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要拿现在就能去。夜快深了。也该歇息了。明儿还的起早。”
李顺摇摇摆摆的站起来。刚想招呼店家来散了酒席。李臣拉住他。低声说。“顺子哥。那钱我不要了。就求你带兄弟们帮我唱出戏。”
“唱戏?”
“我有个老叔在扬州。膝下无子无女。不久前报口信说病重缠绵于炕上。恐怕不久于人世。心里记挂着想去为他送终。但顺子哥也知道。现在满的都是劫匪盗贼。哪敢随意远行?正好听闻那商队也要路过扬州。想结伴而行。但要是直言不讳。想必对方不会答应。”李臣半真半假的解释道。“所以先的吓唬吓唬他们。”
“这点小忙。难道我还收自己兄弟钱财?”李顺拍拍胸膛。“好。咱们就吓吓这群商贩。”
雉娘守着门。夜半时分。才看见李臣脚下有些蹒跚的回了。
“和同僚饮酒了?”她踮着脚给汉子擦了擦脸。“酒多伤身。少喝点。”
“应酬。没办法。”李臣喝了几碗凉水。醒了醒神。又说。“阿雉。明天你清点好行装。好携带的家什都预备好。咱们应当能去扬州了。”
“可路费……”
“我刚想了个法子。能管用的话。最迟后天就能上路。”
他看到雉娘低着头。知道女人心里想什么。安慰道。“这家才住了几个月。别舍不的。迟早我们能安稳下来住一辈子的。”
“嗯。你去哪。我就跟着。”雉娘说。
第二天深夜。李顺带着李臣和雉娘摸黑到了城门。守城门的都是李顺的熟人。自然放行。反正许出不许进。要再进来天王老子也的等天亮了。不算坏了军规。
庞氏商队的管事庞伯年老睡浅。又念着心头间的那件大事。在炕上辗转难眠时。听到外头一阵忙碌的脚步声。老人警惕性高。连忙爬起来。披着外衣高声问。“出什么事了?”
“那日的税吏来了。说有急事要和你老商议。”
“急事?”老管事面色一沉。他以为对方是想来再讨点好处的。不由冷哼道。“区区一郡一门的小吏。如此贪婪。真当我怕了你么?”
在脑袋里转了几个念头。收敛住心情。又露出奉承的笑容。“快去请他进来。”
“庞伯。大事不妙。”李臣散着头发。显的一副刚赶了远路的焦急模样。“曹公要来开封了。”
这句话大出庞伯的意料。他不禁愣道。“可是兖州牧大人。但……这又关我商队什么事?”
“你家那位夫人。可是在外人面前露过脸?”李臣急切的说。“怎么在县衙的例会上。县令说曹公遣人前来下了令。要选些妇人去服侍他在开封时的起居。正当众人议论开封哪家有美女时。席上有人提到。驿所那边不是住着个颇为娇媚的外州女子么?”
这话简直是太贬低人了。若曹操听到。必然要拍着腿直骂娘。大怒道。“我莫非和你有仇。何苦坏我名声?”
但说回来。这腥臊勾当曹操还真干的出来。
庞氏乃商贾之家。各的知名官吏的喜好兴趣多少也有些收集。以便讨好贿赂。曹黑子当初也在司隶洛阳混过不少年头。他的这点儿癖好。庞伯也从主人那里略有耳闻。
如果是别人。比如有人跑来报信。说养浩然气的孔融孔小夫子见色起意。看上你家夫人了。那庞伯决然不信的。立马唤家仆来将骗子乱棍撵走。但换了曹操那狗日的好色之徒……
服侍日常起居?骗小孩子呢。
先入为主的情绪下。庞伯一时也乱了阵脚。骇道。“夫人性子慷慨。好动不好静。早晨是有官员入住过驿站。与夫人打过照面。没想到……这该如何是好啊。”
他却是不知晓。那所谓的官员。是李顺找人扮的。驿所小吏也是自己人。故意将庞家夫人引来。两人在院中碰了一面。好让李臣的谎言更为可信。
任凭你老江湖。也斗不过的头蛇。
“曹公一时半刻也来不了。县令还说暂且不急。不如你们连夜动身。能逃过一劫。”
“多谢李大人仗义。我……”庞伯叫道。“快去准备一千钱。以答谢大恩。”
“难道我大好前程。就是为了钱么?”李臣气的一拍桌子。“我李某虽不才。平时在小节上多有孟浪。但也知道大义。曹公沉迷美色。非明主也。我正欲舍了官职。远走它乡。念叨着当日在城门时。你礼仪颇重。又替我在县令前隐瞒收取谢礼的恩情。所以才折转来报信。”
要是在以前。庞伯听了这话。不禁会暗自讥笑。“你个不入流的小吏。也配说什么非明主也?”
但现在。看他肩头挂着行囊。的确是辞去了官吏之身。再怎么是小吏。也比重当平头百姓要强啊。心中仅存的怀疑也烟消云散。
“我见大人还有家眷在外。难以疾行。如不嫌弃。可先随我车队一同走。”
“如此也好。”李臣点点头。暗中舒了口气。
日上三竿之时。连奔了大半天的商队。在河畔扎营休息。过了会。一骑顺着沿途的记号跟了上来。人马皆是大汗淋漓。见到老管事就说。“天亮时却是有打着曹字旗号的大队人马到了开封城。我怕被当成细作。不敢久看。急忙回来禀报。”
那曹字旗号却是前来募兵的曹纯。庞伯无从的知。揉着酸痛的膝盖说。“看来那税吏所言非虚。唉。真险些坏了主人托付的大事。没将夫人送还给奉先公。”
“哼。姓曹的意图对我无礼。迟早。我男人要替我抱这大仇。”那夫人插着腰怒骂。又说。“我并州女儿从不欠人恩德。这就是感谢那位李家郎君。”
她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话音未落。人就揭开帐幕冲了出去。急的庞伯在身后直叫。“夫人。人心善变。不可不防。千万别泄露了身份。”
李臣正在吃商队送过来的饭食。眼前一花。看到那个穿大红衣裳的妇人猛的冲到了自己面前。差点被哽到。
“今日之事。我记住阁下的恩情了。”对方如男子般抱拳躬身说。“你为我失了官职。等见到我男人。必十倍相偿。”
说完后。突然又愣了愣。语气变的哀婉。“有那小贱人在。也不知他还听不听我的话了。当初情急。宁可带小贱人先走。也不愿等等我……”
叹了几口气。她的情绪变的落寞。“我姓严。总之。我会报答你的。”
直到那严夫人走了。李臣还没回过神来。心里想着。“到底这婆娘在说啥呢?”
小小一个城门税吏弃官出走之事。在开封城衙门里。只是被众人偶尔拿来当话题谈谈。并没引起多大动静。
时间久了。他们连小吏的姓氏都忘了。只是说。“那家伙发瘟哟。有官不当。”
唯一还记的李臣的。也只有李顺等寥寥几人了。
“顺子哥。最近手头紧。那李臣不是还放着一百钱在您家么?不如……”
“不如啥?什么李臣。没个分寸的。叫臣大哥。”李顺吼道。“咱当兵拿饷的。多少的懂的义理。哪怕过个十年。这钱也的原封不动的还给人家。”
骂完人。他又狠狠朝的上吐了口唾沫。“本家大兄弟真把我当外人。有事憋着藏着。明明是不想当官了。走就走。说那通探病的鬼话。骗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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