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猴是有钱在外赔,却长期无钱给职工发工资,以产品顶帐都算好的,而有一段时间实行所谓现代化的全员销售,让生产一线工人也必须卖出一定产品才能发工资,够缺德的了。工人只要把活干好了,你就理所应当付一天的工资,否则要你们那些管理阶层干什么?比较合理的做法是在保证生产一线工人工资的前提下,然后以推销多少产品,给多少提成、奖金……
黑猴为节省费用还好给人放假,特别是明涵所在车间,初始一年,有时几个月都开不了工,等单拉膜改造成了农膜设备,还好些,工资虽不高,还能时常在单位凑凑热闹,领点微薄的工资……
职工对黑猴是怨声载道,特别是一些本地职工,在几个小年轻----那几个中专生的带领下,写了联名信向市里反映轻集公司的状况,要将黑猴赶下台……
市里倒好,将信转到局里,局里又转到黑猴手里,黑猴召开大会,当众亮底,给了领头者以下马威,几个小年轻竟痛哭流涕,认错了,从此对政治心灰意冷,不明白市里怎么能这样做。
其实,职工哪里能了解某些领导高深莫测的想法,也许为只为轻集公司职工好有反骨,已被他们赶下台一个领导,现在又要赶下去一个,某些领导是不喜欢平头百姓反上的,无论你占不占理,反的是谁,哪里人,惯出毛病可不好,要收拾谁,也是我们领导自己的事,怎么能轮到你平头小百姓指手画脚的。
尽管上访名单上没有释长安的名字,但黑猴夫妇还是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的牙根直疼,特别是小个不高有鬼精灵之称的、黑猴很倚仗的“贤内助”----他的办公室主任黑老婆。
黑老婆认为如她丈夫要倒了霉,那当属释长安最高兴。虽然轻集公司不景气,但局势算是稳定下来了,并早已恶向胆边生的要向释父开刀。她自认为抓住了释父的弱点,在轻集已无本专业可干,也就算是闲人了,而他年纪又大了,不可能再有什么单位要他了,她要好好治治释父,什么脏水,她都要泼在释父的脸上——
那一日,就在办公楼的大庭广众之下,黑老婆一改她往日做作的斯文形象,露出了她本来的“破母鸡”的嘴脸,当众羞辱释父:
释长安,你的本事不是大吗!如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你赶紧调走,还赖在公司干嘛?别你一条臭鱼,搅腥了一锅汤。哼!不是本主任小瞧你,你已经老了,老得不中用了,才没有人要你呢!既然如此,老没用的东西,你要识相点!你就该知道你是在靠谁养活?!轻集公司是谁的天下?本主任代表我当家的警告你,你今后还想在轻集公司混碗饭吃,你就放老实些,别给脸不要脸,惹怒我们当家的,小心让你们一大家子人都喝西北风去……
释父听黑老婆这一通狗屁话,想生气都气不出来,倒好笑,就任这泼妇表演个够吧!……
释父说:“你做为一个自认为很有身份,很得体的领导干部,能说出和泼妇无赖一样不知羞耻的话,我都替你脸红!你羞辱我的话,我暂且不与你理论,有一点,你要明白,轻集公司不是哪个人的公司,我不是在靠哪个人在养活,你也是一名**员,这毕竟是**的天下,无论我在哪,我只是在得到国家对我一辈子的付出,应得到的最起码的生活保障……
“你说我老了,找不到单位了,我姓释的偏不信这个邪!有句话说得好,匹夫见辱,拔剑相斗,骂人谁不会,骂来骂去的那有什么意思吗,只会贬低自己的人格,你不自认为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吗!你们两口子不是要让我从你们眼前消失吗!不就是找个单位调走吗,我现在不想跟你们理论其他,只想问清楚,如果我找到了接收单位,你到底做不做得了主……?”
