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萌从店门口的台阶上跳下来,跑到夏语墨跟前牵住了她的手,满脸欢悦:“真的太巧了吧。”
说着,她朝夏语墨身旁的夏子实看去,恍然大悟道:“噢——你说没空和我见面喝茶聊天,都是因为在和帅哥约会呀!”
夏语墨拿大拇指甩了甩夏子实:“这是我弟弟啦。”
苏萌萌伸出了手,踮起了脚,毫不客气地朝夏子实稍显蓬乱的头发上揉去,说道:“多可爱的一个弟弟啊。”继而,她又牢牢拉住了夏语墨的手,强行邀请道:“走走走,一起去喝一杯冰咖啡去,我请客。”
不等夏语墨答应,就已经被她拖进了咖啡店。围桌坐下来后,夏语墨才发现苏萌萌携的是一群相貌清秀,气质非凡的大男生。他们一个个若有似无地朝夏语墨递来目光,而夏语墨的目光尴尬得不知在哪里着落。忽然,她看到其中一人虔诚地望着自己,毫不闪避地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似要等她记起自己是谁。夏语墨突然想起,这不就是舟寒吗?坐在她对面的舟寒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她的恍然大悟,也颇有默契地咧嘴笑了起来。
舟寒到底是个见过较多世面的大学生,不像夏语墨这样畏首畏尾,他朝着夏语墨伸出了手,用好听的嗓音说道:“又见面了,你好啊,夏语墨。”
夏语墨红着脸朝他递出手去,她颇不习惯握手这一礼节。
周围的男生说着“原来你们认识啊”,苏萌萌忙帮着介绍:“墨墨,这些是我们学校话剧社的同学,这次他们正好来我们这儿参加话剧表演比赛。我尽个地主之谊,请他们来喝咖啡,没想到能遇到你,真巧哇。”
热情的苏萌萌再三感叹这“巧合”,转头又对众男孩介绍道:“这位小妹妹叫夏语墨,可惜呀,没考到我们Y大来,啧啧,真是你们男生的一大损失呀。”
苏萌萌一边翻看着单子,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墨墨去年来我们学校搞活动,正好叫舟寒帮了个忙,哦对了,怎么样,这忙最后帮成了吗?”
其实,苏萌萌只记得“帮了个忙”,具体是什么忙倒是忘了。
只听舟寒笑说:“实在很抱歉,没有能帮上这个忙,那两本书还在我书架上躺着呢。”
舟寒说得幽默自然,却叫夏语墨红了脸,回想起来,舟寒曾多次打电话来讨要解决这问题的办法,只因那时的她心情太差竟直接要他“扔了算了”。而现在说起这件事时,舟寒却又似乎把责任都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夏语墨,早知道能遇到你,我就把那两本书带上了。”舟寒笑着说了许多话,夏语墨却一句未接。
她转头瞧向了夏子实,嘻嘻一笑,刚要转头说什么,却又被舟寒抢去了话头:“呃……这位是?”
夏语墨轻拍夏子实的肩膀介绍道:“他就是我弟弟,那两本书就是他的,所以制造麻烦的罪魁祸首是他哦。”
只见舟寒脸上的笑比刚才更加舒朗了,他热情地朝夏子实递出了手,说道:“原来是夏语墨的弟弟,你们两个长得可真有点像,我才发觉呢。”
经过这一番认识,舟寒回到Y大后,果然很容易就找到了把这两本书送脱手的方法,虽然辗转了多次,但最终还是准确无误地送达了那个叫“猪”的小学生手里。
从咖啡店出来,夏语墨和夏子实就直奔医院而去了。
刚出店门,夏语墨便收到了苏萌萌发来的短信:“墨墨,你看我们舟寒配你如何?”
夏语墨被她问得吓了一大跳,对她不知所云的问话,干脆就当作没看见了。
傍晚时分,夏语墨和夏子实两人服侍爷爷吃了晚饭,正坐在病床边陪爷爷说话。夏语墨的手机叫了起来,她见是舟寒来的电话,心里一惊,觉得这一下午仿佛被绕进了一个古怪的圈子里去,怎么也逃脱不了那个圈子的人。
她走到病房外接起电话,听电话那头好听的男声吞吞吐吐地说着:“夏语墨……实在是不好意思,萌萌一直不接我电话我才打给你的……我……我迷路了。”
“啊?”夏语墨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赶紧把手机拿远了,调整了情绪才继续与对方通话,“那……你现在是在哪里?要到哪里去?”
“我要到XX大酒店去,现在——现在——”他似乎是在左右张望,“现在在XX路和XX路的交叉口。”
夏语墨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地嘲笑道:真傻,下个路口不就是了。
尽管心里暗自好笑,她表面仍是故作镇定,还好意地给了对方台阶下:“我们这儿的路就是这样,设计得实在不怎么合理,其实……其实你再往前走一个路口就到了。”
“真的吗?”对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刚刚走了一阵,越走越迷糊,也不知怎么的。”
“你可以抬头看看,那顶上冒金光的就是XX大酒店啦。”
“哦——还真是呢,谢谢了。”他热情洋溢地道了谢,问题解决了,却不像是要把电话挂断,而是要继续刻意掩饰一下自己的冒失和愚蠢,“说真的,你们这儿的道路和我们那儿的还真不太一样。”
“是呀,哈哈。”
“你上次去我们那儿时,有没有这样觉得?”
“嗯……倒不觉得,因为我们是学校包车接送来去的呀。”
“噢对对,嗯……你饭吃了吗?”
“还没呢……”说着说着,夏语墨越发能感觉到自己脸都热了,握在手里的手机黏黏腻腻,滚烫一片。
对方却从一开始的吞吞吐吐变得慷慨起来:“我也没吃呢,我请你吃饭吧。”
日子总是这样,像是无情的电梯、无情的列车,你要保证别把脑袋探出来,它就基本能保证你不断朝前进且基本完好无损,你既不能跟它商量哪里暂停、暂停多久,中途上来谁下去谁也不由你做主,所以,一切烦恼、忧郁、愤懑在旁人看来都是庸人自扰。
因为你明明与人快乐地喝着咖啡,明明与人一起愉快吃饭的……
只有回到家的时候,只有差一点入梦或者差一点从梦里醒来的时候,清清楚楚听到耳畔传来一句熟悉的呼唤,叫着“墨墨”,或叫着“妹妹”,但彻底清醒后却又被寂静给毫不留情地吞了去——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真真切切地、痛痛快快地去感受痛苦,也不需别人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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