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好!”
“还有什么事吗?”对方冷冷地重复最初的问话。
高卷卷从没有表现得这样冷酷,夏语墨脸颊持着热度,心里却微微发凉。
“没事了。”她斩钉截铁地说,本来想赌气地挂上电话,但却憋不住胸中的话,“嗯……有,有事,你先别挂。”
“什……什么事啊?”对方的语气终于稍有变化。
“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告诉我穿什么了吗?”夏语墨打定了主意要说出的话,一旦开了道口子,就会痛痛快快地全盘倒出来。
对方沉默了一阵。
此刻,夏语墨倒是真期待高卷卷像平常一样冲她撒娇,虽然她并不喜欢高卷卷这样做,但起码那才是高卷卷正常的模式。
“我也不知道啊。”电话那头传来冷冷的回话,大大出乎了夏语墨的意料,“我原本都不想告诉你。”
但这后半句,却似要借着说气话道出实情的样子,让夏语墨放心了不少,忙追问:“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反正是不想告诉你。”那一头,声音柔和了些许。
“我想听。”夏语墨执着地发问,心跳得慌张。
“反正……反正就是不想说,你没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再见。”她虽直接说了“再见”,却仍没有挂电话。
夏语墨默默叹了一口气,她真不擅长迂回来去,言语中经历了两次推搡后,她就泄了气,顿觉满脑门的汗似乎倒着渗进了皮肤,带着那散发了热气后的凉意一寸寸地在心里铺张开来。
“哦……你不想说就算了吧。”
“嗯。”
“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奶奶端来了切成块的苹果,见夏语墨不肯好好休息,不免又唠叨几句:“别讲电话啦,说话也损精神元气的,好好去床上躺着吧。”
夏语墨仰着脸朝奶奶摇了摇头,咧嘴嬉笑了一下。
奶奶温柔地瞪了她一眼便走开了。
其实奶奶说的真没有错,挂了电话后,夏语墨瘫坐在椅子上,比先前更没有气力了。她的额头不停地冒着虚汗,口唇干燥得像要从身体上蒸发出去。
她微眯着肿胀的眼睛,眼前明媚的光景在睫毛的间闪烁着,像是梦境里才有的世界。
紧张了一上午后得到的回复竟是这样含糊与冷酷,她有些伤心,轻轻叹了口气。
坐在客堂门槛上看书的夏子实回过头来,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不是。”夏语墨答道,“我想喝水。”
“好。”夏子实丢了书从门槛上一跃而起。夏子实是个贴心的孩子,很会照顾人,举止又稳重,加上他身形修长,与他初见的人几乎都不会相信他还是个小学生,只有细细端详了他的脸,才可以从圆圆的脸上看清十足的稚气,再与他对话几句,才能信服地赞叹道:噢,真是六年级的孩子啊,个儿真高。
不一会儿,夏子实端来了一杯热水放在了电话旁,又挤了毛巾递给了夏语墨。然后又回到他先前坐着的那门槛上晒着太阳看书了。
“喂,你在太阳下看书不怕瞎吗?”夏语墨责备他。他便转了个身,面朝着客堂背朝着太阳,继续看书。
忽然,电话响了。
夏语墨被吓了一跳,心里有些高兴,忙接起了电话,她盼望着能听到高卷卷恢复热情的“喂”。
没想到,是一个年轻的男声,在电话那一头支支吾吾地吐出了一个“喂”字。
“喂……你是?”
“夏语墨,你……不会吧,你真听不出我是谁吗?”
“难道你是……”夏语墨已经辨出他的声音,但电话似是个变声机器,总会将人的声音稍作一番改动,她不敢下定论,“我……听不出来啊。”
“笨,我是你哥。”对方显然是因为尴尬才自称“哥”的。
“呸呸,我知道你是陆飞。”夏语墨笑道。她语气镇定,心跳却明显漏了半拍,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仿佛是一夜之间被施了名叫“陆飞”的魔法,不管是庭院里那扇老木门,还是手中的电话听筒,那一头似乎都与陆飞相连着,他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蹦跶到她的眼前或是耳边。
“对啦,是我没错啦!”对方爽朗地笑了,夹带这熟悉笑声的嗓音听起来终于更接近“原版”了,“你这个笨蛋,一定是发烧了吧?”
夏语墨更吃惊了,她瞪大了眼睛,不知对方如何能如此神通广大,这一桩一件的奇怪事情令她感到有些窘迫。
“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你的事我当然知道了。”对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看你周一……一定是跳不了舞了。”
“那怎么可能呢,我一定得跳啊。”
“不行,我看你得好好休息!”
“你不懂,”夏语墨认真地解释着,“我们是分小组跳的,我跳的那个位置不能缺人。”
对方嘻嘻笑起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嘛,我老看你跳,跳得就像北极熊。“
“呸!”
“总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开玩笑啦。”他顿了顿,“实在不行,我……我……可以替你去跳啊。”
“啊??”夏语墨吃惊地叫了一声,继而哈哈笑了出来,把门前的夏子实吓了一跳。
“咳,我瞎说的!总之,总之……你别管那么多啦!”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了结束语,不等夏语墨回应就“啪”地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那一头急促的“嘟嘟”声,夏语墨发现自己的心跳也恰似这个节奏。
她烧着滚烫的脸,自言自语道:“奇怪,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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