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学艺（1 / 1）

第四十八章学艺

四十八学艺

甄步东站在古老的身后，安静的看着，静思刚开始还是兴趣盎然，时间一久就索然无味，一个人在院子里逗乐着几个老人。

古老审视石柱，或凿或敲或打，手里变换着各种工具，动作谨小慎微，神情专注，让人不忍出声。怎样握锥，如何拿锤，力道轻重，击点位置，甄步东看的入神，体会着每一个动作的深意，不自觉学着古老的动作模仿起来，时间悄悄而过，一老一小浑然不觉。

甄步东沉浸在古老的雕刻意境中，天地静然，似在悟道，美妙无比，忘却一切烦恼。

“噗”，古老对着石雕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一只雄鸡的雏形显现，显得古朴自然，给人一种悠远流长的感觉。

“好，真好。”甄步东看着石雕雄鸡，忍不住赞叹一声。

古老睁大眼睛，炯炯的注视着甄步东半响，似乎才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已经在自己房间时间不短了，冷不丁的问道：“饿不？”

虽然甄步东听力非常，但也没听懂古老的意思，“嗯”了一声反问道。

“我说，年轻人你看了大半天，饭点早都已经过了，饿了吧？”古老像老顽童般笑道，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饼干，自顾自的吃起来，丝毫没有分享的意思。

“我靠。”甄步东在心里哼了一句，没想到这老头这么没品。心里虽骂，可也无奈，此刻已是下午三点多，经古老这么一提醒，饿意骤袭。饭点的时候，静思来过，甄步东挥了挥手没理她。

“想吃吗？”古老挑逗道。

“谢谢，古老您吃吧，我不饿。”甄步东迅速收起心思，淡淡的道。

甄步东的反应也让古老大惊，心里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更是高看了一眼，心想“此子能够耐着性子看我雕刻这么久，期间将自己雕刻的关键技艺也学的有模有样，此刻面对自己的挑逗水波不惊，着实是一个雕刻的好苗子”。看到甄步东就要离开房间，急忙大叫道：“怎么，你这就想走了？”

甄步东再次被愣住，笑着反问道：“怎么，要留我吃饭呀？”

“你偷师学艺了，就想溜之大吉？”

古老的话差点让甄步东泪奔，没想到古老这个人，还真是顽童一个，这是武侠世界吗？看了他雕刻就已经算是偷师学艺了，如果如此好学，就不会存在自己的手艺后继无人的局面了。

“我看你根骨奇佳，心地坚定，悟性也高，看了我雕刻这么久，肯定偷学不少，这就想走，肯定不行。”古老耍无赖的道。

甄步东心想，不和老人家一般见识，打定被他讹点钱的想法，淡淡道：“哦，那按照你这样的说法，这个院子里面的人，经常看你雕刻，那不是都要教学费了？”

“他们不一样，他们看了也学不会，你不一样。”古老急道。

“哦，我怎么不一样了？”

“你悟性高，学这个容易上手。”古老说着说着，突然声音有悲戚起来，嗡嗡的道了一句“我就是觉得你适合学雕刻，将手艺传承给你，我放心……”

甄步东一阵木呆，原来古老想让自己做他的手艺传承人。虽然方法和脾气有点怪，却也甚是可爱，当真一个老顽童。心里想到这些，不自觉的多了一丝敬佩。

也许是看重了自己能够无声无息的陪同雕刻那么久感动了他，也许是真的觉得自己有雕刻的天赋，虽然采取的方式有点怪异，让人难以接受，但值得尊敬。他固执、古怪，却没有私心，有的是一份手艺传承的忧思和寄托。甄步东再次感叹社会浮躁已让太多的民间艺术得不到有效传承，那些祖辈们心血和智慧也在这个时代被遗忘和忽略，这是一个社会的悲哀，一个民族的悲哀，甄步东不禁心里问道：“这个世界，到底缺失了什么？”

“古老，谢谢您看的起我，我可以试着学一学雕刻，学不学的好，不能怪我，另外，我还有一个条件。”甄步东安慰古老道。

“嗯，你说，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我也答应你，只要你能真正将我的手艺学会。”古老一听有戏，爽快应答道。