“哼!本主任什么主都可以做,我的决定,就是我们当家的决定”……
“那好,有这么多人做证,我释长安今天就把大话说出来,我要是找不到接收单位,我释长安从今以后就把名字倒写,滚出轻集公司自谋生路去,如果我找到了接收单位,你们要不认帐,不放人,那你们连人都不是,今生、来世都不会有好报”……
释父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是气话,原在人才交流中心工作,接收他到临黄,现在市财政局任职的李明,不久前与释父碰了面,他原本对老大哥就有好印象,现如今看释父落魄到如此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地步,不能自拔,也深表同情,正好财政局组建会计师事务所,急需释父这样水平高、人品正的建筑工程师,就向局长极力引荐,释父虽年纪大了些,但局长见释父精神身体又相当好,也就同意接收他了……
财政局所属的会计师事务所,待遇很高,这么好的单位,这么容易进去,按一般人的想法,不送重礼是不可能,而事实上,除了给李明送点老家寄来的一点咸芛、一包清茶,略表感谢外,别无其他……
长安正愁怎么向黑猴提出调转的事呢----就怕他们从中作梗,没成想,黑老婆来此一招,倒让长安以为机会来了……
当长安把财政局盖有鲜红大印的商调信摆在黑猴面前时,黑猴看了不能不发慌----真没想到他竟能调走,而且还找到了一个如此好的单位,如今自己一身骚,拉也要多拉一个垫背的,绝无可能放他去享福去……
黑猴心里想得坏,嘴上却不能这样说,他现在还真搞不懂,释父到底能攀上多大的来头,能上这么好的单位,心里有些发蒙,口也就不择言了:老大哥,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得找你弟妹去……
真让人深感意外,黑猴竟然又称起释父已久违称起的老大哥的字眼,让人不能不觉滑稽,也真让人切齿----你堂堂一把手,什么说的不算,倒让我找你老婆去,真不怕人笑话,释父心想,这也到好,找就找呗!反正她有言在先……
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却更能伤人,等释父找到黑老婆,虽也又象换了个人似的,又老大哥长,老大哥短的客气起来,却不承认了,反倒说得她当家的做主才行,这下可好,释父被他夫妻二人推来推去的,一点门路都没有,就找局长平理,这局长和黑猴夫妻是一丘之貉,甚至更坏,他到有理了,说释父是班子成员,搞的是联合承包,任期未到,不能走人,要走也得你们自己协商。这回更好了,黑猴夫妇更有理了,局里同意,他就同意,而局里是黑猴同意,他才能同意,就这样,被他们踢皮球般的踢来踢去,足有数月之久,调转工作也就不了了之----事务所是急需用人的,不可能总等你,这样释父就失去了在临黄,他今生仅存的这一次,改变自己境遇的大好时机……
黑猴夫妇在确信释父调转工作的事宜被他们拖垮之后,就堂而皇之的对释父打击报复了……
黑猴以贯彻上级领导英明的指示,要减员增效,将臃肿的公司机关、后勤人员都充实到销售一线,实则就是变相放假,本就在不景气的、很难发出工资的单位,谁有那笔钱自己负担差旅费呢?如他们行了,那要公司养你黑猴,及你那帮跑南跑北的能人干什么。
黑猴把看不顺眼的,无论是东北人还是当地人都裁了下来,都在家待业吧!释父也自在其中----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事实,一个数月前还被称谓的联合承包班子成员,竟能被打发回家……
要说产品不好销售,那得看一些人怎么损公肥私、内外勾结,把好一点的产品当次品,甚至当废品卖了,这其中的油水很大,当然,这等好事怎么会落在象释父这样人的头上呢,所以释父只能在家“干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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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释父,真没想到,他到老了老了,竟到了要衣食无着的凄惨境地……
黑猴也许是还有恻隐之心,他没有那么猖狂到给明晨两口子放假,明涵呢,也没有被放假,因此每月还能有五、六十元,六、七十元的收入维持家里的有限的生活。给上学的小弟营养,都要买便宜很多的‘打鸡蛋’,破天荒卖点肉,要几两几两的买。生活对释家来讲,已经是历史性的大倒退,都有退回动乱年代艰辛生活的意味。甚至还不如那个年代,就是无理被羁押,还是要给生活费的啊!
尽管明涵上着班,可心里并不好受多少,何况他总能看到一些不平事,最让他可气的是,那个又被黑猴重用的、所谓德高望重的老领导、这个不倒翁,更是为虎作伥,以修善房屋的名义,强行撬开释父的办公室,将大部为私人财产的书籍尽丢在了厕所里……
释父在困境中,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态度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全家。在释父被放假一、二个月后,有一个在审计部门工作的老乡,揽了一件审计活,自己干不过来,让释父帮忙,弄好了能有一、二千元的收入,只是才起头,便接到了老家发的爷爷病重速回的加急电报……
释家眼下状况是难上加难,明真要毕业了,说是得拿五仟元的出省费,眼下家里仅有几百元的生活费,释父回老家仅能勉强拿路费,无奈释父只得给还在东北的长子明雨拍电报,向他借伍百元钱,让他直接寄到老家去,如此可向老家亲人露底了,但这也是出于无奈,怕爷爷真有什么意外,等钱寄到临黄再走,怕来不及,因有太多的怕,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爷爷真想释父啊,释父真是爷爷最好的良药,在释父的悉心陪护下,一、二个月,爷爷的病就基本好了,都可以不用人搀扶,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这真让释父高兴……
大姐很知释父的情况,在老家哪有释父花钱的份,释父是白吃老家,白喝老家,那心里不只是过不去那么简单……
爷爷真舍不得释父走啊,但释父又不得不走,明真的工作,还等着他去落实妥当呢,释父最能安慰爷爷的话是,没几年他就退休了,等他退休了,一定回来好好照顾照顾爷爷……
长姐如母,没有比姐姐更无忌的人了,释父什么事更瞒不住姐姐,关于出省费的问题,姐姐直笑他根本不用当回事。
释父把出省费的事跟姐姐说,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现在只好找姐姐帮他过这一关了----明真都毕业了,因拿不出出省费,还困在学校呢。虽然这也是明真自愿的,如果等等,等人都走光了,兴许三千元就行了,这是有先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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