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1 / 1）

七月的夏带着闷热的风，让人呼吸困难。十里亭，是位于长野县外的一个交叉口。一个为了糊口的老人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小小的茶肆。慢慢的，这里成为很多人的休息之处，来往长野县的人，都会在这个茶肆里休息喝茶，有的是为了能更精神的进城，有的是为了更好的赶路，有的是在此约会朋友。

老人的小店里多了一个伙计，清秀的样子，也不惹人讨厌，很多常光顾的客人，常笑着问小伙子是不是老人的私生子啊，老人家只是暗自笑笑，解释说是自己的远方亲戚。

五天的来历，老人也不清楚。一天他刚刚开门做生意，就发现这个小伙子蹲坐在自己的屋檐下。老人好奇的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结果老人的茶肆里就多了一个伙计。原来是没有了盘缠，希望给老人工作，完成自己的天下之旅。

小伙子有个非常奇怪的名字，五天。客人也常有用这个名字来开玩笑的，什么是不是你母亲生你生了五天啊，或者是你是不是一睡觉就睡了五天之类的，小伙子只会偶尔发楞，也不予以反驳。

当一件事情得不到回应，自然就淡了。五天这么想，时间也给了他相符的答案。

五天的手脚很麻利脾气又好，来回的端茶送水客人也比较喜欢，让老人省了不少的心。老人常想，自己也没有儿女，如果一天自己老的不行了，这个摊子就交给他多好。如果他不离开这里的话。

一日，五天被老人吩咐去城里买茶，长野县才第一次进入五天的眼中。这是五天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成规模的县城。

从村里出来，五天路过很多的山，走过很多的河，也有很多的村庄。直到自己没有盘缠了，才来到长野县，在老人的茶肆里打工。

呆呆的在长野的县城外站了很久，五天才开始举步进入县城。

在县城的左边有一个大大的告示牌，上边贴着几个人的画像，风吹日晒的已经看不清楚人的模样，县城大门两旁有两个面无表情的卫兵懒散的站着，对于过往的人群也没有盘查，五天很轻松的就进入了县城。

“进门后，先找人问平兰街，然后走到街头，右拐有个槐树胡同，那里有很多很多的槐树，在槐树胡同最东头，有个品茶堂。你找老板买十斤普洱茶，十斤青草茶，恩，再加三斤观音吧，这个茶喝的少，少买点。”老人叮嘱的事情，五天记得清楚。

找个买菜的大妈，五天很轻松的找到了平兰街。

平兰街要走到头，五天向着目标行去，突然发现在自己的左手边有一坐装饰豪华的彩楼，楼高三层，隐见内部画栋雕梁，门口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这是五天看到的最漂亮的房子了。经过楼前，五天不禁停了停，发现这个楼还有个漂亮的名字“风仪楼”，只不过大门紧闭。

什么人会在这里住呢？五天想着准备转身离开。忽然从风仪楼的三楼上坠落一个黑影，五天下意识的朝旁边躲了躲，突然发现不对，这个黑影好像是一个人。五天瞬间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双腿一用力，张开双手接住了这个身影。

细眉，丹唇，琼鼻，好一张精致的面孔。只是原本应该荡人心脾的眼，此时充满了悲伤，死志。平兰街上行走的人流发现有人跳楼，都围了过来。五天和这个少女被围在了中间。东一嘴，西一句的开始询问和安慰。

“你为什么救我！”一声包含着怨恨，悲凉，无奈，凄婉的话语，让五天刹那间楞住了。

呼啦，风仪楼紧闭的大门突然敞开了，涌出一大群的人。这群人看到五天和少女之后马上把五天围了起来，一个脸上掉粉的老女人看到少女安然无恙，非常的开心。

“呵呵呵，多谢这位公子了，我还真担心，我们这位漂亮的美人出什么事了呢，来人啊，把菀儿带回去，好好的照顾照顾。”

几个大汉上前不由分说撤开了五天的胳膊，把少女拽回了风仪楼。

看着发愣的五天，老女人呵呵一笑：“这位公子啊，是不是看上我们家姑娘了，不过今天不方便，风仪楼就不招待您了啊，您还请自便吧。”

回过头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叫喊着：“看什么看，都散了，都散了，还要让我找人赶啊。”

看到老女人这么嚣张，围观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有几个热血的想过去理论，结果被身边的人用力的拽住了。在悄悄的几句话后，热心人也偷偷的溜走了。

老女人看周围都没人了，很狠的吐了口吐沫，嘀咕了一句“一帮贱种”转身回楼，关门。

此时只有五天楞楞的看着风仪楼的牌子，脑子里满是“你为什么救我！”这句凄婉的话。

一个老人悄悄的走了过来，拍拍五天的肩膀，“走吧，里面的人若不起。哎，都是些苦命的人啊。”

五天恍惚的前行，其间不知道撞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走错了多少路，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刻来到了品茶堂。

品茶堂的老板非常诧异的看着五天，在他看来刚进门的这个小伙子好像上魂不守舍。好奇的问了一句“小伙子，你好像看起来很不舒服！”

“啊，没什么，为什么不该救人！”

“啊？你说什么？”

“为什么不该救人！”

“什么救人不救人，你在说什么啊。每个人的命运是注定的，要受苦的注定好不了，要高高在上的一定是锦衣玉食。小伙子，你是不是得病了啊。”

“啊，没什么，你是这里的老板吧？我来买些茶叶。”

买东西的时间很快，带着满满的东西，五天开始往回走，刚转过槐树胡同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一些人在谈话，内容好像与刚才的跳楼有关。

“这个美人真可惜了，那么好的身材和脸袋，要是能够上一回，这辈子就值得了。”

“你别想了，没看见他刚烈的样子，从三楼直接跳了下去，多亏下面有个人，不然要是摔死了。老鸨子要后悔死，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果子。真是的，刚烈也选个刚烈的时候，偏偏是我们俩当值的时候刚烈。”

“也是，不就让她接个客吗？有什么，都卖到妓院了，还守身如玉什么，如果知道，是他的相公把他卖了，她还不直接撞墙啊。”

“他丫的爷们也够狠，这么漂亮的老婆，还能给卖到妓院。多数是又欠了胡三爷的赌债还不上了吧？”

“你还真猜着了，据说这小子，骗她娘子说去赶考，结果在胡三爷的赌坊里呆了整三月。她老婆把家里的田地都给卖了，资助他去京城赶考，希望他能考出个功名，结果呢！功名没有，债到欠了三百两。这丫爷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卖妻还债了。”

“老鸨子，也真够狠的，现在听说正给那小美人扎针呢。那个凄惨，我是看不下去了。”

“我也受不了，哎，还真不如跳楼直接摔死得了，活受罪啊。”

五天听到这里，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明眸之中透露的只有死志了。也终于了解了那凄婉的“你为什么要救我“的含义了。

心已死，救有何用。

五天沉默了，如行尸走肉般的朝城外走去。

在这一天的夜里，长野县发生了一件大事，刚刚卖入风仪楼的妓女菀儿，被发现自缢于屋内的房梁上，在桌子上还放着一把，被鲜血染红的剪刀，以及一个个大大的用血写就的天字。在天字中央被从流下的血线一切两半。恐怖的景象让进入屋子的人惊吓喊了出来，鲜血染红了桌子，染红了地板，也染红了很多人的眼。

仿佛说明了一个不认天，不认命的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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