“我跟你学雕刻，没有师徒之名，你只在雕刻之时，进行技术指导，其他事情不能干涉，什么时候来你这里学习，学习多久，你不能干涉我。我停留木川的时间有限，免得到时古老您失望，您老要有个心理准备。”

古老盯着甄步东的眼睛半天，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道：“行，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你今天非答应不可，要不然，我今天就死也不让你离开。”

这一老一小的将一个收徒学艺的事，演绎成一个讨价还价的买卖剧，看的众人一阵恶寒，一个老顽童，一个少正经。

甄步东看看众人，无奈摇头道：“你什么条件？”

“我要你今天就雕刻一个简单的作品，雕刻好了才准你离开。”古老边说边拣起一块花岗岩青石，塞进甄步东手中。

石块入手，手感较好，四四方方，一个手刚好拿住，审视一会，具体雕刻什么甄步东已然心中有数。反正暂时没事，甄步东也想试试雕刻，说不定真的掌握一门新的技术。

学着古老拿锥子的手势，右手拿锤，轻轻的一声“叮”预示着甄步东的雕刻生涯开始。古老马上进入状态，紧张安静的在旁看着，他没想到甄步东会这么快就开始动起手来，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口没说出来。

众人看到一老一小已和平相处，各自散去，只静思却也想看看甄步东的手艺，也在旁陪着。

甄步东此刻在雕刻中，深深体会到雕刻是一件需要大毅力、大智慧的事情。首先拿着一个雕刻材料，心中要有作品的整体，更要有作品的细节。有整体才能宏观把握即将创作的作品的精气神，有细节才能根据材料本身纹理，如庖丁解牛般运用不同的雕、刻、敲、打、钩、凿、划（画）技艺。在有了基本的技艺之后，才是力量、点位的把控和运用。多一分力道太深，少一分力道太浅，点位将把材料不该剔除的部分剔除，该保留的保留不起。敲打几次，敲打方向，击打点位，都需要在不断的摸索中掌握。最后，才是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耐心和毅力，艺术创作都需要灵感，灵感一现就应该一气呵成。有时候一件作品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心血，如果不能坚持，即使天赋再高，也难有作为。

当然，此时甄步东没有达到需要依靠天赋创作的阶段，只需要将一般的技艺掌握就好。虽然如此，也要在脑子里不断的修正各种技艺和想法，每每遇到难以下手或者犹豫采取何种技艺的时候，古老总能轻声而详细的讲解和指导着，每每经过古老的讲解和指导，甄步东都能有进步和感悟，体会着自己的进步和领悟，甄步东慢慢的融入到雕刻的快乐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傍晚的时候，甄步东才算完成雕刻。古老审视着石雕兔子，指出了其中的不足和造成不足的原因，甄步东听的连连点头，虚心接受。

“不错，孺子可教啊。看的出，你今天是第一次雕刻，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的多啊。”古老心怀大慰道。

甄步东没接古老话头，却问道：“古老，你那饼干还有不？好饿啊。”

古老一听，摇了摇头，笑的更开，心想，“果然有老子的风范，雕刻完的第一件事，也是喊饿啊。”殊不知，甄步东可是中午饭都还没吃啊。

甄步东一听没的吃了，饿感更甚，跟古老简单拜别一声，就要离去。刚到房门，一个俏影颠颠撞撞的走进来，差点跟甄步东撞了个满怀，好在甄步东反应迅速闪开了。

“快点、快搭把手，我提不动了。”倩影叫道，原来是静思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而来。甄步东以为静思已经离开，没想是去买饭菜去了，赶紧伸手帮忙。

世间最美味的不是山珍，也不是海味，而是在饥饿无比的情况下，吃的那第一口饭菜。甄步东心里感慨，感谢的望了静思一眼，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也正对自己相视而笑。

“步东，你女友不错，长的漂亮，关键是体贴、贤惠，这饭菜，没的说啊。”古老吃着饭菜，打趣道。

“古老，你误会了，我和她认识还不到一日。”甄步东解释道。

“没有一日那就赶紧一日啊。”古老顽性到来，毫不忌讳道。

甄步东缓了一下才理解到古老的意思，赶紧顶了一句：“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吃了何用。”

古老满脸坏笑，“呵呵”一声不再言语。

甄步东瞥了一眼静思，还好她更纯洁，没明白古老的意思，正认真打量着甄步东雕刻的那只兔子。