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满楼一口气说完这些,就沉默了。大家互相询问:难道这个故事又完了?还没结尾呢?雪花却好整以暇的端着酒杯,慢慢的啜饮着。那优雅的姿态让人恨的牙根痒痒,用第一剑的话说“真恨不得上去揣他一脚”。可是我们这个群体中的美女云锦儿却用她特有的方式制止了第一剑,看上去有话要说了。
那个川妹子不知何时已经在房间中,她看看雪花满楼,又看看第一剑,犹豫着说:“是因为那个雪人吧。”
雪花满楼终于放下了酒杯,慢条斯理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开口说话,还边说边摇头:“难道我讲的还不够清楚?连旁观者都知道是因为雪人吧,你们居然还要问?我看你们都不用写灵异了。嗯,桂灵,你真的叫桂灵?”
“废话!谁不知道是雪人!但是原因你却没有交待呢,那个雪人是怎么跟心蕊联系在一起的?”第一剑瞄了桂灵一眼,不客气的对雪花说道。
“这个嘛,我还要听听你们的故事才能回答你。桂灵,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应该相信蓝秋水呢,还是相信卢雪亭?”
桂灵一脸的诧异:“蓝秋水?谁是蓝秋水?”
我拍拍雪花满楼的肩膀:“别拿人家开玩笑了。不会是凌若风怀念的那个人在搞鬼吧?”
雪花满楼笑了,满脸的笑意盛开,如湖水中的涟漪,却固执的不作回答。
云锦儿是我们这个群体中的唯一女性,跟着我们这群光棍混惯了,隐隐然也忘记了自己的性别。不过在我们讨论一些比较“有趣”的话题时,她通常笑吟吟的置身事外,颇有些孤云独悠然的意味。此时她终于要说话了:“这个故事的结局我知道,不过你们要先听我的故事。这次我自告奋勇,你们哥几个是不是集体喝一杯,给我壮壮行色呀?”
这个河北丫头够厉害。我们在酒桌上也不过是一石二鸟,这丫头竟然要一网打尽满河鱼,那可要问问她。事实上也有人在问了,这个人正是雪花:“凭什么?我看还是你讲完故事再说吧。我们都怕上当。”
云锦儿老家是河北唐山丰南县城,15岁左右随父母进京,比我们早一些领略了京城的繁华,然而机缘巧合,和我们这帮哥们走到一起,居然都很投缘,也算奇事一桩。
锦儿属于锦心绣口的那种女孩,心灵美,人也美。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声音的柔度可以让你彻底放下心理的包袱,很快的就会对之不再设防。而事实上,很多人可能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柔的力量可以穿透任何硬度极大的钢铁。所以尽管她的声音并不高,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有的人都沉默的看着她,等待着她开始。
“女儿们,现在你们可以去寻找你们的爱了。我祝福你们,你们必须在情人节这一天找到你们的爱并且让他们爱上你,否则的话,可是对你们很不利,届时我也帮不了你们。”母亲对着三个女儿说,“你们知道怎么去找到自己的爱吗?”
大姐白晶说:“我会拴住他的手,不让他去抚mo别的女人。”二姐白霜说:“我会拴住他的脚,不让他离开我。”小妹白雪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说:“我会拴住他的心,让他不离开我。”
母亲向小女儿微微笑了,然后告诉她的三个女儿:“爱就是真心付出,不计汇报。你付出的爱越多,你得到的爱也会越多,任何物质上或者精神上的禁锢,对爱都不起作用。你所爱的人不是你的财产,爱是一种共鸣,一种心灵深处的交流。孩子们,你们一定要拿出真心,去迎接拥抱你们的爱。”
三姐妹和母亲依依惜别,然后分头上路。白雪在经历了漫长的路途之后,来到一个大都市。尽管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可人海茫茫,举目无亲,融合在都市流淌不止的旋律中,徘徊在都市繁华不堪的经纬里,那种难以言状的孤独感,不时的掠过她的心头。当落日用最后的温情投向她瘦长的身影时,她只有双手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一个男孩温柔的注视着她,带着微笑,似乎在问:你怎么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白雪只看了他一眼,立即喜欢上这个男孩。只见他宽宽的额头,浓而黑的头发,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闪烁着亲切而活泼的光芒。鼻梁恰到好处的耸立着,厚墩墩的嘴唇微微的抿着,似乎要说出关切的话来。白雪微微笑了:“是呀,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呢。”
“那我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哪儿呀?”男孩的笑容极富感染力,白雪突然发现天没有那么冷了,道路也没有那么拥挤,自己也没有那么孤寂了。“我是从外地来的,没有地方可去。”
男孩摇摇头,在那一瞬间决定带女孩回家。自己的家是单位的单身宿舍,只是一间20多平米的小屋。一个冬天都没有取暖设施,冷的如同冰窖。蓝莹莹的墙面,折射出主人的孤寂。然而白雪看着这间小屋,内心却充满了喜悦。
于是她手脚利索的收拾着所有的东西。等吃过晚饭,少男少女挤在沙发上谈心,越谈越投机,由于彼此的话题如万丈长绫,多的说不完。他们热烈的响应着对方,脸上由于激动竟然微微泛出红色。
