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重重叠叠的坟墓又添上了一座新坟。坟前立着几位当世风云人物,连胜,陈军,龙青和秦若。坟里当然是那位烈女子高兰。郝和没来,他说与其去给死去的美女上坟,不如多省点时间陪活着的佳人。熊大山问清那里没有酒肉就甩手到酒馆去了。
坟不高大,也不华丽。与秦国五王子的坟并联在一起。亡国王子的坟并没有皇家应有的威仪,甚至比平民百姓还草草。龙青默哀半晌,心道总算是给高兰一个安慰吧。
连胜的眼望墓碑,神情微带怅惘。陈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显然他更关心地是晋王的安全。
秦若紧握龙青的手,以示安慰,心结解开后的她容光焕发。
青山环抱,高兰再无烦忧与爱人永远相聚,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连胜轻叹道:“真有点羡慕那家伙啊!有高小姐相伴,地府也会如天堂。”
龙青等人不知如何回答,默不作声。
连胜又叹道:“他们是安宁了,有我们给他们埋葬,有我们来祭奠,有这样一个好地方长眠。我们还不知死在哪里,有没有人给我们收尸!”
陈军皱眉,心说一向勇往直前的陛下今天怎么说出这样丧气的话,他微笑说:“陛下,您多虑了。我们一定能取得胜利,开创万古称颂的基业!”
连胜轻轻点头,略带疲惫的说:“你们下去吧,我和龙青单独聊聊!”
陈军完美无瑕的施了个礼与众侍卫走向山下。秦若犹豫不决,龙青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下去。
众人走远了,连胜轻松地坐在草地上,拍拍身边。龙青会意紧贴着坐下。
连胜说:“今天我很高兴,你还是愿意帮我的,对不对?”
龙青微笑道:“是的,我遵守我的诺言,要和你共同玩完争霸天下的游戏!”
连胜也笑了:“这个游戏不好玩啊!近来我总有不好的感觉,我们进展得太顺利了。”
龙青一楞道:“进展顺利还不好吗?”
连胜苦笑说:“顺利当然好!可是太顺利了总让我不安。不知道神殿将会采取什么态度?”
龙青笑道:“神殿真的那么可怕吗?”
连胜苦笑说:“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他们的实力,我只知道这几千年来有野心有实力统治全大陆的国王并不只我一个。据我所知,至少有三位国王,他们在位时绝对能做到象我这样。一千年前大草原秦国王秦政曾一度灭了晋国,征服金沙月落,兵锋所向,无人能敌。但是很奇怪,他居然退兵了,还任由被征服的三国重新立国。历史书上说他是由于不满那几国国王对他的不敬,所以兴兵惩罚他们,在达到目的之后就仁慈的退兵了。”
龙青奇道:“是啊!确有这个记载,我当时还很感慨,感慨以前的国王们的风度。”
连胜冷笑道:“风度?仁慈?秦政不会缺少风度,但绝对没有仁慈。他攻下那三国时动不动就是屠城,杀得三国血流成河,百姓听到他的名字就害怕。我搜集过他个人的起居报告。他在退兵之前勤于政事,个人生活非常俭朴,比苦修的僧侣还不如。然而退兵之后大修宫殿,纵情声色,过着最堕落最奢侈的生活。依我推断,他一定是被迫退兵,才会一改前态。他一定是看到无法实现统一天下的梦想,才堕落下去的。可是当时他已没有象样的敌人,剩下的三国根本不敢与他对抗。我怀疑是神殿插手了。可是我不理解,史书上后来并没有他与神殿开战的记录,他莫明其妙就退兵了。”
龙青点头说:“这事是很奇怪,不过我们已走上了这条道路,也顾不得许多了。说不定曾经发生过大战,只是史书上没人记录下来。”
连胜点头说:“有这种可能。我曾经搜集过上千本关于秦政的各种史书,有各国的,有私人的,甚至于诗歌,但找不到任何有用的只言片语。你想过吗?如果真的发生过大战,那么谁有力量让事情悄无声息上千年,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有的国王不想让自己荒唐可笑的行为被后人嘲笑,想方设法不让后人记录在书中,可是最多不过百年,那些事就会被公开到尽人皆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种力量能把一场大战掩盖上千年,那不是一国所能做到的,只有神殿!”
龙青沉思道:“你有没有查过秦政退兵前后的兵力记录?”
连胜惊喜道:“对!从那可以知道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大战。等我想想,我应该知道的,那几个国王的史书我可是倒背如流。”
连胜苦苦回忆,蓦地他脸色变得苍白,梦呓般说道:“我记起来了,秦政最后攻下月落时拥兵五十万,准备一举攻下玉树,然后横扫龙国英雄王朝。飞马国与他是盟国同时陈兵备战。大战一触即发时突然世界和平了。秦政回国后,竟没有赏赐全军的记录。一些著名的战将和法师竟没有封赏的记录,从此消失了。”
龙青不由心生寒意,这么说足以横扫天下的几十万大军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而且上千年没人能够发掘出真相。
雄心万丈的连胜的手微微颤抖了,他望着龙青说:“你知道吗?这个疑团是我少年时就有的,到今天才解开。我一直不敢和其他人说,怕传出去后再也没人敢跟着我干了。但你不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现在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龙青正容望向连胜说:“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隐瞒!”
连胜一楞说:“好的,你问吧?”
龙青一字一句的说:“你和我做朋友,这样信任我,是不是因为我再怎么样也不能撼动你的位置,而且能给你带来莫大的好处?”
连胜听了,顿时目光变得犀利无比,盯着龙青。龙青坦然相向。连胜大笑说:“是的!我知道瞒不过你。对晋国来说,你始终是个外人,你权势再大也无法真正得到晋国贵族世家的欢心,你不可能带着他们谋反。你在晋国的一切都是因我而取得的,有我的支持你就是一条人见人畏的龙,如果我不支持你,你明天就会成为众人追杀的对象。我可以放心大胆地用你。
邹华不同,我不能让他取得太多的功劳,因为那样他就会势大难制。陈军也是如此,他很能干,对我也忠心,但人是会变得,我不能保证他日后会变成怎么样。所以我一直在扶植他,又把他放在你的光荣之下。郝和也不能太过重用,因为他有飞马的背景,如果有一天他反叛的话,我也会很麻烦。熊大山终究是兽人,我无法信任他,他也无法很好地和其他贵族将军配合。
你功劳越多越好,可以帮我压制邹华陈军等本国贵族,可以控制郝和。难得的是你对功名权势又不看重,我不和你交朋友和谁?古来帝王多寂寞,就因为他们找不到一个你这样的人。”
龙青听了苦笑,连胜的话和他心里想得差不多。做一个帝王还真是劳心费神啊!
龙青站起来望着远山,悠然道:“对于未来,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多!我本是个猎人的孩子,我一无所有。我所想的只是人生苦短,万事转眼成空。人生百年,所得的不过一席葬地之地。我不甘心寂寂无名的度过此生,我要让后人知道曾有我这样一个人,我要让后人记住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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