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坐落在王府的西南方向,约300丈长、200丈宽的矩形阵行。中间是大大的检阅台,依稀洒落碎木屑。平常很少启用的检阅台如今焕然一新,波斯传来的鲜红毛毯摊开在绵延着的圆形阅历台中,此时很少的人到场,因为这片区域是皇帝御赐的封地,外人杀无赦。
卯时已到,台上矗立着三位锦衣玉袍的儒者,岳父岳母和柳少卿,背后伫立的是王家总管和小厮。检阅台的下面巍然肃立着百余黑衣人,尽管是空旷的原野,晴光冉冉,却也掩盖不住肃杀的气氛弥漫在四周。
柳少卿楞了楞,不愧为文武双全的世家,如此军队如果出征如何不胜,肃了肃嗓子,道:“各位王家的忠诚护卫们,你们为王家的安全也劳心劳力,王家也并没有亏待你们。但是大丈夫能活得如此窝囊吗?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心中的一腔热血一份抱负如今被遗弃在什么角落里了。大丈夫纵然横死疆场,纵马挥意,如何豪迈不羁,如何风liu快活,你们难道任由岁月的年轮爬满双颊吗,那数十年后,你们的孙子、孙女问起你们的过往历史,你们如何作答,难道仅是说作过鼎鼎大名的‘一家三探花’王家的护卫吗,你们不想历史的书上也记载你们的一笔吗?
有人肃然动容,仅是毫秒之间。柳少卿的一席话挑起他们内心的壮志豪情,不由得寻思我们真的这样过一生吗。
时机成熟,柳少卿骇然听闻地在众人失神的瞬间聚音束喝道‘咄’,有的人肃然魏立不动,有的人蓦地骇然惊退一步,有的甚至多退了一步。虽然良莠不齐,但总的水平是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平。王家大总管执笔迅速写下矗立不动人员的名单。
统计下来,有19人入选,功力相差不远,皆是江湖二流高手的行列水准,不过根骨尚可,雕琢雕琢几月内可迅速迈入一流高手的境界。
柳少卿向岳父大人示意,王宗亮出声道:“你们19人留下来,其余的归队。”
待人群散开,那十九人上前行礼,王宗亮眨眼低声道:“少卿,你今次可把王府的精英带走,我王家这攻不破的堡垒可是不攻自破了呀。”
柳少卿微微一笑道:“那是岳父大人虎威犹在,谁人以身试法呢?”又转身对台下犹自暗叹不已的众人道:“并不是你们资质不足,而是武功略逊有筹,征战江湖是好事,但性命还是头等大事哈。待过上一段日子,我需要的人手多了自会寻你们来,不过如果你们将我所给你们的武功练至大乘境界。不仅可以无性命之忧,我还特允许你们传那么的子孙。”
回到厅堂,岳父邀柳少卿到内堂有一叙。
突然下人忽然禀报道外面有人想见少卿,看情况似乎有紧急的事情。柳少卿忙道:“快请进内堂一叙。”那小厮似乎有所犹豫,见王宗亮默然,便转身去迎接去了。
柳少卿歉意地望着岳父道:“事急从权,还请岳父大人见谅。此人是我心腹,待会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王宗亮笑笑,不置可否。说话间,杨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慌乱不已。
才进门,见在堂初主子外,还有一人。便抱拳行礼。完毕,柳少卿道:“杨刚,不必紧张,先喝口茶再说,事已发生,着急也不能立即赶得上救火。这是我的岳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你把打听到的道来,我们商讨商讨。”
杨刚缓缓语声道:“朝廷已派兵围剿河南道乱民叛乱,主帅是凤帅慕容清,此刻,兵马已抵达宋州,即日抵达叛乱最严重的徐州、兖州,朝廷的速度很快,恐怕我们快马加程也追及不上。”
柳少卿一脸淡漠,虽然私人来说,他不希望发生战争,但事实也由不得他。对岳父道:“岳父大人,可有什么建议。”
王宗亮背着手在书房踱了几步,侃侃而道:“这河南道不比其他地方,面积太大,地广人稠,向来不好治理,现任河南节度使不算是个蠢材,却也只能控制河南道东部大约四分之一的地区。如今朝廷的金库有危机,自然会加速平息叛乱。”
柳少卿颇感兴趣,问道:“这是何故?”