两颗心渐渐贴近了,事实上没有理由不接近。当彼此把最柔弱的部分呈现在对方面前时,女孩知道自己要寻找的就是眼前的男孩。她也许没有经历过爱,但当爱到来时,她还是朦朦胧胧的认识到了。从男孩眼睛里燃烧的火花,她几乎可以确信,他也喜欢自己。
快节奏的现代人认为,爱情的确立只需要最初的三秒。也许是生活节奏在变快,从交通、餐饮、办公、信息传递等无不处于一种高效率的运行节奏之下,所以爱情被讥讽为快餐食品,感情已经不再重要。然而对于白雪来说,这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内心的喜悦无法遏制,她几乎一直含笑凝视着他,倾听着他低沉浑厚的男声,身心都包围在暖融融的爱意里。
搅动着夜空的北风就这样被拒之门外,男孩把床让给了白雪,自己则蜷曲在沙发上,盖上了厚厚的被子。疲劳不时的向白雪袭来,一阵一阵,终于淹没了她。然而那种新奇的感觉依然控制着她的心,并由此流向无意识的大脑,以至于在睡梦中还能听到她咯咯的笑出声来。
她就这样住了下来,每天其实无事可做,一直等到落日黄昏,远远的看到男孩回来,她的心就开始激烈跳动起来。而当他真的来到她的面前时,她的眼神躲避着他,怯生生的,想说什么终于又没有说出来。
“明天是情人节。我晚上可能要回来很晚,你自己吃饭吧。”男孩早上出门的时候这样说。
难道他有女朋友?白雪痛苦的想,他为什么不回来陪自己过呢?她想这样说,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白雪一整天都情绪低落,而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她的痛苦达到了极点。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留给她的机会不多了。而他却依然没有说他爱她!她已经把手中那一绺柔丝甩出去了,却不能拴住他的心!爱一个人可能很难,让一个人说爱你更难吗?
她神思恍惚,眼睛一直是湿润的。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白雪一下子兴奋起来:亲爱的人儿,你终于回来了!
门打开了,是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那女人看到了白雪,也愣在当地,手中的钥匙串“嘡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另一个女人。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女人喃喃的问。“你是谁?你怎么有门上的钥匙?”几乎同时,白雪也问那个女人。
两个女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明白了什么。委屈、辛酸的泪水涌出了白雪的眼眶。那女人捡起地上的钥匙,突然冲了出去。白雪跟到窗口,看她飞也似的消失在远处。她也想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男孩终于在午夜时分回来了。白雪顾不上其他,因为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爱我吗?”她看着他的眼睛,两团火焰向他卷了过去。
男孩垂下眼睑,没有回答。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零点就要来临,而他还在沉默。她冲上去,扑在他的怀里,希望能听到他的回答。他说话了:“我……我……我有女朋友了。”白雪绝望的抬起头,秒针刚好指到数字12上。“完了!”她突然撕开领口,在男孩惊异的目光中,白雪消失了。他顿感诧异,四处搜索她的影子,却听得“哗啦啦”的声音,地上已洒落了无数的珠粒,几经弹起,终于静了下来。
男孩把所有的珍珠收集起来,用印花纸笺包好,收藏在箱子里。然后去叫他的女友来看,女友打开了纸笺,里面是一个完好的手链。她正要去拿,那手琏就变成了一团晶莹的白雪,转瞬之间,化作水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伤了她的心!”女友说。
“她是谁?”男孩的声音几乎难以听到。女友凝视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母亲看着身体已完全透明的三个女儿,遗憾的叹口气,眼睛有些湿润:“唉!孩子们,你们都没有找到自己的爱吗?你们知道吗?这次失败,意味着你们这么多年的修行全部化为乌有,还要从头做起呀!”
“我拴住了他的手,可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另外一个女人!”大姐白晶说。
“我拴住了他的脚,可他的心却飞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字。”二姐白霜说。
“我觉得自己拴住了他的心,可我迟到了,他已经有了女友。”小妹白雪伤心的说。
母亲点点头:“孩子们,你们至少都经历过了。爱是刻骨铭心的,经历过了,就不必去计较后果。明年的情人节,你们还有机会去见自己的情郎,方式由你们自己选择,只是你们无法以女儿身去会他们了。”
云锦儿声音慢慢低下来,终于沉默。她的眼睛里也有了晶莹的东西,那是透明的珍珠。还是白雪化成的水珠?
她用面巾纸轻轻拭了一下,继续说:“那个男孩,叫凌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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