居之,适值天下英雄齐聚于此,我们今日便定下规矩,选出个主事之人,大家说可好?”
南宫泰又是一声冷哼,也不答话,倒是欧阳靖问道:“不知依副盟主之意,这主事之人该如何选出?”这也是众人心中所想,被他问了出来,自然洗耳恭听,巫百灵环顾四周,心知此间局势已竟在掌握,便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昔日有剑神聂青云,以一人之力击杀魔教教主于华山之巅,留下一段佳话,今日我等要将魔教斩草除根,这领头之人自然也当是武艺超群之辈,我们便以此为擂,凡我武林正道侠士,皆可上擂,谁能技压群雄,谁便是主事之人,从此名扬天下,流芳百世,诸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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