王宗亮笑了笑,走到桌上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用手指沾着茶水画了一幅地图,然后指着地图道:“河南道太大,地形复杂,一个人想管这么大个地方实在是鞭长莫及,就连皇上也未必完全掌握河南道的大片疆土。”
柳少卿也走到桌旁细细看了一下,点头道:“难怪燕王让我去平息河南道的叛乱,原来一直都没有人能制衡此处,想来此去也是困难重重,还望岳父大人仔细讲给我听。”
“好,先从地形说起。河南道的面积之大不可想像,可以分为东,中,西,北四个部分,北部最大,丘陵地区崎岖不平,但与蛮夷来往密切。东部是平原和黄河入海重灾地,但土地肥沃,又临海,还有众多的河流湖泊,所以经济十分发达,也颇为富庶,而河南道的州城就在东部的号称‘陪都’的东都,是黄河和媚河交汇之处,距海也不远,是全国第二大的城市,这一区是天子直辖的势力范围。”
柳少卿顺着他的手指略略盘算了一下,道:“如此说来,河南道的重心在于东部,而西部的防守确有些困难,造成经济重心的倾斜,所以叛乱者有时间乘机坐大。”
王宗亮摇了摇头含笑道:“也不是如此,听我慢慢道来。”说着手又指向地图的中腹道:“中部全是肥沃的淤泥地,是天下的粮仓,湖泊甚多,如此有利有弊,如果谁控制这片地区,谁就主宰着这片天下的基业,所以朝廷握有重兵驻守。这一区,大唐天子的势力占五成,控制着几座特意兴建的城池,当然也控制了部分军队,其余的则是由节度使和地方州官控制。这一区虽因为富饶有流寇出没,但情况并不严重,因为这里不用你管,我就不多说了。”
柳少卿的脸色也渐凝重起来,插嘴道:“如此说解决问题的关键是如何控制这剩余的五成重兵?”
“正是,河南道西部也可分为三个部分来细看,东部以登州、青州、海州为防线,主要是组织抵抗海上流寇,战事吃紧,经常骚扰民众的生产生活,又神出鬼没,所以自顾不暇,不会借兵。中部是以徐州、兖州为中心,握有少量兵力,主要是维护治安的。靠近西部的是经常驻扎京畿附近的常备军维护帝都状况的,属于天子的重兵。不过还好有凤帅慕容清的五万精兵可以调动,要如何去做,可要你动脑筋。”
柳少卿苦着脸向王宗亮讨教道:“岳父大人,小侄即日就得启程,可有交代或什么妙计什么的?”
王宗亮如有深意地望着柳少卿,似乎是嘉许又或者是嘲讽,轻声道:“难道忘记了睫茹的哥哥,他们都是握一方兵权的人物,而且她大哥王冉驻扎在定州,相距不远,约莫二百里,一日来回就可搬兵来援。”
“我去了恐怕也无法动他们分毫,想做到地方安定倒也不难,若想控制那里就是天大的难题。”柳少卿缓缓道,隐忧的神色不由地浮现出来。
“这就要看你的智慧和手腕是否能将他们收为部下,而且要令他们忠心耿耿,天下大事本就在于‘用人’这两个字上,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要有用人之能,便能成大事。你上任最重要的事便是要收服他们,否则你永远都无法在那里站得稳。不过北部丘陵一带你应能控制,他们多是贫困之人如果把朝廷的赈灾款多加拨给北部发展商业,加上凤帅的五万大军,也许实能压一压其他人。”王宗亮背着手在屋内踱步娓娓道来,看来他对这未来女婿还是挺用心的。
“不过,有个人得注意。行军校蔚战光。”
“战光”柳少卿仔细地在脑中搜寻此人的资料,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问道:“岳父,此人有何特别之处?”
“此人力胜顽牛,喜生吃带血的肉。战场上勇猛异常,杀敌不尽不止。同行很怕他,因此升迁很慢。赢得他就多一份胜算。”王宗亮语声很沉,道不尽的忧心。
“小侄定当全力办好此事,不负岳父的期望。”王宗亮轻叹一声,慨叹这女婿实在是优秀聪敏,闻玄歌而知雅意。
挥了挥手,摇头叹息。柳少卿轻巧地退出房间,带上门。
问杨刚道:“这恐怕不是最重要的事吧?”
杨刚微笑搔了搔头,随即肃然道:“听闻暴乱已有数十万之众,而且愈演愈烈。”
柳少卿失声剧震道:“快收拾包袱,明早出发起程快马加鞭赶往徐州。”
柳少卿一夜睡眠,心情沉重,晚宴也毫无心情吃,睫茹派人询问数次也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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