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人了，还对马戏感兴趣，大清早的不做正经事在这里摸鱼？诊所要到了，卡琳不打算和姐姐打招呼，她从埃尔南背上跳下，径直走进纳特的二层小楼。才一进门，汗味与药味混合之后的怪异气味直冲鼻孔，其间还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恶臭。看来医生的试验还没结束，卡琳分得出哪一种味道是从哪一个人身上散发出的。这并不难，至少乞丐身上的气味就很容易分别。
卡琳在手术间里找到了纳特，医生上身半裸着，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他的助手不在，一个女人，那天来过就走的女人正在走来走去。病床上躺着一个高大的光头，果然肤色很黑，而且一副被火烤过的样子，味道……竟然有一点诱人。躺着的人胸前、手臂到处血肉模糊，凸起的血管在焦黑的皮肤表面蠕动，还有好几处断掉的箭头留在肉里。
纳特聚精会神，根本没注意到卡琳进来了。那个女人说话了，卡琳看到她胸前有个圆环印记：“您真是咎由自取。如果纳特医生的手臂没有被您的手下砍伤，或者再退一步，他的助手帕梅拉没有被您的手下抓走，您就不必像这样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了。”
果然是个石人。听女人的话，恐怕事情和医生还有很大关联。
“他们在说什么？”埃尔南问。他见到石人的惨状，心惊肉跳；至于苏蕾，光是气味就让她不敢进来了。
卡琳才反应过来，女人说的是赫特查尔语。“她说，”她说，“他死定了。”
纳特转头，见是卡琳，仿佛遮挡住脸的乌云散去那样瞬间容光焕发，只是掺杂了挥之不去的阴郁，显得有些怪异。
“不，他还没死定。”年轻的医生说。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在这里会见到赫特查尔人？”卡琳走向纳特。
医生与女人——就是娜塔莉——瞠目结舌，卡琳说的竟然是赫特查尔语，纯正流畅。纳特喉头蠕动，吞了口口水：“你最好不要知道……呃？”
黑发的小女孩搂住纳特的脖子，踮起脚在纳特脸上吻了一下：“姐姐答应你的。”
纳特当然曾经也被帕梅拉吻过，不能算是完全没经验的。但是此刻，他完全呆若木鸡，不能相信发生了什么。虽说这个场面是他已经想象过好几次的，卡琳的身子真的贴近，飘动的发丝拂过，温软的嘴唇触及脸庞，纳特还是浑身发颤。
医生似乎察觉了一道怪异的，略带嫉妒的目光，他在门口找到了一个一脸受伤表情的男孩。
卡琳又在纳特另外边脸上一吻：“姐姐的那份我也替她付掉。”
在纳特回过神来之前，特别是动念回一个吻之前，卡琳放开了他：“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呢？”
“他，是赫特查尔人的大人物……”纳特犹如大梦初醒，实际上处于恍惚才不到二十秒。因为精神实在太过亢奋，再不做点什么要晕厥了，医生开始滔滔不绝、声情并茂的把事情的经过，包括那些根本没有必要让卡琳知道的、涉及泰伦特的部分。娜塔莉想让他注意一下，但是见到他那副谁都能懂的神气，女秘书长知趣的当做没看到。
至于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光头，也不是别人，正是羽**司。他昨晚在下达了追杀纳特的命令后，意识到未必能一举成功，便带人抓走了帕梅拉。按照赫特查尔人的高贵传统，他亲自断后，因而在和战斗中重伤被擒，帕梅拉却被石人们成功的带出了城。斯图亚特领主与威尔塔上校连夜会面讨论对策，也告知了泰伦特与石人们的长期秘密往来。
讨论结果，领主派人通知艾提纳本土，红翼队全部集中到卡雷塞斯城。至于周边的村镇，只能放任了。
“没有办法的办法吧，”卡琳皱眉，“另外，你说他还没死定是什么意思？”
羽**司**着，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来治疗他。伤我已经看过了，不一定能成功，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纳特说。
卡琳难以置信：“可是他想杀你，还把帕梅拉姐姐抓走了。”
“我知道。”
“你是想治好他，然后用他交换帕梅拉姐姐？可是按照赫特查尔人的习俗，他们从来不交换俘虏。”
“对，赫特查尔人从来不交换俘虏，”纳特说，“所以我只是想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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